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淡霞
「你想做什麼？」她回頭，沒料到他會如此的霸道。
「見到我不打個招呼嗎？」他懶洋洋地看著問。
「你來這兒幹什麼？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她一臉防備的質問他。
「我還知道你叫宋心妮。」他好整以暇的報出她的名字，像看看她受到驚嚇的可愛模樣。
完了！毀了！他這次是有備而來的。
「你……你到底想怎樣？」
「只想要跟你聊聊。」他攤攤手。
她瞇起眼睛看他，懷疑的問：「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相信他的話的人是大白癡！
「看你的樣子好像不太歡迎我？」
「沒錯，你倒頗有自知之明的嘛！」她一臉鄙夷的斜睨著他，希望他塊塊走人，免得害她長針眼。
「好吧，既然這樣……無所謂囉！」他放開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反正我們晚上還會再見面。」他臉上充滿算計的笑容，頓了一下又說：「你父親邀請我晚上到你家吃飯，本來我是想，我們應該先聊聊、套套招，免得我不小心將昨晚的事說溜嘴了，但看情形——」
「稍等哩！」宋心妮伸手阻止他說下去，她完全被搞糊塗了．「你……你說你要到我家吃晚飯？為什麼？」
「你父親盛情的邀請我，我怎麼好意思拒絕呢！」他說得理所當然。
天哪！她要昏倒了，她爸是哪條神經秀逗，居然會邀請這個痞子到她家吃飯？！
「那我們晚上見了囉！」他很帥氣地揮了一下手就要離開。
「稍等哩！」她一下子跳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你剛才說你會不小心說溜嘴什麼？」
「我們昨晚親吻了，不是嗎？」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她卻氣得面紅耳赤、呼吸急促。「你……你不能說呀！」
「所以囉！我才想提早跟你聊聊嘛！看是不是有什麼好方法可以避免我說溜嘴，畢竟人有時候一時興起——」
「你給我閉嘴！」什麼叫做一時興起？哼！瞧他那言不由衷的模樣，他根本是在威脅她嘛！
不行！她得好好的想個辦法，絕對不能讓他的奸計得逞！她瞇起眼睛，抿緊小嘴，故作「奸臣」樣的斜瞟著他。
哎呀呀！她……她真是向天借了膽不成？
撇開龍幫的幫主不說，他在政商界上也可說是叱吒風雲，只要他挑個眉，就可以讓人膽戰心驚、手腳發軟，她竟指著他的鼻子叫他閉嘴？她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我警告你，你如果膽敢將昨晚的事洩漏一個字，我就……」
「就怎樣？」他好奇的問，很想知道她會說出什麼樣的狠話。
「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她能怎樣？比身材比不過他、比財富比不過他、比權勢也比不過他，況且，他還是黑道老大，擁有非法槍械，她又不是不想活了！不過，在氣勢上她是不會輸給他的！
「我說過，我說不定會一時興起——」
「那你就不要去我家呀！」
「不行！」他搖搖食指，很堅決的說：「君子重承諾，我巳經跟你父親說好了。」
「你可以取消呀！」
「不行！」他完全不讓步，「不過，如果你答應先陪我聊聊，或許我可以——」
「我才不要跟你聊咧！」她嘟著嘴轉開頭，順便奉上一聲冷哼。她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這小妮子也未免太不給面子了吧！多少女人排隊等他的青睞，他第一次跟女人提出約會的要求，竟然就被她一口回絕了？這下他真的要跟她沒完沒了了。
「我跟朋友約好了。」她想，或許給他一個正當的理由，他就不會繼續對她擱擱纏了。
「取消它！」他的口氣很堅決、很霸道。
「對不起，你說什麼？」她故意將手貼在耳朵邊，假裝得了暫時性「失聽」症。
他傾身靠近她，他深邃、專注的目光令她的心像發了瘋般似的怦怦地跳個不停。
他沒有說話，只是一步步地走近她，她則一步步地後退，直到她的背部抵到一堵牆壁。
「我說取消你的約會！」他一手叉在腰間，一手隨意地按到她頭上方的牆壁上，如此一來，他們之間的距離更近了。
宋心妮全身的神經一下子繃緊起來，頭不自覺地往後一仰，想拉開兩人臉部的距離，但不幸的是，她的右臉就這麼重重地撞上牆，疼得她皺起眉頭。
「我不會取消我跟朋友的約會，而且，你也沒有權力命令我做任何事。」她一邊揉著自己的頭一邊說。
他笑了，又向前走了一步，讓她能夠躲避的空間更小了。
