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洋娃娃美人魚

第9頁 文 / 橘千奈

    真是……無意義的吵架啊!

    但康皙嬌滴滴的口音加上秀麗的模樣,讓人很難不站在她這邊,一群青少年很自然就倒戈了,「是啊,阿信說得太誇張了……」

    「山仔!」一群見色忘友的傢伙!楊以信抓住山仔猛搖,「你還有沒有義氣啊?我來幫你打架,你竟然幫這個笨女生?!」

    「阿信,你別激動,她說的也沒錯嘛……」

    「夠了。」楊昊禮低沉的聲音打斷這出鬧劇,抓住弟弟肩頭,沉聲道:「以信,你先回去,我送她回家之後也馬上回去。」

    「我不……」瞥見哥哥嚴厲的臉色,顯然真正動怒了,楊以信只得吞下怒火,忿忿瞪了康皙一眼,「莫名其妙,多管閒事。」

    康皙不甘示弱地做個鬼臉,「你才莫名其妙!我到底做錯什麼,你要一直找我麻煩?」

    「喂!」被忽視得很徹底,還被批評得體無完膚的綠發男子忍無可忍,咆哮道:「你們還當我存不存在啊?」他短刀一揚,朝楊以信刺去。

    「本小姐在講話,你插什麼嘴?!」康皙正在氣頭上,左腿來個飛踢,準備將他的短刀踢落。

    不料楊昊禮見她做出這麼危險的動作,一把將她抓住,她因而腳下一滑,左腳沒踢准,反而給短刀在腿上劃過,割出一道長長傷口。

    所有人都呆住了。

    康皙自己也呆住了,愣愣看著傷口血如泉湧,迅速染紅了她的粉色七分褲,直到楊昊禮壓住她的傷口止血,她才回過神,語帶嗚咽,卻是憤怒多於疼痛地道:「這件褲子是阿琇送我的生日禮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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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昊禮在公寓前停下機車,回頭看著後座的康皙,「能下來嗎?」

    「可以啦!」她應得很乾脆,動作卻很遲緩,她先將沒受傷的右腿踩下地,再慢慢移動左腿,不料麻醉未退,腳踝卡在坐墊上。

    楊昊禮握住她腳踝,輕輕從坐墊上移開,「小心點,站穩了再走。」

    她挨了那一刀後,正巧有警車經過,眾人就此一哄而散;弟弟楊以信卻是出乎他意料地沉著,立刻攔下過路的計程車,讓他陪她就醫。

    沒多久父親和弟弟也騎著他的機車趕來,父親的心疼不在話下,她倒是很鎮定,一滴眼淚也沒掉,對於受傷的原因也輕描淡寫地帶過,完全不提以信與那些混混的事。而以信從頭到尾半句話都不吭,只默默陪在她身邊。

    若非為了以信,她不會捲入這件事;若非他拉她,她也許避得開那一刀,不必縫這三十針。看著她腿上的大塊紗布,他歉意油然而生。

    「真的不必連絡你家人?」因傷口不小,他們就近找了醫院做處理,康皙卻堅持不肯通知家人,也不肯去她父親的醫院。

    「讓他們知道的話,他們會擔心,反正傷口已經處理過了,沒必要。」若去老爸的醫院,弟弟就會知道她受傷,那小子知道她連個小混混的刀都避不開,不笑到下巴脫臼才怪!

    她試著跨出步伐,腳步還算穩,邁出下一步時,麻木的左腳卻無法支撐身體,險些摔倒,剛停好機車的楊昊禮連忙扶住她。

    嗚,她這雙腿要怎麼爬上四樓?

    向來秉持自立自強原則的她猶豫了下,決定拉下臉求助,「學長,我可能沒辦法爬上樓,能不能……」話沒說完,她就破楊昊禮打橫抱起。

    她只是想請他扶自己一把,他怎麼服務得如此周到?

    她有些不自在,悄悄抬眼看他。他目不斜視,一步步踏上階梯,彷彿臂彎裡的她只是一件棉被,除了小心別碰髒、碰傷她之外,其餘沒什麼值得注意。

    這讓她說不上來的有些悶,戳著沒有知覺的腿,自語道:「原來麻醉是這樣,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下次和六百打完架之後,就叫爸給我一針止痛好了。」

    「六百?那是誰?」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也是我唯一的敵人。」哇,這句話真有戲劇性。「我爸給他取名叫『康德』,正好有種成藥叫『康德六百』,我就這樣叫他嘍。」

    她強烈懷疑,老爸是記恨兒子一開口就叫他「媽媽」,才故意取了這個名字。

    「我們在爭一樣東西,從小爭到大,也因此從小打架到大,我們相處的方式不像你和以信那麼文明,要什麼東西都得搶,不過這兩年我們比較和平了。」其實因為是弟弟越長越高,她沒把握打贏他,不如不出手。

    「爭什麼?」抱著她的鐵臂緊了緊。這副單薄的身子,不像挨得起拳頭啊!

