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教夫不嚴妻之過

第14頁 文 / 淡霞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在汪德凱離開後,她會像個行屍走肉的遊魂般鬱鬱寡歡,除了還有呼吸跟心跳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跟死人有什麼兩樣?

    以前她的不在乎和灑脫全到哪兒去了?

    「今天溫度這麼低,你穿這麼單薄會感冒的。」汪德凱脫下自己的外套為她披上。

    他跟在她後頭已經很久了,卻一直沒有干擾她。

    安安猛然回神,「走開!我不想見到你,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請你還給我一個清靜的生活。」

    汪德凱的神情挫敗,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發現他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但是,或許是這些日子睡眠不足,她覺得眼前一陣暈眩,腳步有些不穩。

    「小心!」汪德凱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順勢將手攬緊。「你的臉色很差,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也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走開!」她氣沖沖的推開他,「你少在這兒惺惺作態了,誰知道你又在耍什麼心機?」

    「我對你一直是很真心的,天地可鑒!」

    「你該遭天打雷劈!」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即使再怎麼生氣,她也不該詛咒他。

    「好,罰我天打雷劈,罰我下十八層地獄,罰我喝水嗆死、吃東西噎死--」

    「住口啊!」聽到他這麼詛咒自己,她心裡又氣又急,剎那間,她的情緒完全失控。「你這混蛋、王八蛋,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了?你知不知道你很討厭?你走,走得遠遠的,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著,拚命捶打他的胸口,猛踢他的小腿。

    汪德凱動也不動地任由她發洩,直到她筋疲力竭、淚流滿腮。

    不爭氣的淚水滾滾而落,安安再也按捺不住滿肚子的委屈,把頭靠在他肩上泣不成聲。

    此時此刻,什麼氣、什麼恨都不存在了。

    她的淚水浸濕了汪德凱的衣襟,肩膀不聽使喚地抽動著。

    他的懷抱是那麼溫暖,令她不禁把臉深深地埋進他的胸前。

    「好了,別哭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吧!」他輕撫她的秀髮,彷彿在哄個孩子似的。

    她小鳥依人、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心疼得無以復加。

    「你把我當傻瓜耍了這麼久,要我這麼輕易就原諒你,你想得美!」

    「那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

    「你慢慢等吧!」說著,她推著嬰兒車掉頭就走。

    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汪德凱雖然沒聽到她親口說原諒他了,但他知道,風暴已經過去了。

    *****

    「已經很晚了,你不回家去,還留在這兒做什麼?」

    安安簡直快拿汪德凱沒轍了!

    這傢伙似乎打定要賴定她似的,無論她如何趕、如何罵,他都是嘻皮笑臉,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我要回哪裡?這裡是我家,我當然要住在這裡。」他發現唯一可以克得了她的火爆脾氣的就只有賴皮。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家不在這兒,這屋子是我租來的,是我的家。」她發現他應該姓賴,而不是姓汪。

