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花間
獄卒一見打到了三姑娘,嚇得連忙把皮鞭丟掉,跪在地上求饒。
「沒關係,小傷而已。」柳衣紅安慰獄卒道,接著轉向座前的執法者說道:「佳月是我的丫環,聽說不小心誤闖二領主的書房,她一定是走錯路了,請您別和她計較,讓我帶她回去療傷,好嗎?」
執法的高正安見三姑娘親臨,自然是謙卑有禮,但聽完她的要求,很為難地道:「沒有二領主的命令,屬下不敢將她交還三姑娘,尚請三姑娘見諒。」
柳衣紅瞭解他的難處,柔聲道:「我現在就去求二領主放了佳月,但請你這段時間不要再打她好嗎?」
別說是柳衣紅輕聲細語地求他,就是她看他一眼都會讓他臉紅心跳許久。高正安傻呼呼地直點頭,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珠月見多了這種表情,當下一腳將高正安踹醒,不客氣地說:「知道的話還不快將佳月鬆綁,難不成還要我們三姑娘親自動手不成?還有你給我聽清楚,佳月可是我們水月軒的丫環,招子放亮點,該吃的、該用的仔細地辦,否則我們三姑娘一狀告到黑王面前,到時看誰能保你。」
「珠月!不得胡說。」
「是!三姑娘。」珠月雖然低頭應道,可是那表情得意得很,自從主子得到黑王的專寵後,她們也跟著神氣起來,水月軒的丫環到處炫耀黑王對主子的疼愛,活像是她們的光采一樣。
柳衣紅當然聽說她的丫環趾高氣昂的事,但以前就學不會怎麼管理爹爹私塾的學生,現在更不懂得如何阻止丫環們,只能無奈地歎氣。
雖然和黑王之間仍是清白的,但由他不斷刺探的語氣、進逼的態度看來,自己的清白可能維持不久。黑王不強迫她是因為怕她會再尋短。如果他知道自己不再那麼排斥他的碰觸的話,他還會給她應有的尊重嗎?雖然他答應過不再勉強她,但這裡是黑王的天下,他愛怎麼做就怎麼做,誰能要求他遵守那個小小的約定呢?
「唉……」不自覺地歎息出聲,最近她越來越多愁善感了。
柳衣紅在門外等了好久,終於被允許進入二領主的書房。進了書房仍不見二領主的身影,她只好坐在椅子上等他出現。
張書成讓她在外枯等,主要是想挫挫她的銳氣,以前大姑娘、二姑娘也是黑王的侍妾,但是這兩個人在黑王心中不佔任何地位,充其量只是洩慾的工具。但是這個貌美無比的女人不同,黑王顯然一天比一天更沉迷於她的美色,現在甚至要為她蓋一座「紅樓」,難道她是上天派來亡黑靈山的妖姬嗎?
他們這些部屬在外頭為黑靈山流血流汗打天下,所得的還不如這女子的一顰一笑,教他怎麼能甘心?更可惡的是她還放縱下人到處耀武揚威,牢房那一幕才剛傳到他耳裡,她就馬上找上門來,實在讓人氣憤。
柳衣紅不安地等著,她來黑靈山這麼久還沒和二領主說過話,直覺上這個人比鬼使還要不苟言笑,待會兒不知道要如何向他求情才好……
終於張書成的身形出現在書房內,她連忙站起來緊張地說:「小女子柳衣紅參見二領主。」
張書成狐疑地問道:「你見到黑王都沒有行禮,為什麼對我卻如此恭敬?」
柳衣紅臉一紅。「因為我和黑王間一開始就有些誤會,所以亂了上下的分寸,而二領主你一向都是很威嚴、高高在上的,所以我覺得要像旁人一樣,對你行禮致意。」她的口才一向不好,希望別得罪他。
「你很緊張?」
「嗯。」柳衣紅坦承不諱。
她的坦誠換來張書成一點點的好感。「請坐吧,三姑娘,你因丫環的事來找我嗎?」
「你怎麼知道呢?」
張書成當下不客氣地說:「我不但知道你要來找我,我還知道剛才你和丫環已在我的牢房撒潑,是不是有這一回事?」
柳衣紅連忙解釋道:「二領主您誤會了,我只是怕他們打傷了佳月才去看看的。」
張書成聞言有氣地罵道:「丫環犯錯本來就該處罰,為什麼只有三姑娘的丫環打不得?你把她們寵上天了。」
「我知道佳月誤闖您的地方,但是您已經教訓了她,所以我才來向您求情,求您放了她。」
「哼!如果不是她有錯在先,你會來向我求情嗎?如果我不領情,你是不是打算一狀告到黑王面前?」
他繼續冷笑道:「可惜我不吃你這一套,你儘管去向黑王哭訴吧!告訴你,不只是原先那一個,連剛才在我牢房撒潑的那個丫頭,我也一併捉起來了。」
「啊!」柳衣紅吃驚地問道:「二領主打算怎麼……罰她們?」她現在可不敢再說求情二字。
「以下犯上,罪該處死!」
「處死?!」她倒抽一口氣,無法置信地說。「她們不懂事冒犯了您,頂多打幾下就好,罪不致死啊……」
