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白雙
他的眉頭又凝了起來,這小女人隻身住在這裡,竟然連個藥箱都沒有?難不成她都沒受過傷?
算了!他伸手撕下褲腳,接過藥瓶說:
「再麻煩你盛些清水來,我得洗洗傷口。」
「喔!」她應了聲,立即轉身去端了一盆清水和毛巾。
從他一個命令她一個動作看來,奧格齊金很快就發現,這女孩很單純,單純到有點笨,而且傻呼呼的。
「那個……」
他正想開口,卻又被她打斷:「還缺什麼?」
一迎上她的秋波水眸,他一時失了神,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什麼事?」她再問了一次。
昏暗中,她依稀可見到他充滿陽剛線條的臉,雙眼炯亮,尖挺的鼻,為他勾勒出一個完美的輪廓,豐滿的唇,是剛才吻過她的……
「那……那個……」他訝異自己竟然迷失在她的注視下,兩頰微微發熱,他知道自己臉紅了。
真是奇跡!一向以驍勇善戰聞名的奧格齊金,霸權統治商場,如今竟然屈服在一對柔情似水的眸子底下。
難道真是應驗了古老大的一句話:他真的是一個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人嗎?
「你又想幹嘛?」
梅禾嬙像受驚的小兔,舉起倚在門邊的木棒揮了起來,一邊暗中責備自己竟沉浸在他剛才的吻中。不知為何,他第一眼就看出她在偽裝,強迫自己堅強。
「我不想幹嘛!我只是想問你,這藥是用來擦什麼樣的傷?」她看著他,難不成他看出來了!藥瓶上連標籤都模糊了,他是怎麼知道的?他不解的盯著她,「我的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有必要想這麼久?」
「那個是用來治……破皮……」她愈說愈小聲。他看著她低下頭,「破皮?那還可以用在我的傷口上。
「還有!」她突然大聲起來。奧格齊金嚇了一跳,手指頭上已然挖起一坨藥膏準備往傷口上抹去。
「還有什麼?」
「那個……你想知道嗎?」
「當然,我得對症下藥不是嗎?」
「其實,它是針對牛身上的癬病特製的藥。,」她老實的回答。
「針對牛……什麼?牛!」他盯著藥瓶發了好一會兒愣,突然了的大吼:「這是給這些牛治病的藥?」
她被他的吼聲嚇傻了,怯怯地點點頭。「是……呀……」
他憤怒地將指頭的藥塞同瓶子裡,瞪著她指責:「你把我當什麼?牛啊?你不會看嗎?我是受傷,不是生癬病!』』
「你……你……不是……要……藥……嗎?」她抖著音回答,身子骨搖搖晃晃,生怕他一拳揍了過來。
他有那麼可怕嗎?奧格齊金氣憤的怒罵自己剛才的行為,不過他此刻咬牙切齒的模樣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見她著哆嗦,不敢言語的模樣。一時之間,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解釋:「我不是壞人,你不用如此害怕。」
不是壞人?打死她也會相信。
打她懂事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他這樣虎背熊腰的男人,在她的印象中,生成這等模樣的人都是壞人!
他彷彿看見眼中寫著「壞人」兩個字,她的惶恐讓他慌了手腳,只得轉移她的注意力。
「唉……我……既然你沒藥,那就算了!不過,這麼了,麻煩你讓我借住一晚,我明天一早就離開。」
「你……」她擺明了千萬個不願意,「那你住……住牛欄吧!,,
「啥?」他沒有聽錯吧?牛棚?她當真把他當成牛的同類不成!我沒有它們那麼厚的臉皮,我會冷死!」
「那……那我拿棉給……」她還沒說完,又聽見他低吼一聲,快速地從她身邊走過,大搖大擺的闖進她的屋子。
開什麼玩笑!他堂堂「新蒙兀兒帝國」的六城主之一,要他睡牛棚?他又不是阿克銅,隨地可睡。
「你、你……」他怎麼可以隨隨便便進她的屋子?對了!他可能是小偷,更可能是強盜……
完了!她今一定得死於非命了!一一時之間,她只覺得天旋地轉了起來。
「喂!」
他才走入屋內二步,立即聽見背後傳來物體落地的聲響,本能地回頭,他嚇了一跳,她怎麼昏倒了!
這下子可好!不僅他受傷沒藥擦,還得去照顧一個昏迷的小女子。而且,她還是這間屋子裡唯一的主人!
◇◇◇
屋內的擺設簡單典雅,使得奧格齊金更加確定她真的一個人住在這個荒郊野嶺裡,難道她真不怕危險?
