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唐席
「對這種黑道分子不必以德報怨,更不必溫良恭儉讓,替我物歸原主,有多少還多少。」裘禕說。
耍陰耍狠,他一點都不會手軟。
「這件事別讓方穎知道。」他可不希望又引起彼此之間沒完沒了的齟齬。
「是。」特助回答。
「派人去查沈濤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釐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裘禕命令。
「是。」特助答應一聲,結束了通話。
收奸手機,裘韓正好看見方穎走出化妝室,臉上馬上露出笑容。
「現在辦公室這麼亂,要批閱文件也很難,我們出去逛逛街,多買些漂亮的衣服吧。」裘禕拉著方穎就走。
「好啊。」方穎很配合的答應。
她沒有忘記詐降策略,在和沈濤通過電話後,她要自己對裘禕更順從些,好尋找落跑的機會。
下次,下次她不會猶豫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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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穎跑掉了,只是要她去試穿衣服而已,那丫頭居然從試衣間跑掉了!
裘禕氣急敗壞的到處找人,怎樣也找不著,只好開車在市區亂轉。
「應該把她看得更緊一點的。」裘禕的心情很複雜,受傷氣憤之外還有擔心。
「可惡,難道她不知道沈家幫在找她,不惜殺了她?她的腦袋瓜裡到底裝了多少核廢料?」
「氣死人,她不知道她若有個閃失,我會生不如死嗎?」這簡直是白問了,她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惡,她到底會跑到哪裡去?」
他已經在市區繞一個下午了,除了她家,她可能會去的地方外,連沈家幫的幾個堂口都去暗中繞了繞,結果什麼也沒找到。
「派人去找方穎,包括滲透到沈家幫裡去,找到方穎的下落或聽聞任何與有關方穎的事,都馬上告訴我。」他向特助指示。
「是。」特助又恭敬的答應。
搞滲透、安排間諜、買情報、玩槍械這些事,對黑手黨出身的特助而言,易如反掌。
方穎到底會跑到哪裡去?但願她沒事才好。
她沒在他身邊,裘禕注定要終日惶惶不安了。
「找到她,非在她身上放全世界最精密的追蹤器不可!」
氣死人,她又惹他生大氣了。
第七章
深切思索一天後,方穎決定先找到東西,再直接送到沈濤手裡,省得來回奔波,而在那之前,她得先打探出黑熊當初私吞的到底是啥寶物。
也真是見鬼了,不管她走到哪裡,都會有人突然冒出來攻擊她,害她疲於應付。
「為什麼要攻擊我?」她不忘像做問卷調查似地對所有人這樣問,而答案居然完全一致。
「因為你有寶物。」
「那件寶物到底是什麼?有什麼功能或影響力?」這個問題她沒有得到答案,所有人都像怕她知道其中的秘密一樣,閉口如蚌。
對那寶物的諸多疑惑,自然沒有得到解答,不過,她自有門路去找答案。
於是,她以「獵人」的身份來到龍蛇混雜、消息最靈通的「閃靈酒吧」。
這家酒吧的美女、醇酒固然醉人,最迷人的卻是來來往往的風吹草動。
「『獵人』,你還敢來?沈濤放話要獵你,死活不論。」前腳才踏進酒吧,她的線人就挨到身邊來低語。
她的線人是這酒吧裡的服務生,一個又高又帥的男子,和她同樣是方家孤兒院長大的。
「那件足以致我於死的寶物到底是什麼?」方穎單刀直入的低問。
「並沒有這方面的消息。」服務生邊忙碌的送酒,收盤子,邊非常技巧的在方穎身邊徘徊,「你要小心十點鐘方向那個男人,他是生面孔,也許是衝著你來的。」
方穎替自己找個隱密的位置,再循著十點鐘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名正喝著酒的勁裝男子,酒杯擋住了他的臉,使方穎看不清他的全貌,但那眉宇竟有幾分像裘禕。
見鬼了,裘禕是不可能跑到這種地方來的,八成是她看錯了!
難道才短短幾天的相處,她就對他迷戀到這種走火入魔的地步了?方穎再次斥責自己。
她是邊罵自己邊離開裘禕的,而且離開愈遠罵得愈凶,因為對他愈想念。才一天,她已經罵自己幾千次。
「方穎,你發花癡呀,那個人怎麼可能是裘禕?他不可能穿牛仔裝,手臂上更不可能刺青,要他到這種地方來,簡直比彗星擦撞地球還罕見。」她對自己嘀咕。
她若不是瘋了,就是腦袋秀逗了,才會一直記得裘禕那個痞子,才會記得他的氣味、他的體溫、他的笑容、他說的話、他撫摸她的方式……
瘋了,真是瘋了!
