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恩鶴
為了保障他的權益,她的要求他一個也不會答應,他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再不硬下心腸,哭的人就會換他了。
又哭了一會兒,左玦兒淚眼迷濛的看見雷君毅只穿著褻衣,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坐在桌旁津津有味地啃著香酥雞腿,絲毫不理會她這個傷心人,一時間憤怒取代了悲傷,她洩憤似的一把抓過他的外衫,孩子氣地用來抹臉、擤鼻涕。
面對她的舉動,雷君毅毫不在意,仍然大口嚼著雞腿。一件紡綢外衫而已,這樣的衣服他要多少有多少。
「這是什麼?」左玦兒拎著一張皺巴巴的紙衝著他搖晃,這張紙放在他衣服的內袋裡,一定是很重要。
雷君毅微瞇起眼,扔掉手上的雞骨頭,拿起方巾細心地擦乾淨手和嘴,神色不善地向床榻的方向移近。
「這是什麼妳看不出來嗎?」不會吧?那是她自己寫的留書都不認得?
「呃……」左玦兒仔細地研究起那張有些眼熟、看起來像是道符之類的東西。
「好像是我離家時的留書耶!」的確很像,只是她的留書沒這麼破,這張紙上甚至還有像油印之類的污漬呢!
「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就是!」雷君毅的雙手撐在床沿,有些生氣地道。
「是就是啊,你生什麼氣嘛!」人家出走可以說是對不起他,但人家留書又哪裡礙著他了?
「娃娃,妳沒發現妳用的是什麼字體嗎?」他那輕柔的語氣引導著某人逐漸走向死亡之路。
「小篆啊!還滿好看的吧?那是我特別選的哦!那麼多字體裡我最欣賞的就是這種古典高雅的字體了。」看不清前方陷阱的笨娃娃興高采烈地解釋著。
「的確古典,也夠高雅,但請問,左家有幾人能看得懂?」她不會連自家人的底都不知道吧?
「呃……」這的確是一個問題,而她也終於知道他發火的理由了。
她這封信留跟不留基本上都是一個樣,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她就是等同毫無音信地離家出走!
「那……至少你看得懂啊!」
「妳就那麼肯定我看得懂?」雷君毅又露出那種美美、但也假假的笑,笑得左玦兒心裡直發毛。
「呃……雷家二公子玉樹臨風、學識淵博,怎會看不懂小篆呢?」嬌軀略略後仰,她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可是娃娃,我什麼字體都懂,就是不懂小篆,妳說該怎麼辦呢?」雷君毅勾魂般的俊顏隨著她的動作又向前移近了幾分,兩人近得連對方的呼吸都能清楚地感覺到。
「你不要離我這麼近好不好?」他靠得太近使得她周圍的空氣轉為稀薄,讓她的大腦不太靈光起來,自然也就無法思考,無法思考也就沒辦法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不好!」想轉移話題?他是能讓人耍著玩的嗎?「妳還沒有回答我剛才提出的問題。」
「人家也不知道怎麼辦嘛!」左玦兒又快哭出來了。
他是大壞蛋,專門欺壓善良的大壞蛋!
「妳不知道?」原本就狹長妖媚的雙眼此時射出點點精光,驚人的氣勢排山倒海地向她壓去。
「哇──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幹嘛嚇人家啦?」卑鄙小人!左玦兒再也承受不住他的刻意施壓,嚇得整個人又躺回床上。
「好,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可是妳說的。」雷君毅沒有再進一步逼她,反而起身站在床前,並順手把她拉起。「現在,先吃飯!」
結果那一夜,雷君毅用盡他所知道的各種方式和姿勢,在不傷害到她的情況下愛他的白玉娃娃,讓她累得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直到天色漸亮,她終於得以合眼時才想到……
為什麼她用盡手段他都無動於衷,而他僅是半瞇著眼,甚至不用提高語調就能把她吃得死死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為什麼要任憑他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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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也就是左玦兒母喪百日內的最後一天。
一大早,左玦兒還處在昨夜縱情狂歡後的昏睡中,就被雷君毅抱著拜了天地、見了高堂。
兩個時辰前,可憐的左玦兒還在奇怪自己為何要任憑雷君毅擺佈,兩個時辰後就被別人擺放在新房裡的那張大紅喜床上了。
「嗯……」她打了個秀氣的呵欠,再伸了個懶腰,最後睜開一雙明媚水眸……
這是怎麼回事?她好像看見天亮了,不是白天那種完全的明亮,而是雖有些陰暗、卻絕不是陰沉的那種灰中透亮。
她不會是把娘親的百日給睡過去了吧?