「我不喜歡被拒絕，尤其對象是女人！」他危險的瞇起眼睛。
聞言，她不禁怒火中燒。
「很抱歉，你要破例了，因為我就是要拒絕你！」
「看來，我們真的要沒完沒了了，是不是？」
海皇輕聲笑了，原本放在腰間的手，也緩緩移到她的臉上，並用食指摩挲著她的下唇。
然而，在他觸摸中所流露出的無限溫柔，讓宋心妮屏住呼吸，不自覺地閉上眼睛讓自己體會這種微帶罪惡的愉悅感受。
驀地，腦中閃過他吻她的情景，察覺到自己又迷失了，連忙睜開眼把臉轉向另一邊。
海皇並沒有因此停止對她的挑逗，他的手指依然流連在她粉嫩的唇辦上。
他沉思地看了她一會兒，而後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說我們未來會怎樣？」
未來？她才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呢！所以，最好他走他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
宋心妮不自覺地又將頭奮力地往後仰，以逃脫他手指挑逗時所傳出的誘惑，但她的頭又一次重重地KISS到牆壁了。
他輕歎一聲，「我看，我們晚上再見面好了，否則，你不撞成腦震盪才怪。」說著，他就轉過身準備離去。
宋心妮像中了咒語般，傻傻地看著他遠離的背影，直到她的頭又KISS上牆壁而傳來尖銳的痛楚，才讓她意識到他說的一點也沒錯，她的確已經快撞成腦震盪了，否則，為什麼她覺得腦袋裡只剩下一片空白呢？
☆☆☆
「為什麼？！」
宋心妮彷彿得了躁鬱症般，不斷地走來走去，又是搖頭、又是歎息的，完全失去平時的鎮定。
「妮妮，拜託你先坐下來，你快把咱們家的地板踏出洞來了。」
宋正中終於把注意力從報紙轉移到女兒身上，透過老花眼鏡，他仔細端詳女兒那張已經快皺成老太婆臉的俏臉蛋了。
「爸爸，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耶！」她的腦子完全不靈光了，想到海皇會來她家、想到他可能會一時興起地洩漏昨晚他們親吻的事，她就恨不得自己有根魔法棒，可以馬上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什麼問題？」宋正中不明白地問。
「爸！」宋心妮跺跺腳，一副快要昏倒的樣子，「我問了你不下百次了耶！」
「你問我什麼？唉！妮妮，你明知道老爸看報紙的時候不喜歡分心……」宋正中無奈的說。
「你就只關心你的陳水扁總統！」她抗議的嚷嚷道，「你都不擔心自己快要去賣鴨肉扁了！」
「好、好！你別生氣。」看女兒這麼火大？宋正中連忙安撫道，「你可不可以再把你的問題說一次？」
「為什麼要請海皇來咱們家吃晚餐？難道你不知道他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壞蛋嗎？他要收購你一生辛苦創立的工廠耶！」
跟激動的宋心妮相較之下，宋正中反倒顯得老神在在。
「妮妮，別用這麼偏激的口氣批評一個人，尤其是海皇。」
宋正中嚴肅的表情是宋心妮從未見過的，所以讓她大吃一驚。
「為什麼？」她不滿的發出質疑。
「就算他要收購我的工廠，那也是應該的．」
她還是有聽沒有懂。「爸，你說過工廠是你的第二生命，為什麼你要拱手讓人？」
「因為我已經學會捨，我年輕時，就是不懂得要捨，所以才會一直活在罪惡感中，不過，現在終於讓我有彌補的機會了。」他說著，嘴角還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爸，你說的話我還是聽不懂！」她仍是霧煞煞。
「現在不懂沒關係，將來你就會懂了。」宋正中語意深遠地看著她，「妮妮，你長大了，爸爸則老了，我希望你可得到幸福，海皇是個不錯的男人。」
「爸！」她生氣的大叫，「你……你別把我跟他湊成對，我不喜歡他，他也不會喜歡我的。」
「你們又沒相處過，你怎麼知道？」
「等等，老爸！」她感覺到事有蹊蹺，「你幹嘛一直偏袒一個陌生人？是不是他用他的惡勢力威脅你？你別怕，我雖然是女兒身，但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跟媽咪的，要是他太惡劣，我就跟他把命拚！」
「噯！噯！你瞧瞧，你這粗魯野蠻的樣子，我真不知道你老媽到底都教了你什麼。」宋正中沒好氣地揮揮手，「去去去，上樓去洗個澡，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別讓海皇覺得我宋正中的女兒是個粗野、登不上檯面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