    「俗話說『婦唱夫隨』,反正你是我的老婆,你住哪兒,我就住哪兒。」

    她冷嗤一聲,「汪先生,你年紀不大,記性倒很差,我已經不是你老婆很久了,你別亂攀親帶故的。」

    她說中了他的要害。

    這也是他心中覺得不踏實的地方,他老早就想跟她再結一次婚,可是,他知道現在提還不是時候,所以也就不敢說。

    「很晚了,我們睡覺吧!」或許他該找安土烈商量,如何把她拐進教堂。

    「要睡覺回你家去。」

    他當她的話是耳邊風,一骨碌地跳上床,大刺刺地躺著。

    「你……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死皮賴臉?這是我的床,你要睡睡沙發去!」

    「不行,前些時候我扭傷了腰,睡沙發我的腰會痛的。」

    「那床給你睡,我睡沙發去。」

    他哪捨得讓她睡沙發?「你真不讓我睡床?」

    「二選一!」她吃了秤鉈鐵了心。

    「那我去睡沙發!」

    *****

    沉悶的氣氛簡直令人窒息。

    雖然兩人同處一屋,感覺卻是如此的遙遠。

    就在安安準備熄燈就寢時,一股惻隱之心油然而生。

    想到自己有舒適柔軟的床可睡,而他卻睡在又小又窄的沙發上。剎那間,她的睡意全消,一顆心掙扎著。

    終於,拿起薄被,光著腳丫走到他身旁,輕輕地為他蓋上。

    這時,汪德凱突然開口說話,令她的一顆心差點蹦出胸口。

    「安安,我愛你。」他的眼睛仍閉著。

    原來是在說夢話。安安鬆了口氣。

    他說他愛她--她的心雀躍著。

    不過……他是真心愛她的,她不該懷疑他才對。

    她蹲在旁邊凝望他沉睡中的容顏,不禁意亂情迷、怦然心動……

    這傢伙是她的最愛,即使他曾經欺騙她,她還是愛他,尤其抗拒不了他對她的那股強烈誘惑,那是她最大的致命傷。

    趁僅剩的一絲理智尚未被情慾的洪流淹沒前,她迅速地轉身回到空蕩冰冷的床上。

    結果,她竟作了一整晚惱人的春夢……

    *****

    翌日清晨,安安被一陣香味給熏醒,她一出房間赫然發現汪德凱早巳起床,但教她嚇了一跳的是他竟套著圍裙,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拿著奶瓶。

    「醒啦!早餐做好了,快去刷牙洗臉吧!」

    「你……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正在跟小俊培養感情,剛才我已經替他洗好白白了,他肚子餓,我正準備餵他吃奶。」

    她要昏倒了!

    他粗手粗腳的,怎麼替小俊洗澡?不知道小俊的耳朵有沒有進水?還有,餵奶他行嗎?他知道奶粉該放多少,水又該放多少嗎?

    似乎察覺到她的擔心,他給她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

    「小俊的耳朵沒進水,奶粉四勺,水量兩百CC,正確吧?」說著,他很熟練的喂兒子喝奶。

    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有板有眼,彷彿天生是個超級奶爸。

    「你……你怎麼會這些?」他該不會背著她在外頭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吧?

    「我去上過課。」他得意的笑道:「醫院不是有開爸爸育兒班嗎?我可是拿全勤獎的好學生喔!」

    為什麼她不知道他做了這件事?她真的好感動喔!

    這時,小俊喝完奶,汪德凱很熟練地替他拍背,讓他順利的打了個飽嗝。

    「兒子吃飽了,我來哄他睡覺,你快梳洗一下,準備吃早餐吧!」

    他很高興兒子很給他面子,沒讓他出醜。

    這小傢伙越來越懂事了,真不愧是他的好兒子。

    「這早餐是--」

    「我做的!」

    這個答案再次令安安跌破眼鏡!

    雖然他是個好丈夫、好男人,可是,他完全不懂得如何做菜啊!她還記得,有一次他自告奮勇地要煮飯給他吃,結果飯糊了、菜炒焦了,他還切到手指、燙到手背,從此她再也不敢讓他下廚。

    「我在一本書上看到,不是當了爸爸,才要學做爸爸;不是當了丈夫,才要學做丈夫,以前你疼我,捨不得讓我到廚房幫你的忙,但現在我們有了孩子,我要分擔你的工作,不能讓你太勞累。」

    他的努力、他的付出,她應該能感受得到吧?

    她當然不遲鈍,可是,她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吃著早餐。

    雖然荷包蛋冷掉了,可她的心裡卻是暖烘烘的。

    「待會兒我要到機場去接友惠,我們一起去好不好?」他試著說服她。

    「不要!」她一口回絕。

    提到這件事她就火大。

    她知道中山友惠「想」當汪太太很久了,她在這個時候來台灣,以度假為借口,實則來誘拐他當老公,以為她不知道嗎?

    她又不是笨蛋!

    其實,汪德凱早就知道會遭到拒絕。看到安安的臉沉沉的,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免得又破壞氣氛,

    這個死沒良心的!說什麼要她跟他一起去接機,根本是違心之論,她一拒絕,他就暗爽地不說話了,還說什麼愛她,哼!中山友惠一來,他就什麼都忘了,也不怕下地獄!

    「我走了!」

    「哼!」她偏過臉不理會他。

    汪德凱輕歎了口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他這麼委曲求全,她怎麼還是無動於衷?

    *****

    汪德凱一離開,安安便後悔了。

    他幹嘛不再求她一次嘛!只要他再求她一次,她其實不會拒絕的,可是,他就是不說!

    哎呀!她幹嘛為了這件事而心煩呢?

    中山友惠是來找他的,她跟去做什麼?又要以什麼身份去?

    她現在是安小姐,不是汪太太,她去了不是自討沒趣嗎?

    可是她不去,讓他一個人去,不正合了中山友惠的意?

    她知道汪德凱的母親一直希望中山友惠成為汪家的媳婦,她跟汪德凱離婚,他母親可是稱心如意呢!

    當初他們結婚時,他的母親還極力反對,甚至不肯出席他們的婚禮。

    中山友惠會選這個時候來台灣,恐怕是他母親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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