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褚月
「不，只是跟華陀同姓又是醫生，他們才幫我取這綽號，其實我叫華傑。」
「哦。」她點點頭。
「該幫她作檢查了吧？」狄野冷冷地對華傑說道。他們倆相談甚歡的模樣，看了刺眼至極。
狄野這麼一插話，讓熱絡的氣氛當場冷了下來。
「格娜，妳先躺下來，我幫妳檢查一下。」華傑表面上順從狄野的意思，心裡卻在狂笑。
哈哈，狄野居然吃醋了！天要下紅雨了！向來只有女人為他爭風吃醋，這回總算換他了！
「哦。」這次她不再抗拒，很合作地躺在診療床上。
華傑戴起聽診器，開始在她的腹部做檢查，當他的手按到某一點時，她立刻彎起腰喊痛。
「她怎麼樣？」狄野的冷臉轉為關心。
「她沒事，只是胃痛而已。」華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點小毛病任何一個醫生都診斷得出來，為何非要他這名醫親自出馬？會不會大材小用了點？
華傑接著轉問格娜：「妳是不是時常三餐不正常？」
「沒辦法，工作太忙。」她摀著腹部又坐起來。
華傑搖頭。「這樣不行哦！妳有沒有去醫院照過胃鏡？」
「照胃鏡……」格娜的臉皺成一團，「聽說很痛，我到現在還不敢嘗試。不過我有到醫院拿過藥了。」她不忘強調。
「那只是預期心理，只要放輕鬆，照胃鏡是不會痛的，要不我現在就可以幫妳照一下，我懷疑妳可能有潰瘍的情況。」華傑的表情難得嚴肅。
「不用吧！謝謝你的好意，再說、再說！」她乾笑。開什麼玩笑！她最怕這種無法預測的痛了，所以怎麼可能做出那種自虐的行為？
「既然來到這裡，那就做個徹底的檢查吧。」狄野蹙眉，她對自己的身體，怎麼這麼不在意？
「我才不要！要檢查你自己檢查！」格娜跳下診療床，準備閃人。
身體是她的，他憑什麼決定她要不要照胃鏡啊？
「妳就這麼不懂得愛護妳的身體嗎？」狄野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攔下。
「我高興怎麼對待我的身體是我的事，你放手！」格娜想扳開他，但兩人的力氣實在差太多。
「我不准妳這麼對待妳自己！」
「你是誰啊？憑什麼管我？放開我！」她開始扭動手臂，想掙脫他的箝制。
「只要我在，我就要管妳！」他將她抓得更緊，但盡量不讓她受傷。
格娜不認輸地昂首，「我媽都管不動我了，哪還輪得到你！」
這時，華傑忍不住發聲插話了：「不好意思，兩位！」
「你閉嘴！」兩人異口同聲地斥道。
華傑高舉雙手，一點都不想加入戰區。「兩位還真有默契，但麻煩給我一分鐘好嗎？接下來你們想怎樣都行。」
「格娜，妳如果不想檢查，這是胃藥，妳最好先吃一下，以免待會更嚴重。」華傑揚著手中的小袋子，那是他趁他們鬥嘴時準備的。
「狄野，聽老同學的勸，有時候太強硬是討不到好處的。」華傑意有所指地說道。格娜這樣的女人，和他以往那些女伴不同，用過去那種對待方式對她根本是行不通的，希望他明白他的意思。
「好啦！沒什麼事我先告退了，你們請繼續。」
華傑這一走，兩人愣了好一會，後來才同時想到可以檢查的醫師都走了，他們實在沒必要再吵下去。
「放開我！」格娜掙脫他的大掌，走到桌旁拿起華傑留下來的藥丸，準備吃藥。
狄野見狀，則到另一頭倒水，遞到她面前。
方纔的對峙讓氣氛僵硬，格娜瞪了他兩秒，還是接過水杯。「謝謝。」
喝水吃藥，放下杯子，格娜準備走人。
「慢著。」狄野又捉住她的手臂。
「你又想幹嘛？」格娜一心只想離開。
「吃點東西吧！吃藥只是抑制胃痛而已。」
「放心，我正打算去吃東西，不過不是跟你一塊吃。」她掙扎著想抽回手，卻還是被他拉著走。
「放手！」
他沒答話，任由她掙扎。
「我自己會去吃東西，你聽到沒有？」她嚷道。
狄野轉身面向她。「真的？」
「真的！」看他好像有退讓的跡象，她連忙保證。
「那麼，讓我送妳回去。」剛剛她折騰得夠久了，他不想讓她再為這種小事和他爭吵。
格娜本想拒絕，突然想到被他抱出出版社時，她連皮包都來不及拿，現在身上連一塊錢都沒有，根本沒有辦法自己回去，只好答應了。
「那麻煩你了。」
他送她回去的路上，由於顧及她今天受的苦，他什麼事都順著她，因此兩人難得地沒再起爭執，一路平靜。
