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采蒔
走出展覽館外，羅靜木然地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車輛，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一個恍惚的場景，她不知該如何去看待這個現實的世界。
「小靜，別這樣，也許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面對這樣的羅靜，阿烈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阿烈，」羅靜轉過身，無肋地望著他：「怎麼辦？我好痛苦，我真的好痛苦，明知道他是那種人，為什麼我還要愛上他？」
見她這麼難過，阿烈也無能為力，他只能拍拍她的肩，語重心長地對她說：「看妳這樣痛苦，我也不好過，但我卻幫不了妳，除了妳自己，沒有人可以幫妳。」
一行清淚從她的面頰滑落，阿烈伸出手指替她抹去，新的淚又滴了下來，他的心一陣抽痛，乾脆將她的臉壓向自己的胸口，讓她流個痛快。
那種揪得他心痛的感覺又來了，而且一次比一次來得強烈。他是怎麼了？
「你們在做什麼啊？」一直找不到他們兩人的小虹和黃偉突然朝他們走過來，看見這樣的畫面，兩人同時都呆掉了。
「別問了，小靜心情不好，你們先走，我會送她回去。」阿烈無奈地說。
目睹這樣的場面，黃偉明知道羅靜一直和阿烈很親近，也很清楚阿烈是不會打她的主意，他還是覺得不舒坦。
小虹看看阿烈，又看看將臉埋在他胸前始終沒有抬起頭來的羅靜，心上一朵疑雲愈開愈大。
最近的羅靜很怪，怪到連她都覺得無法瞭解她。
「阿偉，我們先走吧。」小虹拉拉黃偉的衣袖。
「這樣好嗎？」黃偉仍不想就此離去。
小虹搖搖頭，附在黃偉的耳旁說：「靜有心事，她若不想說，我們留在這裡只會讓她更難過。」
「好吧！那我們先走一步了。」黃偉不情願地說。
待他們兩人的背影遠離後，阿烈溫柔地對懷裡的羅靜說：「別哭了！這裡人好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妳呢。」
聽他這麼說，羅靜馬上離開他的胸口，歉然地說：「對不起！造成你的困擾了。」
「沒關係！到我的車裡去，妳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他故意用曖昧的言語逗她，希望能讓她心上好過一些。
羅靜抹了抹眼角殘餘的淚水，尷尬一笑。還好有阿烈，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對這樣的事。
第六章
羅靜原以為經過這件事，她和江凡那段插曲已經成為過去。沒想到當天晚上，江凡卻來了電話，讓她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靜，我回來了！」他的語氣仍是那麼溫柔。
此時，羅靜不免要想起李筱音對她說過的話：「他是一個怪人，我從沒見過像他那樣可以對妳溫柔體貼，又可以迅速變得冷漠如冰的男人。」
「什麼時候回來的？」羅靜淡然地問。
「昨天下午。」
還好他不是說剛到機場，否則她一定會承受不住這樣的謊言。
「在日本這段時間還好嗎？」她不想質問今天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誰。
「不錯啊！去了很多地方，遇到不少新鮮事，也許有機會我可以帶妳一起去，日本有許多漂亮的地方，妳一定會喜歡。」
為什麼他還可以這樣若無其事地對她說這些話？今天那個女人和他又是什麼關係？還是他一向都有這種腳踏多條船的本事？
或者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她心中有許多疑惑，卻無從問起。
「妳人在哪裡？」他撥的是她的手機。
「我在家裡。」
「待會兒去找妳！」他不容拒絕地說。
不到半小時，江凡就出現在她的住處，這次他堂而皇之地走進屬於她的世界，手上提著一隻粉紅色的碎花紙袋。
「給妳的。」
她錯愕地接過紙袋，怔怔然地看著那張害她哭了一個下午的俊臉，心中五味雜陳，不知如何是好。
「打開來看啊！裡面都是我在日本各地搜集到頗具有地方色彩的小東西，我想妳會喜歡的。」
江凡如此的用心，讓羅靜的心一下子從地獄又飛向天堂，她想自己一定是錯怪他了，和他走在一起的女人未必就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嗎？
