第15頁 文 / 邵琪
「是侯爺找我進府的,但……」話未完,如鏡趕緊上前阻止,正目露凶光、頭頂冒著火的白巧涵,使出手刀將常駿的背當鼓來捶。「巧兒,你冷靜點。」
「叫我冷靜,我怎麼能冷靜起來呢?我原以為他跟別人不一樣,結果是個濫情的採花郎。別管我,我就要打死他,看他還敢不敢。」她還想海揍他一頓,但無奈被如鏡死命的抱住,為了不傷到如鏡這個不懂武功的人,她只得先忍下來。
「巧兒,我跟侯爺沒作什麼,你仔細瞧瞧桌上的棋盤和酒壺。」果然,白巧涵瞥見了桌上的物品之後,不再嚷著要打死常駿。
「那也罪無可恕,居然叫姐姐你來陪酒。」只要他們沒做下該做的事,她是氣消了不少,但一想到常駿摟著另一個女人,她就有一股莫名的火,無從發洩。
「巧兒,你忘了姐姐是吃哪一行飯的,是身不由己呀!」如鏡真不知自己是幸抑或不幸!只因白巧涵總會忘了她的職業為何,講些令她哭笑不得的話。
「你是身不由己,那他呢?」想起就氣,她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常駿一聲悶哼,當然是非常的小聲,故在場的兩個女人都沒聽見。
「他呀!也是身不由己。你等他酒醒後,再仔細問他吧!這個問題並不適合我回答,姐姐我先回去了。」如鏡不願多作解釋,神秘的對她眨眼,漾著笑意離去。
認識白巧涵並非一天兩日的如鏡,怎麼會看不出白巧涵像個吃了十桶醋的小妻子,想找她興師問罪一番,基於賺錢保命的原則,自然是不敢留在這是非之地太久。
但願巧兒與侯爺能有美好的結局,如鏡祝福著。
「怎麼這樣啦!也不說清楚,人就走了。」白巧涵一張嘴嘟嚷個不停,經過一晚的折騰,突覺倦意襲上了她,她現在的目標是那張雕功精美的大床。
臨了,她略有不甘的又朝常駿踹了一腳,方心滿意足的走到床邊,往床上躺成大字型,伴著混濁的呼吸沉沉入睡。
確定白巧涵入睡後,常駿才伸展手腳、動動酸痛的全身之後,人徹底清醒過來,好像剛才醉倒的不是他。
在白巧涵接近窗口前,武功底子深厚的他早已知曉,他只差不知來人是何人罷了!他剛剛會故意裝醉,目的是想知道來人是誰?所為何事?當他聽見白巧涵清甜嗓音響起,他當下有股立即醒來的衝動。
但他才如是想,白巧涵毫不留情的手勁往他的背敲打了起來,這下想醒都醒不過來了,若非他是個練家子,他從明天起可能得躺在床上十天半個月的,才能下得了床。
即使被白巧涵打得整個背可能都有瘀傷,然常駿的心卻是滿溢著欣喜,甜蜜極了,他由此體會出白巧涵是在乎自己的,否則不會因自己找來如鏡而不諒解他。
他坐在床沿,欣賞白巧涵自然無矯飾的睡相,憑良心講,他從未見過有女子的睡相是如此可怕,即使他也沒見過其他女子睡覺的模樣,但他仍可由常理來判斷,普通女子不應像白巧涵一樣的。
「巧兒呀巧兒,你可知我的心都被你給佔滿了。」他撫撫她略微髒污的臉蛋兒,他不明白她為何會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他依然喜愛這個從不掩飾自己缺點的女
子。
倏地,白巧涵嚶嚀一聲,似在叫什麼人的翻了個身,抱著棉被繼續睡她的覺,毫無警覺自己的身旁正有個男人盯著自己瞧。
她那一聲——「阿駿」,白巧涵連在睡夢中,也是念著他、想著他,這叫常駿如何不失去理智?常駿心中充滿狂喜,他衝動的跟著躺下,不計後果的摟住白巧涵,就算明日遭到了璟王的不諒解,他還是會這麼做。
不過,常駿並非是個情慾過剩的人,他目前只要靜靜的抱著她,即心滿意足矣!
咦?好熱哦!不是已經快進入冬天了嗎?為什麼還這麼熱?白巧涵睡得迷迷糊糊,想要甩開貼著自己的「超級大暖爐」,但總是甩不開。
到了最後,她實在是累得無法顧及「大暖爐」,乾脆放任「大暖爐」貼著自己,反正習慣就好,久了她還蠻喜歡大暖爐帶給自己的舒適感!