她一邊罵自己,心裡卻又不斷湧起苦澀,逼得她只能大罵自己白癡、混蛋、神經病來忍住眼眶的酸澀。
錯了,一開始就錯了,她應該一開始就跟他保持適當的距離,而不是讓自己有機會製造不適當的幻想,落得這麼狼狽。
不想他、不記得他、不認識他!她嚴厲命令自己不去想那個痞子,也不把注意力投在那個酷似他的男人身上。
方穎的感覺是對的,那個穿著牛仔裝,手臂上貼著紋身貼紙的男人,正是裘禕。
誰也不能否認,裘禕擁有全世界最精銳的人才,和最嚴密的資訊網——他的手下在入夜時分,查到方穎最主要的情報來源,就是「閃靈酒吧」,於是他到這來守株待兔,方穎還沒進門,就有一通電話先知會了他。
她畢竟又恢復了混黑道的樣子——紮起的馬尾、硬派的黑衣,強悍的表情、脖頸間的紋身貼紙……
他的心默默地疼起來。
他想給她一片屋簷、一個港灣棲息,讓她過平安、寧靜、充滿笑容的日子,但是她顯然不想要。
為什麼?難道他不夠好?
他想不出答案,只覺得傷心,也為她心疼。
剛剛那一瞥,她肯定看到他了,既然她不想跟他打招呼,他也不過去;如果她執意不理他就罷了,他不想讓自己變成她的負擔,或變成她為難,痛苦的理由。
裘禕默默喝著美酒,任許多風聲在耳邊來來去去,只要是和方穎有關的,他都聽得格外仔細。
黑熊死了,沈濤沒找回東西,「獵人」極可能黑吃黑的消息甚囂塵上;而另一種說法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根本就在方穎身上,想搶的人蠢蠢欲動。
裘禕愈聽愈為方穎捏把冷汗,光是想像,就知道她可能面對怎樣的危險。
那個服務生老在方穎身邊轉來轉去,每隔幾分鐘就接近她一次,他懷疑他是刻意的,說不定他和方穎還交情匪淺。
他嫉妒又憤怒,感覺上就像自己被遺棄一樣。
可惡,太可惡了!他恨不得把她捉到眼前來拷打一番,然後捏死!
可是他又捨不得,在知道她纖細脆弱的一面後,他怎麼捨得?
他感覺,好像他永遠也捉不住她,得不到她似的,這種感覺糟透了,她明明就已經是他的人了呀!
沒錯,「她是他的人」這件事相當重要,他有必要提醒她!
裘禕正起身想到方穎身邊去,已經有人早他一步了。
「我們有禮在先,如果方幫主不肯配合,只怕我們要得罪了。
裘禕聽見圍住方穎的三個男人之一說。
「回去告訴沈幫主,如果他要的只是東西,我會以最快的速度送上,但是如果他要的是我的命,恕無法遵從。」方穎的回答充滿氣勢。
「那我們只好得罪了!」為首的伸手朝方穎擒去。
「你想對我的女人做什麼?」裘禕比那人更快一步擒住他的手。
他竟然真的是裘禕!方穎怔了怔,心中一窒,拔腿就走。
事實上,她想逃離的並不是沈家幫派來的那三個人,而是裘禕。
這一刻,她才知道他是她最想見,卻又最怕見到的人。
「方穎,等等!」裘禕甩開那人的手,拔腿追上去,酒吧裡人多,他差點失去她的蹤影。
「方穎,別走!」裘禕在酒吧的牆邊拉住了她。
「放開我!」方穎用力甩開他的手,態度非常嚴峻。
「你不在乎孤兒院了?」裘禕比她更冷峻。
「你……」方穎氣得全身發抖,「好膽你就動孤兒院看看!」說完,方穎甩頭就走。
方穎心裡其實怕得要死,這麼說只是虛張聲勢。
她非常討厭他威脅她,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整得他哭爹喊娘,只可惜他們的實力相差太懸殊。
「你真的要走?」想不到現在連唯一的籌碼也失效了,可見她的意志有多堅定。
「廢話。」方穎揚起頭來,表示去意甚堅。
她不能有任何猶豫或遲疑,更不能給心中的情感任何蠢動的機會,她必須壓抑心中所有對他軟化的想法,鎮住所有與他有關的念頭,才能停止繼續錯下去。
「我讓你痛苦?」他挑著眉,挑戰的問。
與她分離,讓他更痛苦。
方穎也挑戰的瞪著他,沒有人比她更明白答案有多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