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淡霞
「我很好,你不必擔心。」在坐穩後,她還淘氣地對著他比了個勝利的V字型手勢。
艾爾吁了口氣,也坐上另一隻駱駝。
與她剛才那笨手笨腳、手忙腳亂的模樣相較之下,他的動作既利落又敏捷,看他悠遊自在地騎在駱駝上,真教中山友惠又羨又妒。
騎在駱駝背上,看著壯觀又白細的沙漠。一望無涯,偶爾有幾叢灌木點綴其中,如此美麗的景象令中山友惠整個人被震懾住了,覺得自己彷彿和大自然融為一體。
「小心點,別發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艾爾大聲提出警告的同時。中山友惠一個重心不穩,從駱駝背上摔了下來。
「啊——」她還以為自己會摔得屁股開花,沒想到卻跌落在一個安全溫暖的懷抱中。
「你還好嗎?」
陌生男子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傳來。
「呃……好……」她抬眼便見到一張黝黑的俊臉。
「艾登,放開她!」艾爾的聲音傳了過來。
陌生男子笑了笑,在中山友惠站穩腳步後,才放開抱住她的雙手。
「摔疼了嗎?」艾爾隨即將她擁入懷中,但他關心的眼神中似乎透著一絲警戒。
「我很好。」中山友惠朝他安撫地笑了笑。
「真的?」他仍有些放心不下。
「真的!」她喜歡他這麼關心她,這表示他很在乎她。
「皇弟,這位就是大家口中的貴客吧?」艾登開口了。
中山友惠怔了怔,看著眼前的男子,這才發現他的長相跟艾爾有幾分相似,不過,他的眼神十分犀利,不似艾爾的溫柔、多情。
「不替我們做介紹?」艾登的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友善。
「沒這個必要!」艾爾的全身繃得緊緊的。
艾登笑了笑,朝中山友惠微微頷首。「中山小姐,後會有期,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奇怪?這個男子為什麼知道她的姓氏?
就在中山友惠怔忡之際,艾登已像一陣風般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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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友惠雖然不知道那個叫做艾登的男子是誰,但是,她卻知道他的出現破壞了他們騎駱駝的興致。
怪來怪去,都怪她笨手笨腳,才會從駱駝上摔下來,如果她不掉下來,也就不會掉進艾登的懷中……
艾爾一路上都沉默不語,雙眼直盯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不知在想些什麼。
「駱駝的睫毛為什麼那麼長?好可笑!」她說這句話的用意只是想打破兩人之間尷尬的沉默。
他終於回過神,露出微笑。
「小傻瓜,駱駝的長睫毛是為了防沙子。」他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沙漠起風暴的時候,駱駝會雙膝跪下,閉起眼睛,而它的主人則會躲在它身邊,全身裹上毯子,這樣便可安全地度過風暴。」
中山友惠不得不佩服艾爾的博學多聞。
「你不問我艾登是誰嗎?」他突然反問她,因為大部分的女人一定會迫不及待地追問,可她卻什麼也沒問,難道她一點也不好奇嗎?
「如果你想告訴我自然會說,如果你不想說,我問了不是自討沒趣嗎?」她給了他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果然是個聰慧、靈巧的女人。
「艾登是我的哥哥,他大我兩歲,」他終於開啟自己封閉多年的心扉道:「我父親共有十一名妃子,有十二個兒子,只有艾登和我是同一個母親所生的,我倆是……親兄弟。」
可為何他們這對親兄弟看起來卻一點也不親?這是中山友惠對於艾爾跟艾登之間的感覺。
但是,艾爾卻沒有繼續解釋,反而岔開了話題。
「我帶你去看娃娜。」
「娃娜是誰?」
「她是個女巫師,長年住在山洞裡,卻能預知未來。想不想去卜個卦?」
「好啊!」她記起汪德凱的妻子幫她在台灣廟裡求的姻緣簽,簽上還說她會飛上枝頭當鳳凰,她倒想看看巫師跟神是否意見相同。
車子在穿過曲折的重重山路之後,終於抵達山谷。
艾爾領著她走向一座山洞,洞門前站著一個身材有點胖的中年婦女,彷彿早已料到他們會來似的,她轉身領著他們步入山洞。
洞壁被漆成白色,粉亮光潔,地上也鋪了手工編織的地毯,看來非常溫暖舒適。
他們席地而坐,艾爾用當地的土話跟娃娜交談,中山友惠則在一旁靜靜地打量娃娜。
在她的印象中,巫師應該是十分神秘的,可是娃娜卻完全不一樣,她穿了一條亮麗的大紅色裙子,白色的上衣鑲著金邊,頭髮還染成金橘色,隨意地紮了條紫色的絲質頭巾,給人的感覺很像吉普賽女郎.