    「爭著繼承我媽的『事業』啊!」她呵呵而笑,「我媽的事業可不簡單,她說過,『家人互毆』是從她和我外婆開始的優良傳統,所以想繼承的人就得打贏她,沒有比她強就別妄想成為繼承人。但我爸說,誰敢動手打我媽,他就跟誰斷絕親子關係。」

    她長歎一聲,「你看,這讓人很為難吧?不打贏我媽,就不能繼承她的事業;要是跟她動手,我爸又會生氣。」

    他微微一笑,「聽起來你父母很恩愛。」

    「確實很恩愛,恩愛到現在還沒結婚呢!」在他訝異的目光下,她聳聳肩,「我媽不想結婚,我爸求婚幾百次了,她都不答應,所以我爸也有一個條件:誰能讓我媽點頭嫁他,他就支持誰接我媽的事業。」

    真是複雜的家庭關係啊!

    「令堂到底是做什麼工作?」讓這一家子雞飛狗跳,姐弟互毆、父母互開條件,究竟是何等神奇的職業?

    「你猜呢?」

    「……律師?」她父親已是醫院院長,很難想出比這更值得他們姐弟爭奪的職業。

    「不對,差遠了。」小手神氣地擺了擺,「給你個提示:我槍法很準,是我媽親自教我的,六百卻爛得要命,打了幾萬顆子彈,命中的東西一隻手就數得完。」家族之恥,哼!

    他被她逗得一笑,沉吟了片刻,「是警察?」

    「不——對,差更多了。」她的臉蛋懶洋洋地挨在他心口,聽著他的心跳聲,「再猜,猜對了有獎品哦。」

    「什麼獎品?」

    「你猜?」

    「為什麼連這個也要猜?」他失笑。

    「好玩嘛。」他表情又變得好可怕,是因為笑了吧?

    她無奈輕歎,這回不再費力矯正他的臉,專注凝視著他的眼眸。與他冷硬的外表不同,他的眼神深邃清朗,溫和而堅定,添上淺淺笑意,雖不足以化柔凶狠的線條,卻令她覺得溫暖。

    待在他懷裡也很舒服,毫無顛簸,比電梯更安穩,他身上傳來令人信賴的氣息,她模模糊糊地想著,若就這麼讓他抱著,一直走呀走的,永遠也不停下來,似乎也不錯呢……

    「鑰匙呢?」到了她住所門口,楊昊禮按了電鈴,卻無人應門,才想到她先前在醫院打過電話,她的室友有事回家去了,低頭看著懷裡的她,她卻半瞇著眼,一臉很享受的模樣,教他一怔。

    「在我口袋裡。」呀,四樓這麼快就到了。她意猶未盡,但也只能要他放自己下來,拿鑰匙開了門,打開室內的燈。

    「你室友什麼時候回來?」上次他只幫她叫了鎖匠就走,這回是頭一次進入屋內,三房一廳的小公寓格局,收拾得很乾淨,沒有太多擺飾。

    「學校明天開始有兩天的校慶園遊會,全校停課,阿琇沒有參加任何項目,這兩天就算休假了,應該都不會回來吧!」

    阿琇是大忙人,平常要上學,一有餘暇則要處理她所屬「紅雁堂」的事務,這兩天難得的假期,八成也不得閒;而她念的外文系今年選擇不參加園遊會擺攤。

    「你也要回家嗎?」看著她一跛一跛地慢慢走著,他不由得皺眉,過去扶她。麻醉藥效退去後,她恐怕會痛得無法走路。

    「我不回家。反正冰箱裡還有食物,餓不死的。我可以照顧自己。」回去不就讓弟弟知道她的糗事?她才不回去。

    康皙將遙控器給他,「你在這看電視,我進去換掉這件可憐的褲子。」為了方便縫合傷口,醫生堅持將她的七分褲褲管剪去,現在褲管一長一短,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醫生真是的,這是阿琇送我的耶,被割一個洞我已經很心疼了,竟然把褲管剪掉,這件褲子等於是毀了嘛。」她嘟噥著,走沒幾步就教自己的腳絆到,楊昊禮一直在留意她,立刻伸手攙扶。

    他無奈地道:「你確定你能照顧自己?」又將她抱起,「你房間在哪裡?」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啦!」他打算抱她進房?她緊張起來。

    「你這樣走不了幾步,就會跌倒。」楊昊禮箍緊手臂,不讓她掙扎,在兩扇房門前略一停頓,毫不遲疑就打開貼滿各種甜點形狀貼紙的那一扇,在牆上摸到電燈開關。

    「不要開燈!」她剛死命拉住他手臂,伹已來不及,燈光亮起,照出一室楊昊禮前所未見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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