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淡霞
但是，一旦她走了，可能會影響收養囡囡的計劃；可若她不走，她可能會失去孩子……
就在她感到矛盾無助時，尹德安出現在她面前。
也許是過於心慌，在見到他時，她嚇了一大跳，身子往後抑倒。
「小心!」尹德安眼明手快的抱住她。「儂，你怎麼了?」
「呃……我……』她慌亂不已，「我剛才走了神。」
他把她抱出浴室，放到床上，憂心忡忡地看著她。
「不行，你的情況很不對勁，我請醫生來替你檢查一下。」
「不，不要，我不要作任何檢查!」如果作了檢查就守不住秘密了。
「你別緊張，只是檢查——」
「我說不要！」她激動地大叫。
尹德安因為她過度的反應而嚇了一跳。
「怎麼了?儂，你今天的反常讓我很擔心——」
「沒事!我很好……我只是……只是……」天哪!她腦中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理由取信於他。
「我知道你怎麼了。」他面露了然之色。
「你知道?」她心跳快了一拍。
「你一定是因為壓力過大才會這樣。明天我會去找李浩生談，取消你的合約，我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賠償的。」
她鬆了口氣，顯然他誤會了，但她不想向他解釋。
「對了，有件事我想問你。」他的眼睛與她對上，神色複雜而又難以捉摸。「你今天清除了我手機的留言嗎?」
他知道了!
不過那又怎樣?她也知道了!
「是的!」她不想說謊，胎教很重要的，不是嗎？
「為什麼?」
「不小心清除的。」這是實話，不過她不是故意要將留言清除的，只是一時激動，不小心按錯了健。
尹德安歎了口氣，「看來是瞞不了你了。」
「當然。」她做了個深呼吸，「你為什麼不誠實一點？我不喜歡被欺騙的感覺，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想再跟你在—起了，但我又擔心我離開會害得囡囡必須回到孤兒院，你讓我覺得好痛苦。」
於儂呼吸急促，在他的俊臉上來回梭巡著，同時等著聽他如何自圓其說。
「你沒什麼可說的嗎?」她脫口而出。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他終於問了這麼一句。
「那女人懷了你的孩子對吧?因為你不要孩子，所以你帶她去動手術。」
「什麼女人?」他一副真的很迷惑的神情。
「那個留言給你的女人。我想，那只耳環應該也是她的吧?」
「我想你最好見見她。」深吸口氣，尹德安心平氣和地道：「她應該還沒離開。」說著，他拉著她便往外走。
「我不會跟你去的，我要離開你！」她堅定的說，卻見他的下巴倏地收緊。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他加重手部的力量，「而且我一定要讓你和Mancy見面。」
「好，我跟你去見她。」
她知道跟他抗爭只是白費力氣，與其被他拖著走，不如乖乖地跟他去。
***
車子駛向高級住宅區，於儂知道這裡的地價是台北最昂貴的，可以住在這兒的人非富即貴。
於儂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Mancy能住在這裡，應該是尹德安給她的吧!
想必他對她一定很好，而Mancy願意為他拿掉孩子，顯示她對尹德安一定也有很深厚的感情。
尹德安將車子停在一幢外觀華麗的別墅外，他取出遙控器按開雕花鐵門，儼然一副屋主的模樣，然後將車子駛了進去。
車庫內還停了另一輛紅色跑車。
一定是Mancy的車於，於依肯定地想。
「下車吧!」他說。
「好。」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她決定見見Mancy。
隨著伊德安走進別墅，別墅內裝潢得典雅而精緻，所有擺設、傢俱都很新，甚至有些尚未開封。
「Mancy應該在二樓。」
像是怕她會掉頭就走似的，尹德安將她的手緊緊握著。
二樓十分寬敞，房間約莫有七、八間，其中一間的房門是打開的，燈光由內透出來。
「Mancy應該在嬰兒房。」
尹德安的話像把利刃狠狠插入於依的心口。
嬰兒房?這代表Mancy懷的孩並沒有拿掉，她即將為他生下孩子是嗎?
