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淡霞
「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朱小佩瞳孔發亮。「我只是在好奇,你為什麼還遲遲不成親。」
他冷笑,「怎麼?你想為我牽紅線?」
「如果你肯把你喜歡對象的條件告訴我,我倒可以幫你留意留意。」她調侃著他,事實上,她很想知道他喜歡的是什麼樣子的女孩,當然,絕不可能像她一樣。
黎宇風喜歡的女孩要有朝氣、活力、主見,甚至還要有膽識、勇氣——就像他。
「一定是要溫柔、嫻淑,對不對?」她開始想像。
黎宇風仍是不語。
「你一定還要你的妻子對你唯命是從,然後,她還必須是個美麗佳人,你說我猜的對不對?」
他從來就不是個大男人主義的人,也不會要一個沒主見、空有美貌的妻子。
見黎宇風沒吭聲,朱小佩還以為自己說對了。
「其實,你想要這樣的妻子並不困難。」放眼望去,恐怕這年代的女人皆具有這些特質。
這句話她倒說對了!這樣的妻子多得是,但是他不想要。「可惜我要的妻子不是這種樣子,教你失望了吧!」
失望?才不呢!如果他真要這種妻子,她才真失望呢!
「那你希望你的妻子是什麼樣子?」她的好奇心逐漸在升高。
「像——你——」他察覺說錯話,連忙停住了口。
幸虧黎宇風將那個「你」字及時放低了音量,否則要是被他聽見,鐵定會笑掉他的大牙。
但是朱小佩的耳力一向很好,即使那個「你」字幾乎聽不見,但仍教她聽見了。
「像我?」她雙眸熠熠生輝,深怕自己聽錯了。
「咳,朱公子,別誤會……」黎宇風輕咳幾聲,以掩飾自己的心虛,「我是說像你姊姊。」
「我姊姊?」咚!她那顆提得半天高的心,霎時跌了個狗吃屎。
「你認識我姊姊?」
「呃,我不認識……我只是覺得,她應該就是我想要的妻子典型。」這種說法一點說服力也沒有,連他自己都覺得爛透了。
「你既然不認識我姊姊,又憑什麼覺得她是你想要的妻子典型?」她咄咄逼人。
「憑……」他努力思索著適當的字眼,終於讓他找到了兩個可以搪塞的字眼,「我憑印象這麼認為的。」
「印象?」朱小佩扯動唇角,譏誚的說道:「你的印象該不會是從那張尋人告示得來的吧?」
「對!你說的對極了。」他暗暗鬆了口氣。
「想不到你居然可以對我姊姊的畫像一見傾心。」她心頭泛起莫名的酸楚。
他怎麼好像聞到一股濃濃的酸味!」你怎麼了?為什麼你的臉色如此難看?」
「你眼花了吧?」她僵硬地扯動嘴角給了他一個假笑,「我很開心哪!等找到我姊姊,我還可以當你們的月下老人。」
「我只是打個比喻,你又何必放在心上。」見她一臉的不高興,他竟然有想狠狠踹自己一腳的衝動。
如果他是個女人,那該多好!
也許是上蒼捉弄人吧!讓他好不容易遇見了一個意中人,卻居然是個男人,他怪得了誰?
☆☆☆
自從知道黎宇風喜歡朱小霞之後,朱小佩的心口就像有千百斤的重石,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甚至希望找不到朱小霞——喔!她怎麼可以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千辛萬苦來到東朝,她為的是什麼?
該死!她像要打醒自己的胡思亂想似的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如果黎宇風真的喜歡朱小霞,她應該高興的,對不對?
黎宇風不只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而且還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人。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的表現令她刮目相看。
尤其,他的細心、溫柔,在二十世紀,恐怕找不到第二個了。
如果他真的成為她的姊夫——喔!這兩個字令朱小佩直反胃。
姊夫!她才不要叫他姊夫,她不要!
為什麼他可以憑著一張畫像而對素未謀面的朱小霞傾心?而她每天跟他朝夕相處,甚至還曾同床而寐,他卻無動於衷?
難道她真的一點魅力也沒有?
