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樺凝

    閻嶄撇頭看他，挑眉道：「很好，我們之間終於有了共識。」他瞪他一眼後，臨時踩下煞車。「那你就得坐穩了，還有，不要挑這時候在我耳邊嘰喳亂吵，那只會使我們更早見到上帝而已，瞭解嗎？小鬼。」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

    「我……我瞭解。」卡奈兒點頭向他保證。

    閻嶄轉回頭看著後照鏡。「看來那群人是死也不會放手的。」

    「當然，我的人頭可值二十萬英鎊。」她變得很冷靜。「連我都不知道是誰要謀殺我，老天！這一團混亂我實在不想介入。」

    「誰會殺你呢？威廉王子。」這必定是皇室的人洩的密，只有他們才知道這小鬼逃出王宮。「你的面子也真夠大，這麼多人要送你上天堂。」

    「多謝你的恭維。」她沒好氣地翻白眼。「你的嘴巴著實令人討厭。」

    「我建議你廢話先別說這麼多，要罵等到我們甩掉他們再罵。」

    閻嶄迅速踩下油門，狂飆起來，街上的人皆側目看著。

    「你瘋了！你要從耶魯街直接穿過聖瑪格莉特教堂，然後送我到白金漢宮？喂!先生，這一段路可長得很，還沒打死敵人，你就掛了，要不然也去掉半條命，我不是在開玩笑，我說真的!你不要冒這個險！」她一眼就瞧出他的目的，他準備在這條馬路上和那群殺手決一死戰。

    「威廉，待會兒我會在轉角下車，你乖乖待在車上不要動，那些人我會解決的，沒有人可以動你一根寒毛！」閻嶄緊急煞車，交給卡奈兒一把手槍。「記住，用這個保護自己，我不希望在對付敵人時還得考慮到你的安危。」

    「我……」她擔心的看向他。

    「我會回來的。」說完後，他就下了車，面對那些難纏的殺手。

    卡奈兒抖著手看他離開，不知所措地縮在車上。她告訴自己不能哭、絕對不能哭，這時候不該給他添麻煩的……都是她！都是她害他遇上這麼大的危險！都是她將他捲入是非之中。

    就算他有責任保護她，但她就是放不下這個心，她不能這麼做；這一切都是針對她而來的，她有這個義務面對那些人！

    卡奈兒冷靜地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和閻嶄在一起。

    ********************

    才一會兒工夫，大街上就傳來槍聲，徹底地粉碎了卡奈兒所有的意識，她崩潰似的戰慄不已，一心只想到閻嶄。

    她什麼也沒說的下了車，朝著大街嘶吼：「閻嶄，你在哪裡？你出來！閻嶄，你出來……」她倒在車門上哽咽著。

    「我不要你保護我！我不要！我只要你安全就好！閻嶄！你快出來，你不要嚇我，你出來！」她用中文喊道。

    四處逃竄的人都沒聽懂她說些什麼，混亂的大街上沒一個她熟悉的人。

    霎時，她的眼前出現三名剽悍的男人，穿著黑衣黑帽，什麼都沒說，直接要架著她離開這個混亂的地方。

    「放手！你們又是誰？」卡奈兒後退一步，仍東張西望，希望看到閻嶄。

    「王子殿下，您最好聽話，要不然我們就用強的了。」為首的男人表情十分嚴厲，皺眉看著眼前難纏的「威廉王子」。

    「聽話？我為什麼要聽話？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狙殺我的？」卡奈兒繼續往後退，直到身子貼上冰冷的牆壁。她知道自己完蛋了！

    「那就對不起了。」他使了個眼色，三個人同時一擁而上，準備鉗制她。

    「全滾開！別靠近我！」卡奈兒舉起槍，對準一人的腦袋。「你們應該知道我的槍法不錯，請你們用用大腦，看是你的身手快，還是子彈比較快？」她上了膛，手上的槍還是對準男人的腦袋。

    「上！」

    男人顯然不受任何影響，他吩咐一聲，三個人同時撲上去。

    「我說過，別靠近！」她朝空鳴槍，還是沒有嚇阻他們的動作。

    有人捉到她了！

    「那男人早就被我們幹掉了。王子殿下，請您合作點。」他將她纖細的手反剪於後。

    「我不是威廉王子！」卡奈兒大聲吼回去，心中有一絲的抽痛。

    你不可以死！閻嶄。她心碎地放棄了掙扎，任由他們將她綁起來。

    突然，一道巨大的人影從角落冒出來，在那群殺手還來不及反應時，已經全都倒地不起，眼前是一片白霧，他們只來得及看這景象，然後就失去知覺。

    「該死的！你不是早就死了嗎？」其中一人顯然有防備，他用手帕摀住口鼻，慢慢退出那一堆白霧中，拿著槍對準閻嶄。

    「死？」閻嶄冷哼，摀住卡奈兒的口鼻，「對我而言還算早，我連想進倫敦地牢吃牢飯的機會都沒有，怎麼可能會讓你們這些上不了檯面的殺手擺平？你太小看我閻官了。」他冷淡地說著，但銳利的眼神明白昭示：下次可沒這麼好運了。

