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淡霞
「誰告訴你我感冒了,我——我——」又說溜口了,該死!
「你們有事瞞我!」林怡芝太瞭解沉馥的個性,要她說謊比登天還難。
「怡芝,你別多心,我們哪有什麼事瞞你?」陳柔兒向沉馥使了個眼色。
「對嘛!反正PUB休息一天又不會倒店,明天只要和警局連了線,就不必怕——」
「沉馥!」
唉!怎麼老說溜口,該打!
但林怡芝可聽得清楚。
「為什麼要和警局聯機?怕什麼?」
「最近報上不是常說有PUB被敲詐,所以我和沉馥決定和警局聯機;畢竟有不少人都知道這家店三個老闆全是女的,我怕不肖之徒會起歹念。」
「對,柔兒說的是實話,我們沒騙你。」唉!愈幫愈忙!
「你們沒說實話!」林怡芝有點惱火,氣她們對她隱瞞事實。
沉馥和陳柔兒對看一下,用唇形問陳柔兒要不要說出實情,陳柔兒以搖頭回答了她。
「噢!老師說不可以騙人!」老天!連諒諒都參上一腳,陳柔兒和沉馥臉上的表情有夠糗的了。「「哎呀!告訴怡芝吧!」沉馥憋不住,把李家生出現的事一五一十全說了出來。
林怡芝驚駭得張著口,血色迅速地由臉上消失。
「怡芝,你不必怕,不會有事的。」陳柔兒安慰她。
「對!不會有事,只要你不來PUB,他找不到你的。」
他找不到她嗎?都可以找到PUB了,要找她還不容易嗎?
他找她做什麼?難道他還不肯放過她?
往事像夢魘緊緊地迴繞在心頭,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
PUB又恢復正常營業,李家生也沒有再出現。
但林怡芝執意不與溫德明結婚,令他們之間的關係又陷入膠著。
陳柔兒和沉馥輪番上陣去勸說都沒有效果,只見林怡芝愈來愈消瘦而溫德明也愈來愈憔悴。「柔兒,還有沒有辦法可想?這兩人再這麼下去,鐵定活不久的。」
「解鈴還需繫鈴人,到現在只有看怡芝的決定。」
「真不知道這傻女人在想什麼,難道她還不能瞭解溫德明對她的一片深情嗎?」
「她知道,就是因為她知道才怕會傷害溫德明。」陳柔兒堅定的說。
「這算什麼?溫德明那副和死人沒兩樣的模樣,怡芝早就傷害他了。」她不苟同的說,「我真怕溫德明會想不開。」
「他?!不會吧!」
「難說!有時候男人是比女人更加脆弱而受不了打擊的;想想五年的付出終是一場空,教他情何以堪?!」
真是這樣?!
一陣門鈴聲打斷她們的對話。
「我去開門!」沉馥走向大門,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包裹。
「誰的?」陳柔兒問。
「是寄給怡芝的,不過上面卻沒有寫上寄件人的名字和住址。」
「我看看。」陳柔兒拿過包裹,心裡忐忑不安起來,不由分說動手便想拆開。
沉馥睜大雙眼,知道她是個尊重別人隱私的人,十分不明白她此時的異舉;在她想出聲問原由時,陳柔兒已發出尖叫。
「噢!上帝!」沉馥一見到包裹裡的東西也叫出聲,一陣噁心感令她衝入洗手間大吐特吐。包裹裡裝的是一隻實驗用的小白鼠,大概死了好幾天,上面已長蟲,還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惡臭。
陳柔兒憋住氣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出去將它扔掉,回來還不斷用肥皂洗手。
「是誰那麼無聊,寄這麼噁心的東西來?」沉馥說著又感到一陣反胃。
兩人驚魂未定的互看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
「一定是李家生。」陳柔兒一口咬定。
「他又想做什麼?我們要不要報警?」沉馥提心吊膽的。
「不!暫時先不要。」陳柔兒想了一下搖搖頭。
「可是他要是一而再地寄這種噁心的東西來,或者做出對怡芝不利的事,那該怎麼辦?」
沈馥的話一時也令陳柔兒傻眼。
電話鈴聲乍響,沉馥順手接了起來。
「我找林怡芝,叫她聽電話。」又是李家生。
沉馥怒火難抑,連珠炮似地警告他說:「姓李的,你再裝神弄鬼寄一些嘔心的東西來嚇人,我一定叫警察把你抓起來!」
「臭娘們!少拿警察嚇我,老子我是被嚇大的嗎?快叫怡芝聽電話,我不跟你多說。」
「你以為我愛跟你說嗎?神經病!」沉馥「砰」地甩上電話。
電話鈴再響。
她乾脆將電話筒拿了起來。
「我看不報警不行了,這種人只會得寸進尺,不給他一點教訓,他當我們是死人。」
「好吧!」事到如今唯有這個辦法了。陳柔兒不再反對,但是仍堅持道:「今天的事千萬要保密,不可以讓怡芝知道,免得增加她的困擾。」
「YES!SIR!」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沉馥這一次決定守口如瓶。
只是可能嗎?