「打幾下就好?你說得可天真。」他瞪著她,兇惡地說。「『以下犯上罪該處死』,這一條罪是黑王訂下的,我不過是依法行事而已,如果三姑娘覺得不合理,大可去質問黑王,反正現在整個黑靈山只有你敢去質問他,我們這些與他出生入死的夥伴都算不了什麼,我們在外頭流血流汗也比不上你在床上呻吟兩聲,我看你別來這裡浪費時間了,我也是聽命於黑王的,你去求他就好了!」
「我……」她忍著盈眶的淚水,低聲道:「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如果我冒犯了您,我在此向您賠罪希望您能原諒我,也原諒佳月、珠月二人……」
「哈!哈!」張書成嘲笑道。「你什麼也沒有做錯,我還得稱讚你做得對極了。如果你也肯在床上伺候我一回,或許我會放了她們。」
柳衣紅氣憤地說:「我是讓人捉上黑靈山身不由己的,更何況我沒有使什麼手段,我和黑王之間也是清清白白的!」
「我相信。」張書成滿臉邪惡地走向她。「如果我們在這裡做了什麼,我們之間也是清清白白的……」
柳衣紅嚇得從座位上跳起來,花容失色地退到門邊,慘白著臉道:「對不起……打擾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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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衣紅狼狽地從二領主的書房跑出來,一路上不敢歇息地直奔回水月軒。耳中直響起二領主的聲音:我們在外頭流血流汗也比不上你在床上呻吟兩聲……如果你肯在床上伺候我一回……如此難堪入耳的話,她緊摀住耳朵想把它隔絕在外。
鬼使、神差正好從黑風樓回來,看見她這副痛苦的樣子,驚訝道:「發生什麼事?」
柳衣紅悲泣道:「我做錯了什麼?」
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根本讓人摸不著頭緒,神差關心地問道:「別哭,先告訴我們,我們離開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鬼使也問道:「到底是誰招惹你?」絕不可能是黑王,因為他們才從黑王身邊離開,但是除了黑王之外,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這麼大膽敢招惹柳衣紅。
神差再說:「告訴我們是誰欺負你?我們兄弟倆一定幫你狠狠地修理那個人。」他敢如此放話是因為料準了那個人不會是黑王。
在他們兩個人的關心勸導下,柳衣紅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當然她不敢提二領主侮辱她的那一段對話。
鬼使、神差馬上就發現問題出在她太過單純、太不懂得人情世故,才會讓人家踐踏,面對黑靈山的人不存點心機是不行的。
神差安慰道:「你沒有做錯什麼事,二領主的話說得太過分了,他和大領主整天勾心鬥角,處心積慮地想博得黑王的重視,所以當然會嫉妒你……」
神差安慰解釋了老半天,她臉色才稍緩,不再責怪自己。末了鬼使、神差還主動降級答應幫她管理水月軒的丫頭們,她才破涕為笑感謝他倆的幫忙。
神差無奈地道:「誰要我們把你捉上來呢?這筆債就記上了。」
鬼使比較實際地道:「你不用謝我們,你不高興就等於黑王不高興,黑王不高興就等於我們兄弟倆要倒霉了。」
神差提醒道:「佳月、珠月之事,二領主已經把話講絕了,除非黑王答應否則誰也救不了她們。」
「嗯,黑王在黑風樓嗎?我現在去求他……」
「現在?!」鬼使、神差對望一眼,神差輕咳出聲勸諫道:「還是待會兒再去吧!現在黑王脾氣火爆得不得了,如果你拿丫環這等小事煩他,一定會被轟出來。」
鬼使實際地道。「沒錯,結果一定是哭著走出來,到時我們兄弟倆還要費事地安慰你。」
柳衣紅瞪了鬼使一眼。「人命的事不能耽擱,何況你們什麼時候看過黑王心情好呢?還有啊,如果我被轟出來,我保證你們兄弟倆會比我還慘,絕對沒有時間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