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白珞
爸爸怎麼會突然跟自己提到她呢?夏侯御麒懷疑地打量著父親,等著他的下文。
背對著他們父子倆的王麗華,聽到老公問的問題,也連忙好奇地豎尖著耳朵聽。
聽到兒子的回答,夏侯錦眉開眼笑、高興不已。
「就知道你會喜歡她,所以爸爸替你跟你姑丈提了親,你姑丈也爽快地答應要將秋夜嫁給你!」意想愈高興,夏侯錦歡喜地呵呵直笑。
「我不可能娶紀秋夜的。」毫不留情地,夏侯御麒潑了他父親一頭冷水。
夏侯錦的笑臉倏地垮了下來,眼巴巴地問:「為什麼?你不是說她不錯嗎?」
「她是不錯,但不合我的胃口。」夏侯御麒掀起半掩的眼皮看向父親,冷淡不感興趣地口道。
其實,他對紀秋夜的長相很模糊,畢竟很久沒看過她了。但印象中,她是個溫柔正經、安靜乖巧的女子。
正經八百的女人一向令他退避三舍。
這也不是指他喜歡女子浪蕩不正經,只是大方美艷、作風乾脆的女人較合他的意,分手時也就少了哭哭啼啼、要死要活那一套。
話一扔,夏侯御麒轉身準備出門。
「御麒……」夏侯錦開口要留人,夏侯御麒卻突然停住腳步,忽地轉過臉看著他父親。
「別再自作主張地為我決定婚事,想結婚時,我自然會帶個老婆回來。」傲慢地將話說完,人就走了出去。
兒子的話,今夏侯錦一時傻住。
「活該!」一直沒開口的王麗華,在兒子離開後突地開口罵道。
「唉?」突然聽到老婆的聲音,夏侯錦轉身不解地看向她。
「我說你活該!」王麗華霍地站起來吼他!「寵兒子寵到他不將你放在眼裡。活該!」
「老婆你怎麼這麼說呀……」
「還有啊,」猛地打斷丈夫的話,王麗華的語氣咄咄逼人:「你想害秋夜不成呀!叫她嫁給咱們家這混小子!」
「老婆,你話怎麼這樣講啊?嫁咱們兒子有什麼不好的,怎麼可以說是書呢?」
「還說不是,咱們家這混小子外頭野女人一大堆,沒個專情不打緊,光說他那個性,秋夜哪受得了啊!」不是自個兒兒子她愛嫌,而是他呀,除了那顆聰明的腦袋瓜子,和一身俊帥高挺的皮相較可取之外,其餘可是沒一處優點。「說到這兒,我又一肚子的怨氣。不是我不孝,而是御麒今天會養成這種目中無人、跋扈傲慢的個性全都得怪爸爸,如果不是他把御麒寵得無法無天……」
一整晚,夏侯錦耳邊全是老婆不斷的牢騷聲。
***
台北的夜晚,光亮如晝,街頭的人潮較白天來得洶湧,只是行走的步調不若白日的緊促。
本來與眾多女友之一有約的夏侯御麒看了下表,瞧相約的時間早過,索性不去了。
真不知父親是哪根筋錯亂了?
居然要將他和姑丈的大女兒配成對,真是莫名其妙!可能是退休後,日子太過閒逸了。
看來他得找點事讓父親忙忙,免得一天到晚打他主意,又害得他惹母親生氣。
夏侯御麒將車子開到公司,決定今天不回家了。
到了公司大門口,夏侯御麒按下車窗,朝警衛室按了聲喇叭。
守門的警衛瞧見是他,趕緊將大門打開。
「總裁,怎麼這麼晚了,您又回公司來啊?」警衛老鄧趕緊走出來,陪笑地問。
「有事。」冷淡地丟下這兩個字,夏侯御麒將車駛進。
看著他駛進的車尾,老鄧沒趣地摸摸鼻子,走回警衛室將大門又開了上。
將手上的鑰匙往辦公桌上一扔,夏侯御麒轉進辦公室裡附設的小套房。
才剛踏進小套房,身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聲音是明顯地不耐。
「Sun,你怎麼還不來嘛?人家都快餓壞了。」手機那頭是膩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撒嬌聲。
Sun是夏侯御麒的英文名字,是夏侯御麒已過世的爺爺幫他取的。意欲他似太陽一般,刺眼奪目地令人不敢仰望,卻又急迫需要他的照耀;一個如烈陽般尊貴強勢的王者。
打手機來的是今晚他原本約會的女子,但此時他早已「興致」全無了。
「你自己叫東西吃,我不過去了。」冷淡地丟下話,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就將手機切斷。
今晚莫名地想清靜一下,夏侯御麒索性將手機的電源也給關了。
他走近冰箱想找點東西填填肚子。讓剛剛手機裡那女人一提醒,原本沒感覺的肚子,突然有點餓了起來。
打開冰箱,裡頭除了各家品牌幾乎皆全的啤酒外,就剩蘋果西打,根本沒有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
看到這些啤酒和蘋果西打,夏侯御麒湧起一股想殺人的慾望。
因為,冰箱裡應該放的,不是這些他不喝的啤酒,而是他每個禮拜要人固定添購的食物。
用力地甩上冰箱門,夏侯御麒轉身走出小套房,抓起辦公桌上的車鑰匙,如來時一般匆匆地離開。
夏侯玉荷,我非宰了你不可!
