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淡霞
「我求你有用嗎?」她身心俱乏地問他。
「沒用!」
「既然如此,那我何必求你呢?」她的音調冷冷的,像失去了七情六慾的人般。
「不管你如何凌辱我、折磨我,我都只會可憐你而已,因為失去自尊,應該感到羞恥的人是你。也許,你可以用暴力得到我,但是你得到的只是我的身體,除此之外,我絕不會讓你侵入我的心靈與感情中;你或許為了報復而能得到一時的快樂與滿足,可是卻會永遠喪失了尊嚴,讓我只會更看不起你。」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喬楚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而在洛斯那線條優美的臉孔上,並無任何表情,只是用一雙像在深思般的灰色瞳孔凝視著她娟秀的臉龐。
「你想怎樣就快點動手吧!我已經累了。」
忽然,洛斯迸出一串爆笑,以手指用力地扳起喬楚的下顎,像打一場勝仗似的,雙眸發出閃爍的光輝。
他笑得連寬闊的肩膀也顫動不已,使得喬楚一臉茫然,她想不透自己說了什麼話這麼好笑,為什麼她一點也笑不出?
好不容易,洛斯停住了笑,「我忽然覺得自己也有些倦意。現在我沒興趣佔有你,你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喬楚對他的轉變感到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但只要想到更恐怖的折磨就在後頭,她便咬咬牙道:「少在那兒惺惺作態了,你想報復就來吧!」
「這麼迫不及待就想獻身於我?」他凝視她好一會兒,然後大步走到窗邊,靜靜凝視著充滿花香的昏暗夜空。
喬楚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他身後,握緊的手心也直冒冷汗。他究竟在想什麼?天哪!這種折磨何時才能結束?
忽然,洛斯像思考了一世紀那麼久之後,終於得到了結論般地回過頭來。
他冰冷、深沉的表情與姿態,就宛如黑夜中的死神,令人不寒而粟。
「我忽然想到一個更好的報復方法!」也許是看穿了她內心的恐懼不安,他輕笑出聲,「你是無法逃出我的手掌心,不管是一時或永久,你都是我的所有物。我改變心意了,我要和你結婚。」
結婚二字像重錘般敲碎了喬楚腦中僅存的一絲理智,令她的心紊亂如麻。
「你為什麼要和我結婚?你想用婚姻枷鎖來鎖死我?」她艱澀地吐出了這句話。
「其實,就算不結婚,我也不會還自由。」他的口氣像是在警告她,「你別期望你哥哥會來救你,我已下了命令,他根本無法踏入喀比斯一步。」
「我我哥哥絕不會棄我於不顧的。」
「他自身都難保了,還顧得了你嗎?」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和結婚。」她的表情充滿了絕望。
「不為什麼,只是為了懲罰你哥哥,誰叫你是代罪羔羊!」他的語氣冷得像冰,「你的氣色不錯,身體看起來也健康的,我想生育對你而言應該是不費吹灰之力。」
「你真的是瘋了!我才不會答應你。」
一陣魔鬼般的笑聲傳入喬楚的耳中,只見洛斯攤開雙手,毫不在乎的聳聳肩,「你似乎沒有說『不』的權利,況且,你也不希望你哥哥會遭受到什麼不測吧?」
「你想怎樣對付我哥哥?」
「無可奉告,我只想知道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你……」喬楚的思緒墜入憂心忡忡的漩渦中,她洛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為了不讓哥哥遭到洛斯的報復,她似乎真的沒有選擇的餘地。
「回答我啊!要或是不要?」他斜睨著她。
「我……我……」「不要」二字卡在喉嚨間,她怎麼也說不出口,畢竟這會關係到喬文的未來,她像洛斯這樣的魔鬼,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回答我!」他得寸進尺的要求。
「是的,我願意!」回答的聲音之大,連喬楚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
「很好。」洛斯如豹般優雅地為自己倒了一杯香檳,命令的說:「為我們倆幸福的將來乾一杯吧!」
幸福已遠離了她,如同香檳酒中的氣泡是不會長久存在的。
「我已經喝太多了。」雖然如此回答,但喬楚仍然順從他的意思,仰頭一飲而盡。
她發現自己有如被操控的傀儡,再也不能隨心所欲。
「其實,除了為我們即將成為夫妻而乾杯之外,還有一個什得乾杯的理由。」他的聲音充滿著濃肖報復的意味,「你知道嗎?我對令兄的報復將持續很久,也許令兄與茜兒會過著幸福的日子,但是,他們永遠也無法忘記對你愧疚!因為他們的幸福是你的犧牲所換來的,而且更慘的是,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和我在一起的你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喬楚悲痛的瞪著洛斯,她無法他竟是哪些殘忍的人,……不!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悲憤交加之下,她沒有思考的便把酒杯中香檳狠狠的潑到洛斯的臉上。
她眼眸中充滿了憎恨,目不轉睛地看著酒液順著洛斯的臉龐流下去。
他不慍不火的從褲袋中掏出手帕,微笑著拭去臉上的酒漬;喬楚倍感威,彷彿正面對魔鬼的肆虐。
「馴服你,讓你成為一隻溫順的小綿羊,將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洛斯毫不動怒的一個字一字說:「沒多久,你就會變成一隻——只要人吹一聲口哨,就會撲在我腳下的俘虜。你雖然美麗動人,但脾氣卻太壞,就像一隻仍具野性的動物,需要接受馴服——」
「我永遠也不會向你屈服,你少作春秋大夢!」她鼓足勇氣向他吐了口口水,即使這是不禮的行為,但是面對一個野蠻人,她又須在意太多!
