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華甄
「能!」滕志遠肯定地說。「而且也不是只有我們幾個人。南宮師兄、石師兄及他們帶在身邊的人都是武林高手,一個可抵十個,再加上『七星』、『射鷹』二堡的力量,絕對足以制服這幫妖孽。」
「那倒是。」丫頭贊同地點點頭。又想起了師姐,於是說:「我師姐真漂亮,可惜嫁了人。」
聽她口氣裡的遺憾,滕志遠不以為然地說:「妳難道看不出來妳師姐有多愛南宮師兄嗎?他們可是用生命換來了今天的相守一生啊!」
看出她的好奇和不理解,滕志遠便將水娃與南宮翔的故事從頭到尾講給她聽,最後丫頭也被他們曲折離奇的生死之戀感動了。
「沒想到我師姐竟是死過一回的人,他們愛得太辛苦。」丫頭眼中含淚地說。
滕志遠也感歎道:「真正的愛情是可以讓人全心付出的。」
丫頭若有所悟地問:「那麼石大哥是不是也因為有了愛情才不再當色魔?」
她一直忘不了先前見到的那個曾以「色魔堡主」的名號風靡南北,但卻成熟穩重,毫無輕浮浪蕩之氣的男人。
想不到滕志遠聞言先是一愣,接著竟哈哈大笑起來。「妳錯了!他確實有了愛情,但他從來都不是色魔,妳同所有人一樣都被我二師兄騙了!」
丫頭被他笑得很不自在,吶吶地說:「我承認傳言有時會有錯,可他家裡三妻四妾總是真的吧?而且據說他的女人個個美艷無比。」
滕志遠收住笑,揉揉她的頭說:「妳又錯了。相信我,他只有一個妻子,那就是他深愛的人,而其它女人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接著,滕志遠自然又將石天雷與柳含蕊充滿鬥智鬥法的愛情故事說了個大概,聽得丫頭興味盎然。
說著感人的故事,在彼此的陪伴下,他們的行程不再單調無聊。
這天,他們又來到了當初丫頭解救鍾筱筱的山洞前。
從外面看來,這真的是個毫不起眼的山洞。在黔桂山嶺間,這樣的鐘乳石洞隨處可見,但一走進去,滕志遠仍像上次一樣汗毛豎立,渾身不自在。
丫頭倒像沒事似地,直接往密道機關所在處走去。
「等等。」滕志遠拽住她,提醒道:「等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不要分開。」
「好。」聽他這麼說,丫頭的心暖暖的,所有煩惱似乎都消失了。
她順著牆摸了半天。
「這幫狡猾的賊人!」她低聲咒罵著再次仔細探摸。
「怎麼了?」滕志遠在她耳邊低聲問。
「機關不在了。」丫頭縮回手,四處搜索著。
滕志遠靠近她,環顧四周,覺得一切與幾天前並沒有兩樣。「會不會是妳記錯位置了?」
「不會。」丫頭肯定地說:「我的記憶力一向很好。」
滕志遠思考了一下。「那一定是他們察覺妳曾經進去過暗道,所以事後改變了機關的位置。」
「有這個可能。不過,一個機關的設置安裝是很耗時的,他們可能在這麼快就弄好一切而不留下痕跡嗎?」
「有可能他們有高手相助。」滕志遠伸手沿著石壁探查。很快,在他頭頂上方的一塊石頭上,他看到一個很小的表面光滑的突起物。
他急忙拉過丫頭。「妳看,這是什麼?」說著,他雙手把她舉高,方便她看清那東西。
丫頭就著他的力量一躍,攀上了那塊石頭。可是不過眨眼間,她卻又輕盈地跳落下來,滕志遠趕緊接住她。
「別出聲,快往後跳!」她身子掛在他的頸子上,嘴貼著他的耳朵說。
滕志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照她說的往後跳,如果不是另一塊巨石擋了退路,滕志遠相信他還會抱著她退得更遠。
一陣彷彿水車運轉的聲響後,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出現了一塊六邊形的石筍。
「是『連環鎖』。」丫頭低聲說。
接著又傳來輕微的聲音。
滕志遠本能地抱緊丫頭往巨石與洞壁間狹窄的縫隙退去,兩人都屏住了呼吸。
石筍無聲地栘動,地底顯出了光亮,一個獐頭鼠目的瘦小男人爬了上來。
喝,竟是廟裡的那個男人!丫頭身子一僵,滕志遠馬上抱緊她,示意她安靜,不可輕舉妄動。
丫頭明白地回頭對他笑笑,滕志遠獎勵性地給了她一個吻。
小個兒身後又出現幾個彪形大漢,個個孔武有力,腳步卻輕巧無聲。
等把石筍挪回原位後,小個兒對他們說:「唐州都護府已經同意出錢出人,但他們的勢力畢竟有限。你們此番出外,要注意那些地方士紳,如能收買七星堡,那南方的天下便可不戰而得。
畢竟,當今朝廷官員多與地方士紳勾結,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生死相系,利害相關,如果七星堡和都護府都順服了,咱主上的大業就指日可待了。」