☆☆☆
澎湃的海水沖擊著海岸,天空是灰色的,遠方有著暴風雨將來的烏雲。
林怡芝任由海風吹乾自己臉上的淚水,只是茫茫然地凝視起伏不定的浪潮,就如她此刻的心一樣地起伏不定。
浪花有高亦有低海水依舊是海水人生有起伏心依然是心林怡芝眼睛黯然了下來,全身僵硬。
「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還問他呢!
打從她一出門,他就一直跟在她身後,她卻沒有發現。
「怡芝,你到底要怎麼折磨我才肯罷休?」溫德明緊抓住她的手臂。
「忘了我吧!我不適合你——」
「不許你這麼說!」他粗暴地將她拉近些,低頭吻住她的唇,幾近瘋狂地吻著。
林怡芝只覺得一陣暈眩,開始掙扎,想掙脫他。
像要把所有的愛意傾注她心中,要不是怕她會喘不過氣,他說什麼也不會放開她。
「你不該吻我!」她背轉過身,只為隱藏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流露的情感。
「我希望可以吻醒你!」
「我早就清醒了!」
「你沒有!」
「有!」
「沒有!」
兩個人像小孩在嘔氣般。
「好,你說你已經清醒,為什麼你要逃避?」請將不如激將。
「我沒有逃避,只是我終於明白一件事。」
「明白什麼事?」
「我不愛你!」
「你說謊!,溫德明用力地扳住她的雙肩,手指幾乎掐人她的肌膚,惹得她感到一陣陣的疼痛。
這一點點疼又算得了什麼?她心口上的疼痛遠超過肉體上的疼百倍,甚至千倍。
「如果這是你的真心話,你就看著我再說一遍!」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這不是真話,我愛你,這一生就只愛你!
林怡芝在內心痛苦的吶喊,但是為了讓溫德明可以真正的死心,她任由心口汩汩流血,咬緊牙根,雙眼直視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不愛你!」
「你說謊!你說謊!」他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不!這是實話,這也是我為什麼遲遲不與你結婚的原因。我不想欺騙你,我對你只有感激之情,沒有愛的存在。」每一字一句都像刀在割心。
她的話打擊著溫德明,他覺得自己的心彷彿沉入海底。
「你一定要這麼傷害我?」
不!不!她心中無聲的哭泣。
「忘了我,去追尋屬於你的幸福,別再為我浪費心思了。」
「這些話你如何說得出口?你是如何說出口的?」他只差沒捶胸頓足,一張臉因痛苦而扭曲。
「我只是不想再欺騙你。」她小心的保持著睜大眼睛、不眨眼,好讓眼中打轉的淚水不掉落。
「你好殘忍,你好殘忍!」他一連串的指責,令她苦痛得無以復加。
原諒我!原諒我!
「我走!我走!」他突然粗聲地說:「不過在我走之前,我仍要告訴你,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我都愛你,自始至終不曾改變過!」
說完,他大步離去。
林怡芝的身體搖晃了一下,淚水終於湧出她的眼睛,這次她再也眨不回去了,就像她對溫德明所造成的傷害……☆☆☆
急促的門鈴聲在沉寂的半夜響起,莫不令人膽戰心驚。
林怡芝才拉開門,溫太太便如急驚風地衝進來。
「怡芝!」她一見到林怡芝,像見到了救世主似地緊緊抓著她的手。
「伯母,出了什麼事……」
「我求你,我求你!」話出口,她跪了下去,嚇得林怡芝連忙要扶起她,但卻被拒絕。
「如果你不答應我,我不會起來。」
「伯母,你快起來,你要折煞我了。」林怡芝也跟著跪下。
「是啊!有什麼事伯母你儘管說,你就不要令怡芝為難了。」沉馥和陳柔兒也被一陣喧鬧聲驚醒。
「怡芝,我知道你不答應嫁給德明是為了顧及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你的一片苦心,我全明白。
「伯母……」
「你是如此善良、懂事,德明能娶你為妻是他的福氣。」溫太太句句真誠的說道:「我相信終有一天港生一定會承認你是溫家的媳婦,你就不要再拒絕德明瞭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