原以為他會勃然大怒,然而洛斯卻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沉笑聲,他伸手扳住她瘦削的雙肩。
「你會向我屈服的,你是我的俘虜,說!」
但是喬楚仍倔強的搖了搖頭,她決心維護經他凌遲折磨後殘留的自尊。
「說!」他加重手的力道。
喬楚以為他又會像剛才那般掐住她的脖子,於是,像等待什麼大難臨頭般倔強的站立著。
然而,洛斯卻用他的唇在她細細的勁子上輕輕吻了一下後,便移向她的耳垂。
喬楚敏感地退縮了一下,然後極力掙扎。
「放開我!」
「我喜歡接受挑戰!」他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對於他這種親密的舉動,她感到驚訝萬分,令她掙扎更激烈了。
忽然間,她感覺一直強抑住的淚水陡然湧出眼眶,沿著臉頰潸潸落下。
「你終於肯向我屈服了對不對?」他的聲音進而不再嘲弄,他將她的臉捧在手掌中,輕吻去她滾滾而下的淚珠。
她像被點了穴般,任他的吻一一印下,完全不知她茫然的眼神,微啟的雙唇是多麼誘人。洛斯凝視著她,不由自主地想像起披著頭長髮的她,發渾身發燙的仰躺在他身下的景象……兩股之間突然竄起緊繃令他不由自在地低咒了一聲。
別忘了她哥哥帶給你的羞辱!洛斯在心裡警告著自己。
他原本好不容易才有一絲暖意的眼眸,再度被冰雪覆蓋。
他猛然地推開了她,以極為殘酷無情的聲調說道:「別想用眼淚打動我,我不會放棄我的報復計劃,你最好做好心裡準備!」
看著他得意的揚長而去,喬楚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老天,她究竟墜入了什麼樣的煉獄?她的日子還會有光明的一天嗎?
喬楚強烈地抗拒著睡意,害怕夢靨現身作祟,然而,如潮水般襲來的疲憊感卻將她緊緊包圍,直到淹沒了她。
似乎只過了一下子,她的眼皮再度動了起來,看著如牢籠的房間,她知道自己再也擺脫不了被夢靨糾纏的日子。
好不能讓洛斯以為她已經完全屈服,至少不能讓他太得意,所以,她衝到浴室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潑洗自己的臉,試圖振作起來。
然而,當她瞥見鏡中邋遢和蒼白的自己時,竟沮增腹想要痛哭一場。
如果她有殺人的勇氣,她一定會殺死洛斯,那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只是,平時連螞蟻都不忍殺死的她,哪來殺人的勇氣。
她雖然害怕將要面對的折磨,但她更掛心哥哥的安危,也不知道他和茜兒現在身在何處,說不定他也為她的失蹤而焦慮不已。
當她步出浴室,發現凱蒂竟在房間內,她原本想告訴她進房間要敲門是一種禮貌,但又轉念一想,主人是個野蠻人,她還奢望僕人會懂得禮貌嗎?
「主人要你更衣,」凱蒂頤指氣使的口氣令喬楚十分不悅。
真是什麼主人用什麼僕人!況且,她不明白已經深夜了,洛斯要她更衣做什麼?
「我不聽任何人的命令,」他指的人就是洛斯,「我想什麼時候更衣就什麼時候更衣,現在請你出去!」
瞧!她還很禮貌的「請」她出去呢!
凱蒂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責罵她的不識好歹,然後轉身而去。
想不到這麼輕易就讓凱蒂拿她沒轍,正當喬楚暗自高興之際,房門被用力持踹開來,只見洛斯如狂風暴雨般的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