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淡霞
發現到陸至軒略帶疑問的眼光，愛築猶豫了幾秒才說：「這位是趙先生。」
沒等她再多作介紹，趙孟德自己走到陸至軒的面前伸出手。「我是愛築的老公，請問你是？」
聽見他的話，陸至軒微微愣了一下，但他仍自然而大方地和趙孟德握了握手。
「你好，我姓陸。」
站在陸至軒身邊，趙孟德顯得瘦小而不起眼。可是，仗著他和愛築的過去，他說話很大聲。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愛築一定常受到你的照顧，真是謝謝你了。」
他的話讓愛築皺起眉頭。「趙孟德，你不要亂說話好不好？」她又看了陸至軒一眼，眼神中帶著歉意。
陸至軒笑著對愛築微微搖頭，表示沒有關係。
剛聽到趙孟德自稱為愛築的老公時，他心裡的確有著小小的挫折。但，經過幾句交談和愛築的反應後，陸至軒馬上明白眼前這個男人似乎不太受歡迎。
「你太客氣了，愛築是個很獨立的女孩，她把自己和威威照顧得很好，我並沒有能幫上什麼忙。」陸至軒又對愛築微微一笑。
雖然是淡淡一笑，但對愛築而言卻是極大的支持力量。
因為陸至軒的鼓勵，不管面臨多大的風浪，她相信自己都能勇敢而堅強地度過。
看見陸至軒和愛築的眼神交換，再加上他充滿自信的話，趙孟德已經覺得很刺耳，尤其是威威膩在他身上的親密模樣，更讓他看不過去。
於是他伸手向威威說：「威威來，爸爸抱。」
然而，威威很不給面子地搖了搖頭，雙手依舊緊緊摟著陸至軒的脖子。
趙孟德只能尷尬地笑一笑。「他很少見到我，所以害羞。」
聽見他睜眼說瞎話，愛築真是佩服不已。
「趙先生要不要上去坐一坐？」見大家站著，身旁還有好奇的鄰居走來走去地張望著，陸至軒好心地問。
愛築忙搖著手說：「趙先生要走了。」
趙孟德一把抓住她的手，笑著對陸至軒說：「原來你就是愛築的室友。」
見他誤會，愛築忙掙開他的手，誠實地說：「至軒不是……」
發現自己在情急之下自然地叫出陸至軒的名字，愛築馬上閉嘴。瞥見陸至軒似乎笑得很開心，她不禁紅了臉。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這麼親熱地叫他的名字，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順口……
見愛築在陸至軒的注視下一副小女孩般的嬌羞模樣，趙孟德心裡起了一把無名火。「難得見面，上去聊聊也不錯。」
聽到趙孟德的話，愛築不可思議地瞪著他，她沒想到趙孟德會如此厚臉皮。
更糟的是一旦他知道自己住哪裡後可能會常來騷擾，想到這件事，愛築臉上又露出明顯的焦慮。
陸至軒看見了她的焦慮，雖然沒有明說，但他似乎知道她的煩惱從何而來。
一行人走進電梯裡後，陸至軒按了七樓，然後很自然地對愛築笑了一笑。「妳不介意讓趙先生到我那兒坐吧？」
到他那兒坐？愛築先是愣了一下，緊跟著才想到他的用意。她感激地朝陸至軒笑笑。
一進到陸至軒家裡，趙孟德便毫不客氣地四處張望。「你家很大很漂亮嘛，你應該混得不錯吧！」他的態度輕率，語氣像個十足的混混。
他的話讓愛築感到不好意思又丟臉。
而陸至軒則是不置可否地笑笑說：「還可以啦，馬馬虎虎。」
「你是做哪一行的？」趙孟德又問。
「室內設計。」陸至軒邊說邊從冰箱裡拿了個冰淇淋給威威，威威樂得直對他笑。陸至軒則對他使了使眼色，叫他到另一個房裡去玩。
看見威威直往另一個房裡跑，愛築忙要叫住他。
「沒關係，他會照顧他自己的。」陸至軒笑著對她說。
「嗯。」只要是他說的，她一切都接受。
望著兩人之間的互動，趙孟德酸酸地說：「你和愛築認識很久了？想不到愛築可以找到這麼好的男人。」
聽見他的話，愛築忙轉向他：「孟德，你在胡說什麼！我和陸先生只是鄰居而已。」
趙孟德不相信的一雙眼睛直盯著陸至軒，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只怕陸先生不是這樣想的吧？」
迎著趙孟德挑釁的眼神，陸至軒很有風度地笑著說：「愛築的確是一個難得的好女人，只可惜我一直都追不到她。」
陸至軒的話讓愛築張大了嘴巴。
他這句話是真心的還是故意氣趙孟德的？
「雖然我和愛築分開了這麼多年，但我一直知道她是念舊的，畢竟我們在一起有過很愉快的時光，而且還有一個兒子。」趙孟德不甘示弱又像炫耀般地說。
陸至軒看了愛築一眼，從愛築的態度便知道她對眼前這個男人已經沒有半點情份，他只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就這麼空洞聊了幾句之後，趙孟德也深知身在敵營對己不利，於是不想再戀戰，幾分鐘後便以還有其它事為由告辭了。
送走趙孟德後回到客廳，陸至軒發現愛築坐在沙發上、兩手緊摀著臉。