羅靜小心翼翼地拿出江凡送她的小禮物，有來自北海道的熏衣草，還有繡著可愛凱蒂貓的保安袋，以及各種不同表情的陶瓷貓咪……
看著看著，鬱結在她心中所有不愉快的心情漸漸散去了，她寧可相信江凡對她仍有某種程度上的重視，否則他不會這樣討好她。
「謝謝你，我很喜歡。」她開心地說。
江凡嘴角揚起愉快的笑容，移近她的臉，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靜，我很想念妳。」他深情地看著她。
羅靜羞得滿頰通紅，避開他灼熱的注視，隨口問：「你剛回來一定很忙吧？」
她對他的生活一點都不瞭解，更無法想像他怎麼可以拋下工作一個人到日本，而且一去就是兩個月之久。
「我最近準備幫一家汽車公司作一個電視廣告，這趟去日本，學習了不少新的視覺概念，收穫還不錯！」他說。
莫非今天和她一起去看車展的女人又是他廣告裡的新女主角？
「江凡，你對每個交往過的女孩都這麼好嗎？」羅靜很直接地問。
江凡想了一下，才慢條斯理地說：「妳是不同的，不是每個女人都值得這樣付出，有時我們只是在彼此身上尋找一點慰藉，如此而已。」
他的坦白，讓她有些難過，又有些許的安慰；難過的是他複雜的感情觀，安慰的是他對她畢竟有些不同。
「那麼，你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東西？」羅靜冷靜地問。
「愛情！」他想都沒想就回答。「妳是我的天使，我一直在找尋的那個天使。」
他從沒這樣渴望得到一個女人的愛情，比起他身旁那些來來去去的女人，羅靜的外表並沒有特別出色，但她那對澄澈如天使的眼睛，他從未遇見過。她那雙眼讓她整個人亮麗了許多倍，是他遇見過的女人當中最讓他難忘的。
「萬一有一天我不再是你的天使，你是不是會離開我？」對於江凡的情，她有太多的不確定，以致於一點信心都沒有。
「天使只有一個，妳永遠都會是我心目中的天使。」他輕輕地擁住她。
羅靜心想：江凡這句話是否意味著他永遠都不會離開她？
她耳朵貼在他寬闊的胸堂，聽見他狂烈的心跳，第一次她感覺到這個男人是這樣真實的存在。
她的心不免再次神遊到學生時代，在合歡山等待日出的那一夜，就算他躺在她身旁，她仍覺得他好遙遠。
沒想到經過這麼多年，她終於能夠走進他的世界，然而，她真的會是他心中永遠的天使嗎？
「老實說在此之前，我對妳還沒有那種深刻的感覺，因為過去的妳一直離我很遠，讓我沒有機會親近妳。那天在餐廳和妳談了許多，我突然發現自己平靜的心開始起了波動……」
江凡對她說了許多內心的感受，讓羅靜一顆原本還在浮動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她決定要相信他，就算是人生中的一場豪賭吧！
無論結果如何，她都不會後悔。
因為不會後悔，所以，他讓江凡的吻密密實實地落在她的臉頰、紅唇、耳垂、頸間，她則以生澀的吻回應他的熱情，熾熱的情焰在斗室裡燃燒……
☆☆☆☆☆☆☆☆☆☆☆☆☆☆☆☆☆☆☆☆☆☆
阿烈一大早看見羅靜就覺得她和平常不大一樣，她的臉上洋溢著無法掩飾的幸福光采，就連舉手投足之間，都給人一種神采飛揚的感覺。
不該是這樣的啊！她怎會在一夕之間全都變了？
經過昨天在車展發生的事，他本以為今天上班會看到一張失魂落魄的臉，怎知道……突然羅靜一個不經意的撥發動作，阿烈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頸問露出那道深紫色的印記，那……那怎麼看都像是一道「吻痕」的東西，怎會出現在她身上？難道她昨天……
「小靜，」他一個箭步走向她，張著大眼望向她，然後指了指她頸子上那道深紫色的痕跡問：「妳……這個東西怎麼來的？」
羅靜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頸子，怔愣了片刻，才喃喃地說：「有什麼東西嗎？我沒注意到。」
阿烈幾乎要趴到她辦公桌上了，他的臉近近地貼向她，那雙眼睛簡直就要噴出火花來了。「妳別裝傻了，是誰弄的？」
他氣她不愛惜自己，怎麼可以隨便讓人在她身上烙下這樣的印記，虧他還那麼看重她，她讓他好失望！
「是誰弄的？」羅靜原本還搞不清楚阿烈在發什麼神經，然而，看著他盛怒的眼，她突然明白了什麼，立即垂下眼睫，不敢再正視他。
「是江凡嗎？他昨天去找妳了是不是？」不知為什麼，此刻阿烈的心竟然劇痛了起來。
阿烈還是天底下最瞭解她的人，她不必說什麼，總是會被他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