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米栩
「像伯父一定不屑跟那種人來往吧。」藍寧兒真心的說。
衛紫濤只能苦笑,總不能教他掀自己父親的醜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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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紫濤挽著藍寧兒踏進大廳,只見衛家仁正領著一票號稱最懂得欣賞藝術的有錢人,研究著一個釉彩花瓶。
「這是十七世紀在法國發現的,那時能把色彩染成這種程度簡直是奇跡,我特地派人到法國找了五年才把它買回來,它的價值與珍貴,超過這裡的每一幅畫。」衛家仁得意且驕傲的說。
藍寧兒看了一眼那花瓶,就跟她在跳蚤市場看到的二手花瓶差不多,不明白為啥在他們眼裡全成了稀世珍寶。
「衛老眼光獨到,大夥兒今晚能有幸目睹這件傑作,真是太值得了。」一名手拿雪茄、食指還戴著一枚藍寶石戒指的男人,噴著煙說。
「是啊,都多虧衛老。」眾人附和地吹捧著。
「餐點準備好了,請各位這邊請。」莫嫣紅出現在衛家仁身邊,像女主人般招待賓客。
「我跟大家介紹,這位莫小姐也是新銳畫家,日前和小兒合開畫展,前途不可限量。」衛家仁把握機會,讓莫嫣紅認識許多達官貴人。
「能蒙衛老如此看重,是不是另有安排?」一名珠光寶氣的女士笑得曖味。
「這麼好的人才,當然是收為己用,當衛老的媳婦囉。」眾人跟著起哄。
莫嫣紅被誇得極為不好意思。
一旁的衛紫濤和藍寧兒則是臉色很難看,衛紫濤仍摟著藍寧兒走上前,並遞上禮物。
「爸,祝你生日快樂。」
衛家仁看到藍寧兒,原本的快意全消失了,他不能讓藍寧兒壞了他的名聲。
此時他心裡有了另一個打算。
「雖然有點晚,一起用餐吧!」奇跡似的,衛家仁朝藍寧兒友善的微笑。
藍寧兒很是震驚,這是第一次衛家仁沒有用仇視的眼光瞪她,且平心靜氣地同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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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愉悅地用完餐點,藍寧兒被衛家仁客氣的吩咐和莫嫣紅去將堆積成山的禮物全搬到樓上的貯藏室,並將衛紫濤留下來,和賓客們熟絡一下。
藍寧兒原本的擔憂,在衛家仁對她的和顏悅色下全消失了,心想一定是衛紫濤早說服了他父親。
儘管如此,藍寧兒和莫嫣紅兩人對彼此的感覺仍是不太好,這時候又同處一室,略顯尷尬。
她們不語地把各種名貴的禮物一一堆置好,便下樓回到人群中。
衛家仁特意支開兒子,要他替客人送行,他則是留在客廳,打算和藍寧兒把事情攤開來講。在見到慶賀的賓客全步向大門口後,他原本帶笑的眼,霎時冷了下來。
區區一個小女孩也想跟他鬥,門都沒有。
「衛伯父,東西我們都整理好了。」莫嫣紅快藍寧兒兩步,率先打招呼。
衛家仁給莫嫣紅一記眼神,算是對她的回禮。
「藍寧兒,是時候把話說清楚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衛家仁抽著雪茄,不客氣的開口。
「伯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被點到名的藍寧兒錯愕的上前,今晚他不是對她和顏悅色,怎麼會突然變臉了?
莫嫣紅攏緊秀眉,擔憂的看著藍寧兒,心想恐怕連她自己也被設計了。
「我之前就說過,你和我兒子根本不配,你還處心積慮接近他,你究竟存的是什麼心?」為了將兒子的終身大事搞定,他還特地安排有異議的妻子到歐洲度假兩個月,任誰也左右不了他的決定。
「濤擁有個人想法,他想愛誰,不是任何人能干涉的。」笑話,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擁有絕對的行動自由,為何衛紫濤非要被迫聽話?
「你連跟我說話都這麼不客氣,在我兒子面前裝模作樣,還真是委屈你了。」衛家仁冷笑一聲。
「伯父看我不喜歡,就算是真心的笑容,你也會百般挑剔。」
「沒錯,所以你趕快放棄,莫小姐才是我兒媳婦的適合人選,你那難堪的家世,我連提都不敢提呢。」
「我的家世清清白白,不像有些人,打著藝術的名,行籠絡貪權之實。」藍寧兒將今日所見直接說出。
不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衛家仁以為她知道了什麼,故意諷刺他。
「你真不懂規炬,家裡都沒人教你要尊重長輩嗎?也難怪,像藍烈翼那種流氓,再怎麼費心教導,你也是小太妹一個。」衛家仁氣憤的站起,說話不再客氣。
左一句流氓,右一句小太妹,藍寧兒不懂,他針對她一個人就好,為什麼總要拖大哥下水?