「妳還好吧？」陸至軒盡量控制自己，叫自己別露出太多情意，免得嚇到她。
聽到他的聲音，愛築還是不肯放下手，只是微微點著頭。
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陸至軒靜靜地等著她的情緒恢復。
愛築知道這樣坐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才終於敢面對他。
「對不起，又連累到你。」
陸至軒寬容地笑了笑。「如果我說這是我的榮幸，妳信不信？」
愛築傻傻地望著他。想到他剛才對趙孟德說的那句話，她的心裡瞬間湧現複雜萬千的情緒。
「其實你不必如此犧牲，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好，而且……」她說下出「他追不到她」的話。
「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我沒徵得妳的同意就擅自在妳……」陸至軒還不是很確定趙孟德的身份。
「前夫！」愛築連忙澄清。「四年多前我們便離婚了，這之後我們一直都沒聯絡，也沒見過面，直到幾天前意外遇見了他。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威威念哪所學校、知道我和威威住在這裡……」
愛築像是擔心陸至軒誤會，所以忙著解釋趙孟德的出現。
陸至軒瞭解也相信地點了點頭。「我想他或許真的掛念著妳和威威。」
「不可能的！」愛築萬分堅定。「我不可能和他再有任何瓜葛。」直到發現他深深望著自己的眼光，她才醒悟到自己似乎一直在向他表明心意。「我的意思是……」
「聽到妳的話，我真的有種很輕鬆的感覺。」
愛築似懂非懂地看著他，同時覺得心跳加快。
「剛才聽到他說起和妳的關係時，我真的很擔心。」
「擔心什麼？」她的心跳得更猛、更烈了。
陸至軒停了一會兒，才說：「我擔心自己真的沒機會了。」
他的話讓愛築瞬間紅了臉，她低下頭，含糊地說：「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是懂的。只不過，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聽到那會教自己無法招架的結果。
「愛築，那天晚上離開妳們家後我想了很多。自從第一次見到妳後，我便深深被妳吸引。一開始我也懷疑過自己對妳的感覺，直到確定自己真的很喜歡妳……」
這正是愛築害怕聽到的結果。她也很想鼓起勇氣把自己心裡真正的感覺告訴陸至軒，但是她不能！她知道一旦她說了，事情將沒有轉圜的餘地。
那麼，彩楓該怎麼辦？
她不能背叛彩楓！不管她心裡多麼喜歡陸至軒。
「我很感謝你對我的錯愛，但是，」愛築深吸了一口氣，用著從沒有過的堅強說：「我沒有辦法接受你的感情。」
無論如何她不能對不起彩楓，尤其彩楓對她和威威有著如此重大的恩惠。
愛築明白：愛情和友情，她只能選擇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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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了，坐在辦公桌前愛築始終顯得心神不寧。
她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搞的，是因為昨晚和陸至軒那番對話嗎？
看見陸至軒因為自己的口是心非而黯然的那一刻，她好想撲到他懷裡告訴他自己其實也是喜歡他的。
她早就喜歡上他的開朗、喜歡有他在時的那種安定感覺、喜歡他對威威的好……但她最後還是守緊了心裡的防線。
她很清楚自己配不上陸至軒，即使他不喜歡彩楓，她也不能奪人所愛。
彩楓到現在都還是對她不理不睬，想到可能失去這個好朋友，愛築心裡的痛和她無法接受陸至軒的感情一樣不分軒輊。
有什麼方法可以同時解決她的困擾？
就在這時，愛築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林小姐嗎？」拿起聽筒後愛築聽到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那語調聽起來有些急切。
「我是。」愛築還在努力想著對方是誰，緊接著便聽到：
「我是道生幼兒園威威的老師。」
威威的老師？
聽到這裡，愛築的頭皮忽然麻了起來。「是不是威威出了什麼事？」她聽到自己發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