一個大漢拱手發誓道:「師爺請轉告教主放心,我等必傾力而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其餘人等也紛紛應和。
「好,各位走好,我們不日相見。」師爺也拱手回禮。
那幾個大漢飛快地消失在洞口,而被喚為師爺的小個兒男人獨立片刻後,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那笑聲在這陰森森的洞中迴旋,更增加了幾分詭異氣氛。
奇怪的是他沒有走回石筍處,反而走向滕志遠和丫頭藏身的角落,他們立即做好了應變的準備。
可是那男人卻在距離他們不遠處,一塊不起眼的亂石前站住了,好像在側耳傾聽,又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似的,過了一會兒,才彎腰撥弄了一下。
隨即,他們身邊的石壁發出一陣輕微的震動,一道石門緩緩升起。幸好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個死角,淡淡的光線無法照射到,而那個小個兒男人也毫無所覺地邁進了那道門。
幾乎是想都沒想的,丫頭急忙從滕志遠身上滑下,拉著他的手就往那道正在向下滑動的門跑去。
滕志遠來不及制止她,只得跟著她冒險。幾乎就在他們剛一進去,石門就悄然無聲地關閉了。
身後的石門一合攏,滕志遠立即機敏地將丫頭拉進角落的陰暗處。
兩人背靠石壁,睜大了眼看著眼前的景致--
眼前所見實在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這裡哪裡像個山洞?完全就是一間佈置考究、富麗堂皇的寢室,說它是帝王寢宮也一點不過分。
數盞八角宮燈吊在半空,四壁有圖案精美但十分淫穢的掛毯,地上鋪著長毛地氈,寬大的鏤花床榻上安放著黃緞繡帳、錦棉絲被,所有的擺設都是朱漆金描,精緻無比,房內香煙繚繞。
「哇,這人想必是來頭不小喔!」丫頭咋舌道。
滕志遠示意她噤聲,指指房間的另一頭,拉著她悄悄地往那走去。厚實的地氈掩去了他們的足音。
「教主,您這麼俊俏的相貌,為何偏要用那個醜陋的人皮面具遮住呢?」嬌滴滴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誰。
「教主?!」滕志遠看看丫頭,兩人會意地往那裡走去,藏身在大柱後面。
牙床上,幾乎沒穿衣服的的鐵蝴蝶半躺著,她對面是那個小個兒男人。不過此刻他正在用雙手摩擦著面頰,當他抬起頭來時,丫頭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方纔那個猥瑣醜陋的男人。
只見他臉型方正,劍眉斜飛,鼻樑挺直,鷹眼薄唇,俊美中透著一股邪氣,而當他的眼睛掃過來時,丫頭驚駭得差點叫出來。
他的眼神彷彿沒有靈魂、冷酷而絕情,好似來自地獄般的冰冷,光是與這雙凹陷的眼睛對峙就會讓人窒息而亡。
原來他就是「屠龍教」教主?丫頭的心臟在胸腔內激烈地跳動。
感覺到她的恐懼,滕志遠無聲地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近。
見男人不理睬她,鐵蝴蝶嗲聲地道:「教主,人家已經盡心侍候了您的四大金剛,您知道他們都是胡人,魁梧健壯,動作粗魯,折騰人有多狠嗎?現在,您就不能對人家好一點嗎?」
「賤貨!」男人在鐵蝴蝶半裸的胸前凶狠地捏了一把,冷笑道:「妳不就喜歡他們的粗魯折騰嗎?」
「教主--」鐵蝴蝶春情蕩漾地撲過去抱住了男人。
「本座只要處女!妳是嗎?」教主出手掐住她的頸子,冷酷地說:「還差三十九個,記得嗎?給本座三十九個處女,本座就讓妳日日快活。如果月末妳找不來,那麼妳就自我了斷吧!」
鐵蝴蝶的臉漲得通紅,但教主仍不鬆手,彷彿看著別人痛苦很享受似的。
丫頭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滕志遠的手背,可她毫無所覺。她雖然厭惡鐵蝴蝶,卻也不願見她為這個惡人無情玩弄,她不允許這種事在她眼前發生。
儘管滕志遠對她的情緒已有所覺,可還是沒料到她竟大叫一聲,跑了出去。
「放開她!」她憤怒地一掌擊向那個男人。
也許是她的突然出現太令人震驚,就在那短暫的一愣間,教主已被丫頭強勁的掌力打得後退三步,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