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棠芯
一對原本生活在截然不同世界裡的年輕男女在耳旁的風中橫越過夜晚的台北街頭，兩顆年輕的心就這樣悄悄的連在了一起。
即使世界不同，只要兩心相屬，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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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楊佳凝早早就來到學校，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卻一直凝視著門口。
「佳凝，妳今天有些心不在焉！今天下午我和安萍要去看電影，妳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同班的葉子菁拍拍她的肩膀。
「我們」指的當然就是她的好朋友們囉。
「好啊。」楊佳凝卻不怎麼興奮的回答，目光依然迷濛的望著門口。
「妳是在看什麼呀？佳凝？大門有什麼好看的？」葉子菁瞇起眼，總覺得這些日子楊佳凝怪怪的。
楊佳凝幾乎沒有聽到葉子菁在說什麼，因為她看到他了──昨天晚上將她安全送回家，並且保證過今天會來上學的男人。
他還是和平常一樣沒有穿尚中的校服，敞開著領口站在教室門前。光是這樣簡單的出場，他都顯得如此與眾不同，鶴立雞群，挺直的身影立刻吸引全班同學的目光。
他無視於那些好奇的眼光，邁開大步走進教室他那張靠窗的座位上，然後將背在肩膀上的書包甩在桌子上，沒有打開。
楊佳凝的視線也隨著他移動，看他展開雙臂，然後曲著放在腦後，狀似悠閒的凝視著窗外的風景，她甜甜的對著他微笑了一下。
太好了，他終於來上學了，這算是遵守對她的約定嗎？
彷彿感覺到她的目光，那個原本望著窗外的男子驀地收回視線，直接而準確的找到了她的目光。
四目相投，短暫的停留後才心照不宣的分開。楊佳凝有些羞澀的低下頭去，俏麗的容顏上染上兩片紅雲，心跳也驀地加快了幾分。
可是她嘴角卻帶著甜蜜的笑容，和他分享的那個眼光，是屬於他們倆的，他們彼此眼中都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宗旭則依然目光炯炯的盯視她的臉龐，她真的是他見過最清純卻又最勇敢的女孩。在他嚴厲的目光下，她曾經替他貼過OK繃，而且對他沒有絲毫懼怕。
難道她沒聽說過關於他的那些傳聞嗎？她不知道，他是怎樣的男人？可是她卻在昨天去找他，用她那溫柔清澈的目光滿含深情的凝視他，告訴他，她很高興自己在等他。
她是在誘惑他，或者她自己並不自知。可是，他甘心被她誘惑，被那張容易臉紅的俏麗容?，被她那溫柔如水的笑容，被她那眼裡偶爾飄過的堅強與勇敢……
楊佳凝感覺到他一直盯視的目光，心弦因此輕輕被撥動，一股甜蜜的感覺掠過全身。
葉子菁還在她身邊說些什麼，她已經完全都聽不到了。此時此刻，她只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和自己那狂亂的心跳。
坐在楊佳凝身後不遠處的董偉本來在和朋友說話，卻倏地停嘴，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掃過楊佳凝那羞澀的臉頰，又把目光落在座位上的宗旭身上。
他憤恨的看著宗旭，眼裡凶光一閃。
宗旭立即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他慵懶的抬起頭，坦然地與他對視，甚至在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然後，他的目光又專心的落在楊佳凝姣好的臉龐上，默默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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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楊佳凝拒絕了所有同行的朋友，獨自一人走在位於草地後面的楓樹林裡。她喜歡這裡的安靜和優美的風景，穿過楓樹林再回家，已經成為她的習慣。
正當她陶醉在四周的幽靜時，一個熟悉的人影突然出現在她眼前，讓她著實吃了一驚。撫著依然劇烈跳動的胸口，她詫異的看著來人。
「我有話要跟妳說。」一樣冷淡的表情、冷漠的口氣，宗旭依舊面無表情。
她卻露出淡淡微笑說：「什麼事？」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話吧？雖然還是那樣冷漠的表情，可是她絲毫也不介意。