    「閻官？你是閻嶄？」殺手臉色大變，退了一步。

    「是不是都不重要，只要你敢動王子殿下一根寒毛，下一秒你就會被毒死。」他冷血地說著，將卡奈兒拉進懷抱中。

    「可惡！」殺手棄械而逃，忿忿不平地丟下話。

    閻嶄嘴角泛起冷笑，「舉槍，打爛他的腦袋。」他用下巴點了點男人逃走的方向，拉住卡奈兒的衣襟，要她照著他的話做。

    「什麼？」這人到底有沒有人性，居然叫她這麼做？「不要開玩笑了。」

    閻嶄放開手，從西裝的暗袋裡拿出兩顆解毒藥讓她服下。「我沒有開玩笑，我保證他不會被我的毒給毒死，但我可沒說他腦袋不會開花。」

    瞧他說得好像形容天氣般，她心頭一顫。「我……我不要！」她不要看到那種場面。

    「長大點，小鬼。你對他們心軟，就是對自己殘酷，你若不勇敢，就算有我保護你，總有一天，你也會被那群殺手狙殺的。」他直接握住她的小手，上了膛。

    她移開視線，將頭埋入他懷中。「我不要！你不要逼我，閻嶄！放了他們，不要這樣。」她極力掙脫他的手，無奈氣力有限，他的手連一點移動的跡象都沒有。

    「別鬧了。」閻嶄冷峻地扳回她的頭，逼她看著眼前即將發生的一幕。

    他開槍了，就在她睜開眼眸的那一剎那，他握著她的手，強迫她開槍。

    「不！」她像瘋了一樣要掙脫他的鉗制，崩潰似的倒在他懷中。

    為什麼要逼她看？為什麼要對那些人趕盡殺絕？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他會這麼冷血，實他人的生死於度外？

    「死了。」他挑眉，將手槍丟在一旁，直接擄她上車。

    他將卡奈兒塞進車內，自己也坐進車裡。「小鬼，你有時間替那些人哀悼，倒不如用來思考你的未來要怎麼辦，總不能要我陪你在英國玩扮家家酒吧？」

    「他們是人，你為什麼要剝奪他們生存的權利？憑什麼？」卡奈兒忍不住的大吼，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

    「那些人該死。」他漠然的神色不像是經歷了一場打鬥。

    「放屁！」她大吼，掩不住心中的怒火。「你又算什麼？」

    閻嶄轉頭看向她。「小鬼，你在氣什麼，口氣怎麼這麼沖？」

    「這全是屁話，你沒有資格結束他們的生命！」她大叫，失去冷靜。

    「你就有嗎？」他反問。「我只是拿一分錢、做一分事，保護你是我的責任，誰敢動你，就是向我閻嶄下戰帖。」他只是忠人之事，這小鬼卻把他說得像殺人魔一樣。

    「我、我沒有!但是你逼我這樣做，如果你沒逼我開槍，我怎麼可能會……」

    他冷笑的截斷她的話。「說來說去，你只是因為我命令你開槍，就跟我嘔氣。」

    「誰跟你嘔氣？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這種冷血的人，她才不屑！

    他冷嗤，「你只會口頭說說而已，你氣憤的原因不就是因為我逼你開槍嗎？如果我沒要你這麼做，你還不是只會尖叫兩聲，當作是給他們的憑弔文？真正的原因就出在你身上，你只是借氣憤之名，怪我為什麼要把責任推給你吧？」卡奈兒渾身一震。他確實說對了，她會這樣歇斯底里，只是單純的因為他借她的手殺人，而不是真正地同情那些殺手；她只是一個披著天使外皮的惡魔，她只是想把所有的一切罪愆推給閻嶄，他該死的說對了！

    身為皇室、身為貴族，她永遠不必擔下這一切，只要編個理由，什麼都可以，她可以不用解釋自己的心態，就因為她自認和平凡人不同！

    到此刻，她才深覺自己的愚蠢。

    兩人都沒有說話，彼此間只有一陣難堪的沉默。

    她得從新審思自己的行為，因為，就算她是大英帝國的公主，對所有人而言，不過也是個平凡人，只是所有人都原諒她這種心態。

    她率先打破沉默：「你說得很對。」她錯了。

    閻嶄沒有答腔，只是專心開車。

    「好吧!」她拿出手帕，用力擦著自己的手。「我們來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好不好？」她的聲音抖顫到快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