夏侯御麒一看到冰箱裡各式各樣的啤酒,不用想就知道是何人換掉了他的食物。除了他那個啥喝啤酒如命的三姐——夏侯玉荷外,沒人會神經地把冰箱塞滿了一大堆啤酒。
***
夏侯御麒火大地飛車來到陽明山,準備找夏侯玉荷算帳。
突然,車道上衝進一隻大狗,迫得他急忙踩煞車。
輪胎磨擦地面的聲音,驚天響地的嚇人,還好,在撞上大狗前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皮皮!」被這突來的狀況嚇得呆立一旁的紀秋夜,回過神趕緊跑上前去安撫嚇壞了的愛犬。「乖乖,沒事了。」蹲下來溫柔地撫摸大狗,關心地輕聲細哄。
通人性的狗兒,可憐地嗚嗚哼叫,狗頭撒嬌地往她懷裡磨蹭。
「我想這只早該死的笨狗,暫時還死不了!」滿含怒火、咬牙切齒的譏諷在紀秋夜身後響起。
紀秋夜嚇得轉身站起來,將愛犬護於身後,勇敢地面對車主。
因為他背著刺眼的車光,紀秋夜看不清他含怒的面孔,但高大的體形依舊帶給她不小的威迫感。
「先生,對不起,皮皮不是故意的,如果你有什麼損失,我願意負全責。」紀秋夜真誠地彎腰致歉。
雖然紀秋夜看不清他的臉孔,但夏侯御麒可將她看得一清二楚呢!
「免了,你只要把這只該死的笨狗顧好,不要讓它在馬路上亂竄,免得它沒死反而害死了人,到時你再怎麼說負責也沒用了。」他絲毫不留情地指責。
儘管這事是她和皮皮的錯,但他毫不留情的話語,和冷傲的語調,令她反感的微微蹙眉。
「皮皮真的不是故意衝到馬路中間的,它是只乖狗兒,只是被草叢突然跑出的老鼠嚇壞了,才會逃到馬路中間。」紀秋夜委婉地解釋。「害您受驚,真是對不起。」再次對他致歉。
「被老鼠嚇到?」夏侯御麒懷疑地挑眉,因為誰相信狗會怕老鼠……怕老鼠?「你是紀秋夜?」
記得那個老是愛在他身邊打轉的小表妹——紀春夕跟他說過,她大姐養了一隻會怕老鼠的大笨狗,而紀家又住在這附近而已。有那麼巧嗎?
「你認識我?」眼前這個看不清面孔的男人突地說出她的名字,令紀秋夜有些錯愕。
還真給他中了!
不在乎地打量了她幾眼,夏侯御麒沒答話就轉身走回車子,關上車門地駛動車子。
車子在繞道行經依舊一臉錯愕的她時,刻意停了下來。
「別仗著兩家的交情,就以為我會濫竽充數地答應娶你,嫁不出去的話,可以請你父親登報為你求偶,衝著你父親有錢,台灣沒結婚的男人起碼來一半。」惡毒譏諷的話一扔,車子隨即揚長而去。
直到剛剛紀秋夜才看清車主是何人。
夏侯御麒——夏侯二舅的獨生子,一個被寵壞、高傲又跋扈的大少爺。
一張如魔鬼般俊美的臉孔,多金有權的豪門家世背景,令大多女人著迷地甘願承受他忽風忽雨、陰晴不定的個性。
看來夏侯二舅已將與爸爸私定的婚事告訴了他,顯然他誤以為她也有分。
無所謂地笑了笑,紀秋夜低頭瞧著她的愛犬。
「走了,皮皮,我們回家嘍。」
對於夏侯御麒惡毒傷人的話,她雖然感到難過,但只當是誤會一場。
夜風迎面襲來,冷得紀秋夜縮了縮身子。
「好冷。快!皮皮我們用跑的。」
今天真不該帶皮皮出來散步,不但倒霉地遇到不該遇到的人,氣溫又這麼低。
唉!真是自作自受啊!
第二章
星期一的中午,夏侯錦特意約了紀新全吃午飯。
紀新全本來不好意思地想推辭,因為,不知怎麼開口跟老友說,自己的女兒對他兒子沒興趣,而且還全家反對。但轉念想想,反正早晚都得講,只好硬著頭皮赴約了。
紀新全走進餐廳,瞧見向他招手的夏侯錦。
「突然找我,是……」拉開椅子,紀新全坐落在夏侯錦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