看來,她該好好的、徹底的自我檢討一番了。
☆☆☆
昭南王府裡,朱小霞的雙手因過度激動而顫抖著。
千示上的畫中人,不只像極了她,就連寫在上頭被尋人的名字也跟她的名字一字不差。
「這畫像是從哪兒來的?」她抬頭問眉心緊擰的丈夫——薛洛。
「據說這畫像是御史大人特別請人繪製的,還到處張貼呢!」薛洛像打翻了一缸醋似的。「真不知道黎宇風到底在搞什麼鬼,無緣無故畫了這麼一張尋人啟事幹嘛?更令我百思不解的是,他居然還指名道姓要找叫朱小霞的女子,莫非他想跟我挑戰不成?」
朱小霞見他像個心愛寶貝被搶走的孩童似的火冒三丈,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瞧你氣成這樣!」她伸手撫平他糾成結的眉心,嬌嗔道:「你怕什麼?我都已經是你的妻子了,難道你還怕他會來搶我?」
「他敢!」薛洛咬牙切齒地吼道:「他如果敢有半分妄想,我就饒不了他。」
「大哥要饒不了誰呀?」薛蘭兒的聲音插了進來。
雖說嫁出去的女兒和潑出去的水一般,薛蘭兒雖然已經和祁雷成親了,但因祁雷職務的關係,她三天兩頭就往王府中跑。
「蘭兒,你看。」朱小霞把畫像拿給了她。
「哇!這畫像畫得真像大嫂你……咦,就連名字也一模一樣,這是做什麼用的?」薛蘭兒不明白的問。
「尋人啟事。」朱小霞回答。
「尋人?」薛蘭兒仍然無法理解,「是誰在尋找大嫂?」
「就是該死的黎宇風!」
「黎宇風?」薛蘭兒睜大眼睛,「他找大嫂做什麼?」
「誰曉得他打什麼主意!」薛洛哼了哼道:「最好他可以給我一個好解釋,否則,看我如何治他。」
論官位,薛洛可比黎宇風高得多了。
「嘻!」薛蘭兒掩著嘴竊笑。
「蘭兒,你笑什麼?」薛洛問。
「大嫂,你真該叫下人去取一面鏡子來給大哥照照。」薛蘭兒打趣地對朱小霞說。
「拿鏡子做什麼?」薛洛還未能聽出妹妹對他的取笑。
「讓你看看自己吃醋的模樣呀!」薛蘭兒笑道:「人家都說女人是天生的醋罈子,看來,這句話要為大哥改寫鴃I」
「死丫頭,你居然敢笑我?好,我等一下非叫祁雷好好的治你不可。」
「喲!我怕死了,大哥,你饒了我吧!」她故作害怕狀,卻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誰不知道祁雷早已成了繞指柔,疼她、寵她都來不及,哪還捨得治她?
「你別開心,我決定派祁雷去打聽此事。」薛洛將了妹妹一軍。
「啊?你要叫祁雷去?」薛蘭兒嘟著嘴道:「我不依,我不依,現在還是人家的新婚期,大哥居然要叫祁雷去,你好狠心。」雖然昭南王府與御史府距離不過是三、四天的路程,但是對薛蘭兒而言,一日不見可如隔三秋,她說什麼也不會答應的。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我這可是為你著想,你天天纏著祁雷不放,他都快喘不過氣來,我怕他萬一被你給纏煩,再也不愛你了,那你可就慘了!」薛洛故意尋她開心。
薛蘭兒氣得直跺腳,反駁道:「祁雷才不敢不愛我呢!」
「要不要把他叫進來問一問?」
站在門口的祁雷暗暗地呻吟一聲,真是倒楣呀!
「祁雷,你快告訴大哥,你會一輩子都愛我的,對不對?」
對一向感情內斂的祁雷而言,要他當眾宣告對妻子的愛意,可比打一場仗還困難。
「蘭兒!」他用眼神示意妻子不要為難他,但薛蘭兒卻不肯罷休。
「我不管,我一定要你當著大哥的面告訴他,否則,我再也不理你了!」
一聽到妻子不理他,祁雷的心可比熱鍋上的螞蟻。
朱小霞見他如此為難,忍不住出聲圓場道:「祁統領對你的愛意還需要用嘴巴說嗎?蘭兒,你就別再為難祁統領了,這件事既然因我而起,就該由我去解決。」
「小霞,你想做什麼?」薛洛知道妻子一向有比其他女人列大的好奇心。
「我要親自去一趟御史府,既然他們找的是我,想必事出有因,我要知道他們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也好,我就陪你走這一趟。」薛洛當然捨不得離開愛妻。「那我也去!」薛蘭兒當然不會錯過任何湊熱鬧的機會。
「我們去辦正事,你去瞎攪和什麼?」薛洛沒好氣的說。
「誰說我去瞎攪和?我是陪我老公去的,我怕他會想我呀!」她挽著祁雷的手臂,不甘示弱的反駁道。
「你喲!真不害臊!」薛洛取笑她。
頓時,笑聲充滿了昭南王府的大廳。
☆☆☆
當黎宇風提議要去新房時,朱小佩一點興致也沒有,她根本不在乎新房是什麼樣子。
見到紅紅的雙喜字,她的思緒頓時亂成一團。
當洞房花燭夜,黎子涓一定會發現她是個女的,那將會是怎樣一個混亂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