而且,這個房間和睡著之前的也不太一樣,到處都是大紅色的裝飾,一點品味也沒有。
不過……現在不是參觀房間擺設的時候,她的目的是否達成才是最重要的。
左玦兒正想下床看看今天究竟是什麼日子,可她才一起身,一隻鐵臂立刻把她壓回床上。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身邊還睡著一個美麗的裸男。看他們兩個光溜溜得一如新生嬰兒的樣子,哎呀,還真是羞死人了!
不過……還是得弄清今天是什麼日子。
她作勢再要起身,誰知那個方纔還酣睡的男人就老實不客氣的壓了上來。
「那麼早,想去哪?」看不出這呆娃娃居然還有一個小優點──不賴床。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的,我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左玦兒羞紅的臉蛋、嬌嗔的語調,還真有幾分新嫁娘的嬌態。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想用最快的方法從雷君毅的口中套出今天是何日子。
「什麼今夕是何夕?今天是九月初八。」這也值得她裝模作樣地打聽嗎?不過反正他該做的都做了,告訴她也沒什麼關係。
「九月初八?夫君,你確定真的沒記錯?」凡事不要抱太大希望,否則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當然沒記錯!前天晚上我們倆待在床上玩了一整晚,妳以為妳能在短短一、兩個時辰內恢復精神嗎?」腦中回想起她嬌喘吟哦的媚態,再看見被他壓在身下有如上好白玉的完美嬌軀,雷君毅的眼神立刻變得灼熱了。
「呵呵呵!」太好了,娘,我成功了!左玦兒得意的笑著。
「什麼事值得妳那麼開心?」說出來他以後天天做。
努力地從那誘人的胸部抬起頭,雷君毅決定不但要取悅她的身體,更要接近她的心靈,做個真正的好丈夫。
「你在做什麼?」他的頭雖然是抬起來了,可是他的手卻探入了她更重要的女性地方。
「我在愛妳,看不出來嗎?」
「不要,我要起床了。」那種累死人的經驗讓她心有餘悸,現在她還覺得腰酸背疼呢!
「不急,我們待會再去給爹娘敬茶也不遲,妳先把我喂刨吧。」有他在,沒人會笑她是賴床的懶媳婦的。
「為什麼要敬茶?」左玦兒發覺事情有點不對勁。
「看來妳還真的是睡糊塗了。昨天早上我們倆拜堂了,妳該不會是忘了吧?要不然我們為什麼睡在這麼俗氣的房間裡?」他的品味向來高尚得很。
「妳騙人!」一把推開覆在身上的壯健身軀,左玦兒嚇得臉都白了。
方才沒有把房間看仔細,現在四面環顧,果然處處貼著大紅的雙喜字,她不會是在睡夢中被人賣了吧?
「我為什麼要騙妳?再說人證、物證俱在,我可沒造假。連自己的婚禮也忘了,那是妳自己的問題吧。」不甘心被嬌妻拒絕的雷君毅又厚著臉皮貼了上去。
「不是我忘了,而是我根本不知道!」氣急敗壞的左玦兒再也忍不住地朝他大聲吼叫了起來。
為什麼要那麼對她?
她犯了什麼錯讓他死纏著她不放?
以前的事也就算了,清白的身子給了他她也不後悔,可現在他居然如此卑鄙、如此下流,先是累得她昏睡不醒,再趁她神智不清時設計她拜堂,絲毫不理會她的心情、她的想法。
「我恨你、我恨你!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左玦兒一對小粉拳不斷地往他光裸的胸膛上招呼,但她那點力量對他來說無異是螞蟻撼大樹。
見雷君毅不痛不癢的,她也不打了,索性趴在床上放聲大哭,把這些日子所累積的不滿、委屈全爆發出來。
以前在家時,唯一貼心的娘親長年臥病在床,家人雖對她不錯,卻總認為她說「是」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根本不曾聽過她的意見,她就是不想當個只會說「是」的木頭娃娃才有獨身的打算。
現在可好了,遇見一個大惡棍,打亂她的計劃不說,還不顧她意願用計娶了她,好恨哪!
「嗚、嗚……」她不要啦!
「好好好,是我不對,妳不要哭了好不好?」看她傷心欲絕的模樣,雷君毅整個心都揪了起來。
本以為她發現事情真相只會鬧點小脾氣,哭個一、兩聲也就沒事了,她反彈之大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