「有德范的長輩我自然打心裡尊敬,至於成天指桑罵槐的有心人士,對他說話當然不用太客氣。」
「反了、反了,別以為我兒子被你迷惑了,就能在我頭上動土!我告訴你,像你這種沒品行、沒家教,甚至連背景都沒有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和我高貴的衛家齊名。」衛家仁極為諷刺她。
「我愛的是紫濤,我對你口中的高貴根本沒興趣,我今天總算知道,原來藝術家就可以仗著光環,隨意睥睨一切,這種涵養,簡直比不懂藝術的路人還不如。」
「不准你侮辱衛家的名聲,我多辛苦才擁有今天的一切,絕對不容許有人破壞這份榮譽。」
「情同此理,為何伯父口口聲聲破壞我大哥的名聲?我大哥的努力辛苦,也不容外人污蔑,請伯父勿隨意批評。」藍寧兒不甘示弱的說。
「哼!那種骯髒的錢,也只有藍家敢拿。」
「什麼骯髒,我大哥運籌帷幄,疏通有困難的家庭,正正當當的做生意,難道伯父不能明白那種沒錢又遇到困境時的那些人的難堪嗎?」
「身為藝術家,就怕跟你們這種暴發戶站在一起,會污了我們的名聲。」
衛家仁極端不屑的眼光狠狠地傷害藍寧兒。
「藝術家到底有多高貴,我倒要看看。」藍寧兒倨傲地踱步到衛家仁口中那個獨一無二的花瓶旁,小手握緊著。
「就你面前的花瓶,你連它的一塊灰塵都比不上。」衛家仁自視甚高,把藍寧兒眨得低低的。
「是嗎?我就不相信把它打碎,它還有任何藝術價值。」藍寧兒非要衛家仁為侮辱藍家和她大哥一事付出代價。
「不要啊,藍小姐。」深知藝術品的可貴,莫嫣紅連忙出聲阻止。
匡啷一聲,身價上億的花瓶,立刻毀於一旦。
「你這瘋女人,竟然把我心愛的花瓶打破。」衛家仁狂怒的衝上前,見到的是一堆花瓶的碎片。
「你也會心痛嗎?伯父,正如你看不起我們藍家一樣,我們藍家也不屑與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藝術家為伍,要錢,我藍家多的是,就算找個一模一樣的,我們藍家也賠得起。」藍寧兒不怕衛家仁雙眼赤紅欲打她的模樣,此時她心中的恨意,絕對不比他少。
「你、你這愚蠢至極的笨女人,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得到這個花瓶,你竟然打破了它。」
「我只知道它不堪一擊,比起水晶花瓶,又難看又不耐摔。」
「水晶花瓶,水晶花瓶連它一小道裂痕都比不上,你這個淺見短視的女人,不要再拿錢污蔑我的人格,你們永遠配不上高貴的藝術品。」
莫嫣紅扶住衛家仁,生怕他受不了打擊而昏倒。
「高貴的藝術品?難道成天對著一個花瓶就會飽嗎?畫一幅畫就能長生不老嗎?」藍寧兒真受不了這種迂腐的文人觀念,藝術品是被人觀賞的,不是來支配人的。
「你永遠也不會瞭解藝術的奧妙,滾,我不想再看到你,這輩子要我答應你跟紫濤的婚事,除非我死。」衛家仁嘶吼著說出重話,他受不了被一個黃毛丫頭看不起,他絕不原諒她的所作所為,天啊!他的花瓶……
衛家仁狠絕的誓言,讓藍寧兒倒退一步,不,她絕不能認輸。
「你以為我愛你兒子嗎?我不過是要著他玩,什麼藝術大師的感情,我才不屑。」藍寧兒緊咬著唇,硬是說出違心之論。
「寧兒!」衛紫濤站在門口,震驚的瞠大眼看著她,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
「紫濤,你看清楚,你愛上的是怎樣的一個魔女,她只是玩弄你的感情。」衛家仁嘶吼道。
莫嫣紅扶著衛家仁的雙手微微抖著,她這才瞭解,衛家仁是個為達目的用盡心機的人。
「寧兒,不會的。」衛紫濤從沒見過她如此難看的臉色,更沒聽過她說如此絕情的話。
「沒錯,我根本不愛你,我們根本不該認識的。」他眼中的痛苦,讓藍寧兒說不出更加難聽的話,眼眶一熱,她強忍著不許掉下。
「你在胡說什麼?你不舒服嗎?」衛紫濤走上前,朝她伸出關心的手。
藍寧兒狠心揮去他的手,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下,為了不讓自己更難堪,她轉身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