第三章
坐在豪華的辦公室裡，狄野看完陳川為非作歹的調查報告後，神情冷沉了下來。
該是清理門戶的時候了。
半小時後，他領著幾名堂主，出現在西堂旗下的酒店。
陳川早率領手下在門口迎接，「幫主，怎麼突然來了？」
陳川有著一張國字臉，左臉頰上有道刀疤，優渥的生活讓他發福，眼瞳變得混濁，失去了堂主該有的氣勢。
狄野只是瞥了他一眼，不作聲，逕自走進酒店裡特別設置的房間，那是堂主以上的人員開會之地。
莫非事情露了餡？狄野冷然的態度，還有其它堂主嚴肅的表情，讓陳川心頭浮現不祥的預感。
可是，不可能啊，他進行得這麼隱密，怎麼可能會有問題？還是不要自己嚇自己。
關上房門，密閉的空間氣氛霎時凝重起來。
狄野坐在長桌的正中央，長指規律地敲著桌面。「西堂最近的情況如何？」
「幫主，最近的營運狀況，再過兩天我會請人送到您手上。」陳川力持鎮定。
「那你呢？」狄野示意手下送上一份文件。
「幫主是指……」陳川聞言，心頭猛地跳了好大一下。
「傳聞，你最近經常出入賭場，在外頭欠了不少債，有沒有這回事？」狄野狀似隨意地翻閱文件。
「呃──幫主，您放心，這只是我個人的損失，不會影響幫務的。」陳川急忙解釋。
「是嗎？」狄野冷厲地掃來一眼，讓陳川嚇得渾身發抖。「幫規第七條你還記得是什麼嗎？」
「幫主……」陳川背脊一片涼。完了！幫主都知道了！
「你有什麼話說？」狄野的聲音沒有溫度。幫裡的調查小組，是世界數一數二的精良，諒他也無法辯解。
陳川嚇得跪在地上，「幫主，求求您給我一次機會，看在我過去的表現上，放我一馬吧！」
狄野冷笑，「既然你有膽違反幫規，就該有膽接受懲處。」說完，他示意負責刑堂的堂主，準備執行斷掌的懲戒。
「幫主！」陳川哭喊道。
「所有堂主聽令，即刻起，陳川卸除西堂堂主身份，他不再是漢幫的一員。」狄野宣佈。
念在陳川過去幫義父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的份上，他只將他處以最輕微的斷掌、開除幫籍的刑罰，他竟還敢要求功過相抵？那還需要幫規做什麼！
「是。」所有人應聲。
「幫主！求求你！」
不管陳川在後頭如何哀求，狄野頭也不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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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姊，這個狄先生送的花……」小依手裡捧著一束紫羅蘭，誠惶誠恐地說道。
唉！她實在不想進來打擾歐姊的心情，但是，外頭已經沒地方擺花了，只好硬著頭皮進來。
「放著，出去吧！」
那日之後，連續幾個星期，他天天送花來，而且是以幾百朵來計算，佔滿辦公室的各個角落，所有員工光是每天拿花回家，就拿到手軟。
「是！」小依趕緊把花放在桌上，然後退出辦公室。
格娜吐出一口氣，無奈地抽出花束裡的卡片，忽然她眼睛一亮，因為這次卡片除了署名外，還多了一組手機號碼。
她馬上拿起電話撥過去。
「狄先生，我可不可以拜託你，不要再送花給我了？」
話筒裡傳來狄野低沉的笑聲，她的反應在他的預期之內。這幾天他故意不留電話只送花，就為了等這一刻，他猜得沒錯，她會在第一時間打電話來。
「笑什麼笑？聽到沒有？不要再送花給我了！」她惱怒地說道。
「今晚有空嗎？」
「沒空！」
「那麼花會一直送到妳有空的時候。」說完，他直接收線。
「喂！喂！」話筒傳來嘟嘟聲，告訴她電話掛斷了。
他居然掛她電話！？氣憤難消，她立刻再撥了通電話過去。
「你到底想怎樣！」
「應該要問妳想怎樣才是。」
格娜忍住摔電話的衝動，再重複一次：「你到底想怎樣？」
他除了霸道、強勢、蠻橫之外，又多了一樣，無賴！
「我照妳的意思，等妳有空再約妳，不對嗎？妳之前不是跟我說過，要我得尊重妳約工作？妳忘了？」狄野的聲音有著笑意。
「你……」她詞窮。
「送花只是希望妳喜歡。」
喜歡？她都快得花粉症了還喜歡？她在心裡暗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