於儂覺得自己的雙腳像綁了鉛一樣地沉重。
「Mancy！」尹德安叫道。
「你終於出現了，我等得都快急死了！」Mancy一見到他，便像連珠炮似地抱怨道：「英國方面說送錯了嬰兒床的款式，他們已重新補送過來，不過貨可能晚幾天才會到；還有你選的壁紙也缺貨，工程勢必得順延；可是我答應我老公後天要去度假，機票、行李都安排好了，如果我現在告訴我老公說我不能去了，估一定會氣得跟我離婚的。」
「也許你可以請我太太幫你向我求情。」尹德安讓開了身子。
「你太太?」Mancy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的於儂，臉土露出相當震驚的表情，「你怎麼帶她來？你不是說要給她一個Surprie?」
「儂，她是Mancy，是我們新房子的設計師，留言的那個女人也是她。」尹德安介紹道。
「尹太太你好，我是Mancy。」Mancy很禮貌地問候道。
於儂打量著眼前這個身著簡單的襯衫、牛仔褲的女子，她手拿著設計圖，一手拿著筆，完全是一副女強人的樣子。
「你好。」從他們剛才的對話中，於儂知道自己誤會了尹德安。她有些尷尬地看著丈夫。
「尹太太，麻煩你幫我向尹先生求情，讓我放兩個禮拜的假，不要扣我的設計費。」她請求道。
「德安……」於儂怯怯地看向丈夫。
「你現在相信我了?」他沒好氣地睇著她，「不離開我了?」
「我……」
「尹先生、尹太太，你們吵架了?」Mancy終於察覺到一絲異樣。
「我太太她誤會你是——」
「德安!」她嬌嗔地阻止他說下去。
「Mancy，就放你兩個禮拜的假，不過回來後一定要快點完工，否則我不只會扣你的設計費，還要扣延期的費用。」
「放心，等我度假回來，一定會把你交代的事做好。」Mancy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可是萬一你訂的嬰兒床沒有準時送達怎麼辦？尹太太懷孕幾個月了?」
「我……我……」於儂漲紅了雙頰。
「我們還在努力，應讀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了。」尹德安擁著她的肩膀，自信滿滿的說著。「德安你……」於依很訝異他會這麼回答，這是他的真心話嗎?
「希望很快可以聽到你們的好消息。」Mancy看了下手錶道：「我要回家了，不然我老公要報警尋妻了。」
在Mancy離告後，尹德安帶著於儂參觀新房子。
「喜歡這幾的設計嗎?」尹德安攬著她的肩膀道：「嬰兒房隔壁是孩子們的睡房，共有四間，囡囡一間，剩下還有三間，應該夠了。另外還有孩子們的書房、遊戲房，當然還有我們的臥室。」
她拔掉他的手，「你根本不想要孩子的，Mancy不在這兒，你不必再演戲了。」
「儂——」
「我很抱歉誤會了你，但是孩子……就不要勉強了。」她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我要孩子。」在這一刻，他知道他完完全全走出過去的陰霾了。
心怦怦直跳，於儂啞著聲音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要孩子！」這次的口氣十分肯定。
「可是你以前——」這變化大得讓她無法正常思考。
「我承認以前我不要孩子，但那是因為我很沒有安全感。」他沉痛地道：「你知道我父親去世後，我母親沒有能力撫養我，便將我丟棄在孤兒院門口。我不想要孩子。是因為我擔心萬一我將來出了什麼事，會害得你吃苦，也會連累孩子受罪，我不要我的孩子步上我的後塵你知道嗎?我之所以會收養囡囡，就是因為她很像小時候的我。」
「不會的!」於儂緊緊地抱住他，發現他的身子竟微微顫抖著。「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們會一起將孩子撫養長大，看著他們結婚、生孩子。」
淚水滑下於儂的臉頰，她現在才明白一直積壓在他心上的痛楚，她會用自己的愛撫平他的傷痛。
「真的嗎?你真的不會離開我?」他流露出難得的脆弱，「你可知在我們分開的那一年，我彷若生活在地獄裡，我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
「不會、不會……」她將他緊緊抱著，恨不得將全身的力量灌輸給他。「都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才會讓你這麼痛苦，對不起。」
再多的對不起也無法彌補她對他的愧疚。
「答應我，不要再輕易說要離開我好嗎?」
「嗯，我答應你。」她將唇印上他的，主動給他一個熱吻。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對我，會讓我克制不了想要你的衝動?」
尹德安伸出一手梳理落在她頰畔的髮絲，溫柔多情的目光流連在她迷人的臉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