常駿懷抱著因睡得不舒適而像只小蟲鑽來鑽去的白巧涵,輕蹙蛾眉的她,讓他不禁心疼的用吻撫平她的不安穩,直到她漸露微笑,找了更舒適的睡姿,常駿方滿意的逐漸入眠。
夜,依然是暗沉不已,但心卻是明亮得如秋日的朝陽。
第七章
黎明漸起,浥勇侯府內的眾奴僕們,幾乎在雞鳴起的第一聲,人人皆不敢怠匆職守,動力做好自己份內的工作。
常駿則在他的住所逍遙居外的一座桂花林練武,虎虎生威的掌力,令無風狀態的樹林,刮起了淡淡的微風,使得或白、或黃的桂花,爭先恐後由空中像綿細的雨絲般飄落。
唯美的花瓣雨,伴隨滿園桂花香,醺得人迷醉於其中,捨不得就此離去。
突地,一聲驚聲尖叫,由逍遙居內傳了出來,引起了府內不安的騷動,常駿也顧不得收式,縱身前往查看,去看他心心唸唸的白巧涵。
當房門被打開的那一剎那,眾人所見的是一個嘴唇闔也闔不上的常福,以及睡眼惺忪,不知發生何事的白巧涵。
她覺得好無辜哦!正在夢見和阿駿一同出遊,玩得正高興時,就被眼前的闊嘴
大叔給吵醒,真是吵死了,一直朝著她喊鬼呀鬼的,煩死了,她真的有那麼不得人緣嗎?白巧涵渾沌的想。
「侯…爺…鬼…奴…才…昨…晚…見到……的女……鬼……」常福用顫抖的手指著白巧涵,牙齒上下打顫完成整句話。
「一派胡言!青天朗朗,何來鬼魅之說?看清楚!她是個活生生的人。來人,扶總管下去休息,弄點姜茶鎮鎮他的魂。」常駿斥道,順便吩咐其他人扶著那嚇壞的常福,帶他下去壓驚。
扶常福出去的人,憋了一肚子的笑意,不敢顯露出來,一則是為了白巧涵身著白衫,以及凌亂的發,再配上臉上的髒污,不細瞧的確是很像鬼;二則是因為向來威嚴的總管,居然嚇得尿濕了褲子,還有什麼比這件事更值得人大笑的。
「吵死人了,鬼呀鬼的亂叫,人家又不是長得見不得人,這個梁子咱們就結下了,哼!」白巧涵嘟嘟嚷嚷的抱怨,她想起那個人就是昨天衝著她猛叫鬼的膽小男人,想不到他還真不怕死,竟然還當她是鬼,什麼東西嘛!
常駿仔細觀察常福會誤認白巧涵為鬼魅的原因,瞧了半天他總算是瞧出端倪來了,人說情人眼中出西施,愛一個人即使她身上有任何的缺憾,也皆會視而不見,更何況不過是小小的髒污。
「阿駿,我臉上長了麻子嗎?為什麼你一直看個不停?」心跳加速的白巧涵帶著微暈的一抹紅霞,忸怩不安的左瞧右瞧,自己有哪不對勁?
常駿笑著搖搖頭,向前牽著她,將她推到了銅鏡前面,讓白巧涵瞧瞧自己會被當成鬼魅的原因。
天啊!真的好丟臉哦!瞧瞧自己從頭、臉、到腳,慘不忍睹的模樣,白巧涵平時再怎麼不在乎形象,遇到心中在乎的人,此刻的她也只有哀嚎,暗自泣血,說不出一句話來。
「巧兒,你願意跟我說說,你是如何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嗎?」常駿以為以白巧涵能勇闖璟王府,武功身手算是不凡,不可能進他這小小的侯爺府,會這般不堪。
「我……」這叫她怎麼說得出口呢?她可是在當樑上君子時,被那個闊嘴大叔突如其來的尖叫,驚嚇了一下,才硬生生的摔落花圃之中。
常駿就像昨夜抱著她睡覺一樣很自然的環抱著她,以鼓勵的眼神,要她說出。
好吧,說就說,反正丟人都已經丟了,不差這一次。白巧涵深吸一口氣,字字吐實的把自己昨夜為何會到侯府,和到了侯府碰到了常福,以及見到如鏡的事給說了一遍。
當然,她將自己藏在心底已久的疑惑提了出來,卻也省去她因不高興常駿召妓,而海扁他一頓的事情不說。
「你是說你來這裡,是想問我為什麼你一沒看見我的人,即想再見我一面?」明知兩個人的心裡都有彼此,然狂喜、狂憂、狂歡等等情緒僅是交織在常駿的心網之中,吐出來的卻是平淡的反問。
「嗯!爹爹說問你就有答案了,阿駿,你可以告訴我嗎?」白巧涵天真無邪的眼神,在在地宣示她仍是個懵懂不解人間情事的姑娘。
告訴她什麼呢?愛一個人很簡單,想一個人更簡單,但是告訴一個人對方愛不愛自己卻是件很難的事。常駿的眉頭皺得都糾結在一塊,最後放棄無言的搖搖頭,表示自己無法給這個答案。
「阿駿……別這樣嘛!」她睇著他痛苦的表情,她的心好似有無數根針在扎般,伸出她暖和的柔荑,死勁撫平常駿眉頭皺褶,只願使他的眉頭下再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