他低頭凝望懷中的她一眼,她的小臉頰猶如新生兒般細嫩粉紅,弱不禁風的單薄身子配上柔美無瑕的面容,猶如玉瓷娃娃般的精雕細琢,幾乎讓他捨不得將她放下,無奈腿傷使他無法支持太久。
當他將她置於客廳的沙發椅上時,才剛剛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他竟然有失落的感覺。
室內的溫度正逐漸轉冷,他察覺地往火爐走去,添了幾根木柴轉眼視及她瑟縮在沙發椅裡,他立即找來毛毯細心的替她披上。瞥見她緊蹙的眉頭,他不住伸手輕輕撫平她眉間那抹凹痕,情不自禁的憐惜油然而生。
「唔……」她呻吟了聲,悠悠轉醒,因接觸到他深邃的眼眸而嚇了一跳。
「你不要怕!」他突然討厭起她惶恐的模樣,只因她不安的主因是他。「我是奧格齊金,我只是想在這裡借住一晚,明早就走。」
她感覺他正在努力的安撫她,心裡頭雖仍然七上八下,但頭卻不由自主的輕輕一點,表示同意——其實,她也只能同意,因為他已經進來了。
奧格齊金看到她點頭,於是往四周望去,隨即起身走向廚房,出來時,手中多了兩杯熱水,瞧他的模樣,彷彿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微微暈黃的燈光,使他的臉部線條柔和了許多,英挺的身材特長,臉上輪廓鮮明,就像一座活雕像:眼神之中帶著霸氣,有種浪蕩不羈的邪氣,又不乏一絲的溫柔。
涉世未深的梅禾嬙,無法猜測在此種相貌之下,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當他靠近她的同時,她的腦中立刻浮起剛才那個吻……頃刻間,她有如弓之鳥立即從他身側彈開。
女人對奧格齊金而言,一直如床枕般的伴隨他的睡眠,最大的用途是娛樂,他從不以為女人有什麼好珍惜的。
可是遇上她,他不由得起了憐香惜玉之心,剛才會吻她,本是想逗逗她而已,這是他挑釁女人的一種舉動。
然而,沒想到的是他的心竟會隨著那個吻而跟著火熱起來了。他將熱水遞給了她,「放心,我保證不會傷害你,我現在只想睡覺。」
「睡覺?」她終於發出聲音了,令人舒服的音調,但明顯的有些發抖。「那麼……你要睡……」她遲疑地四處張望。
「我睡沙發。」他搶先道出她的決定。「你是這意思,沒錯吧?」
「啊……對!」
她正愁沒房間給他睡。況且,她從小到大,從未招待過客人,嚴格說起來,是根本沒有人會上門找她。
原來客人是這麼來的!她如是想著,防備之心也因而放了下來。
轉眼間,他拉過剛才披在她身上的毛毯,梅禾嬙本能反應地拉住一角,怨怒地低囔:「你不是……不是說不傷害我,你又……想幹什麼?」
他無佘的歎了一聲,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麼有耐心的人。
「我不是說要睡沙發了嗎?」
「是呀!」她像極了小孩,天真的大聲應著。
「那這裡是不是沙發?」他又問。
「對呀!」她覺得他是明知故問。
「現在我要睡了,是不是應該睡這?那麼這條棉被不就是要給我蓋的,難不成你存心讓我凍死?」
他的一串話,讓她一顆小腦袋點個不停,最後那「凍死」二字,讓她點也不是,搖也不是,呆愣了好一會兒。
唉!他在心裡歎了氣,已經累得半死了,還得跟這個丫頭周旋,也不知她到在想些什麼?可是,為什麼他的眼睛失去控制地死盯著她不放,好似他幾百年沒碰過女人一樣。
她的言行舉止,充分顯現她有如外頭的積雪一般——白淨無瑕,簡直到了無知的地步。她甚至不知道,與陌生男子獨處一室應該保持距離,更純潔到察覺不出他眼底閃爍的火焰叫「慾望」。
「那……我回房去了!」
她朝著房間走去,臨進門前仍不由自主的回頭一望,眼神中所流露的不如是否叫作「關懷」?
第二章
「你的意思是說——!」汗特鋁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位身強體壯的男人,輕輕地嚷出他的驚訝:『你連奧格齊金什麼時候,在何處走丟的都不知道?」
「拜託!」阿克銅聲大如雷,一開口便氣勢萬千,他素以粗暴聞名,與汗特鋁的溫文儒雅是著實不同的對比。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犯的錯誤,「他那麼大個兒,還要我盯著他不成?況且是他自己沒跟好的。」
「可是……」汗特鋁環顧亞格拉城堡內外,到處充斥著人潮。「這些全是受邀來參加晚宴的來,總不能連主人都沒出席吧!還有,他會不會迷失在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