可惜的是,她並沒有水晶球。
中山友惠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是被娃娜銳利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
娃娜出其不意地取下中山友惠覆在臉上的布巾,讓她秀麗的臉蛋完全展現出來。
接著,娃娜又對著艾爾說了一串話,看來十分激動,還不時比手畫腳。
艾爾聽完後,給了她一些錢。便一語不發地拉著中山友惠走出山洞。
雖然中山友惠一句話也聽不懂,但是,艾爾凝重的表情卻讓她覺得忐忑不安,彷彿有什麼不祥的事即將發生……
第六章
「娃娜到底說了什麼?」
中山友惠實在受不了艾爾的沉默,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但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將她抱得緊緊的,彷彿她隨時會化為沫泡消失不見般。
「艾爾……我快不能呼吸了。」她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連忙放開她,小心的察看她。「我弄傷你了嗎?」
「沒有,你沒弄傷我。」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驚慌失措,他一向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怎會在聽到娃娜的話,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娃娜她什麼也沒說。」他淡淡地道。
中山友惠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話,因為娃娜明明對他說了很多話,怎麼可能什麼也沒說?
他為什麼要對她說謊?又為什麼要對她隱瞞?究竟娃娜說了些什麼?
娃娜可以預知未來,那麼娃娜說的一定是有關她的未來,她的未來究竟會怎樣?
「艾爾,告訴我,娃娜究竟說了什麼?」她不喜歡這種感覺。「莫非娃娜說我很快就會死掉?」
他用力地吻住她,像在懲罰她似的。「不許胡說八道,你會長命百歲的!」
「那她究竟說了什麼?你快告訴我!」她忍不住提高音量。
車子停了下來,打開車門,拉著她的手道:「我們去許願。」
這時,中山友惠才注意到車子竟停在情人湖前。
「我不去!」她拗起脾氣。什麼嘛!問他什麼他都不回答,她才不要跟他去許願!
「走吧!我們一起去許願。」他臉色不佳地道。
「不去!」她甩掉他的手,其實,如果他肯告訴她。娃娜究竟說了什麼,她會毫不考慮地跟他去許願,但現在——她沒心情!
「天使!」這不是溫柔的呼喚,而是充滿了怒氣。
「別這麼叫我!』,她也不明白自己在拗什麼,只覺得心浮氣躁,胸口就是有把無名火熊熊地燃燒起來。
艾爾的怒火也不亞於她。
但是.他的失望大過於生氣!
她不肯跟他一起去許願,是因為她根本不想許下諾言,她終究還是不愛他!如同娃娜所說的……
「開車!」他摔上車門,咆哮地吩咐司機。
他暴怒的神情嚇壞了中山友惠,她只是不想許願,他有必要生這麼大的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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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真的生氣了!
但中山友惠更生氣!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為了她不肯跟他去許願而生這麼大的氣!
連續好幾天,他都到天亮才回來。
為了懲罰他的小氣,她決定回自己的房間睡覺,除非他先來找她,先向她道歉,要不然,休想她會原諒他!
但是,她赫然發現,沒有他的夜晚竟是如此的漫長、孤寂、難耐!他的冷落卻也使得她的心痛苦地緊揪著,她孤獨的躺在黑暗中,渴望著他的親吻和那令她意亂情迷的愛撫,這種強烈的失落感簡直快將她撕成碎片……
這一夜——
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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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慾望得不到滿足的失落感,在中山友惠睜開雙眼時依舊困擾著她,令她覺得情緒異常地低落,但是,她命令自己不能再受艾爾的影響,否則,他將會很高興他達到了他的目的——完全地征服她。
她洗了個冷水澡,讓自己恢復冷靜,並對著鏡中有著黑眼圈的自己扮了個鬼臉,嘲諷自己有這種失落的情緒是根荒謬的。
畢竟,維繫他們之間關係的只是一場交易,三個月一到,她就要離開他了,屆時不知哪個女人會來遞補她的位置,她該學著看開一點,或許她該慶幸艾爾對她保持這種若即若離的態度,令她可以更快地調適好自己的心情。
「加油!」她對著鏡中的自己鼓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