她有種感覺，他的冷漠只是他的保護色，在他的冷漠的背後，一定是個有著一副古道熱腸的宗旭。她很想卸下他的保護色，很想認識那個真正的宗旭，他，會給她機會嗎？
他將雙手插進口袋裡，臉色比平時更加陰沉了幾分。站在她面前，卻維持了片刻沉默。
楊佳凝只能跟著他保持靜默，他這難得慎重其事的表情讓她有些緊張起來。
許久，他才用低沉平靜的聲音說：「我從小是個孤兒，既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也沒有可以值得炫耀的父母。我和那些富家子弟完全不同，幾乎是一無所有。」他深不可測的眼眸忽然犀利的望著她。
她在他緊迫的盯視下鎮定的用清澈透亮的眼神回望著他。
「但那可不代表未來的我依舊會一無所有。」他的語氣漸漸急促，神情也更加嚴肅。
「十年後，我會藉由自己的努力而出人頭地，取得成功，會擁有我自己的夢想，我有這個信心實現，妳願意相信我嗎？」
她有瞬間的窒息，胸口因為他這些話而緊繃。她靜靜瞅著他嚴峻如刀刻的臉龐，久久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他在她專注的注視裡繼續訴說：「如果妳願意相信我，我會給妳幸福。雖然現在我在妳眼裡，可能還不夠給妳幸福。但我會用行動向妳證明，妳的選擇絕對是正確的。」他飛快的說著，似乎不這麼迅速，他會失去說這些話的勇氣。
對於他而言，此刻要站在她的面前，說出這些話，依然是他百般掙扎後的決定。不過，他想要和她在一起，這個想法已經超越了他的自尊和偽裝，面對自己心愛的女孩，他願意說出真心話，他願意相信，她——會懂他！
因此，他才會站在她的面前，用最鄭重的語氣說著他的夢想：「十年，只要十年。我就會成為一個頂天立地，可以擔負家庭，不讓心愛的女人受苦的男人。
我會用自己的雙手撐起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也會給我愛的女人安全感，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他抿緊了嘴角，臉上的線條也跟著緊蹦。
楊佳凝顫抖了一下，莫名的感動流進她的心底，她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聲音卻被胸口的感動堵住。
他目光炯炯地盯著她。「我喜歡一個人，就一定會愛她到老，用我全部的生命去呵護她、照顧她、憐惜她。她不必擔心我會變心，也不必擔心我不是個顧家的男人。我會向她證明，我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
她輕柔的歎息了聲，用極其溫柔的目光凝視著他。
宗旭停頓片刻，濃眉緊緊擰起，神態卻更加堅決。「現在妳告訴我，妳願意成為這個女人嗎？」
他的聲音堅定如鐵，卻又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溫柔，是只有對她才會展現的溫柔。
淚水不自覺的從她眼角滾落，滴滴晶瑩。她想要微笑著點頭，卻沒想到自己會如此沉默的抽泣，因為感動也因為心底那一大片緩緩擴散的柔情。
她怎麼會不答應呢？她從他的眼裡已經看出了他的認真，他終於褪去了他那一貫冷漠的保護色，向她敞開心房。
他抿緊薄唇，堅決的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雙手。「楊佳凝，妳願意相信我，並成為這個女人，等待我成功嗎？」
他雙手的溫度傳到她手心，讓她驀地戰慄了一下，而心裡的溫柔卻已經擴散到心湖當中。她閉上雙眼，一串串晶瑩的淚珠再度滑落。可是她的嘴角卻綻放出一朵美麗的笑容，一朵再燦爛不過的笑容，她抬起因為淚水而顯得澄澈透明的眼，輕柔的回答：「我……」
「她當然不願意。」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打斷她的話，在楊佳凝驚愕的轉過頭時，有人用力攫住了她的肩膀。
「董偉？」她錯愕的猛地抽回手，不能遏制的紅了臉。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以為你自己配得上她嗎？」董偉凶狠的瞪著宗旭，表情猙獰。
宗旭更為陰鷙的眼掃過楊佳凝，落在董偉的臉上，他目露嘲諷。「我配不配得上她必須要問她，與你有何關係？」
「我是她男朋友，當然和我有關係。」他驕傲的仰起頭。
「不！他不是！」在宗旭的眼裡閃過懷疑的光芒時，她就立刻否認，並堅決的躲開董偉放在她肩頭的手。
「看見了吧？楊佳凝說你並不是他男朋友。」他眼裡滲入一絲溫暖，默默看著她。
「就算我不是她的男朋友，她也不可能會喜歡你這種小混混。像你這種人渣、雜種，你憑什麼要她喜歡你？你連自己都養不活了！」董偉惡狠狠的目光掃過楊佳凝，嘴邊的肌肉抽動。
「你說什麼？」宗旭的眼裡閃過暴戾的光芒，怒聲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