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日曜日的偷情

第7頁 文 / 簡薰

    「承尉……」

    「我一直很信任妳,所以雖然那時我覺得一切事情都太過巧合,但是仍然沒有懷疑妳,因為我覺得就算有人會對我用心機,那也會是別人,絕對不可能是妳,可我沒想到妳會挖那麼大一個洞讓我跳,而且還假裝什麼事情都不清楚,妳記不記得那時我為了陪妳去做所謂的復健,漏了多少課?還差點錯過考試,因為妳說,妳不想一個人去醫院。」

    夏品曦急忙解釋,「我、我不知道你那天考試……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如果她曉得的話,絕對不會要他陪她去做「復健」。

    她的腳一點事情都沒有,因為害怕董亞凡會利用課餘的時間約他,因此她才假裝腳踝受了傷,需要做復健,好佔據他其它的時間--只要他忙,那麼,其它的感情就不可能萌芽。

    她一直記得他的課程表,只是沒想到,教授會突然換了時間。

    「妳如果希望我在妳身邊,妳可以跟我說,不應該用這種方式。」

    「我……是害怕失去你……」

    「妳明知道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欺騙,工作時的爾虞我詐我不在乎,可是如果連我們這樣的關係都需要欺瞞,那不是太可悲了嗎?」左承尉的聲音顯得十分平靜,「現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定義過去這些年來的日子,到底哪部分屬於真實,哪部分屬於演戲。」

    他語氣中的失望,讓夏品曦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解釋,只會越描越黑。

    道歉,似乎又不對。

    沉默無法表達她內心的想法。

    但卻想不出來這時候有什麼可以讓他明白自己這些年來,只要一想起這件事情,她內心有多不安。愛情是真的,但傷害也是真的,因為她在他心中是那樣純真無瑕,所以謊言的殺傷力更顯強大。

    「我今天很累,要早點睡。」

    然後,他掛了電話。

    然後,她哭出聲來。

    躲著薄薄的被子裡,眼淚一直掉,心中慌亂的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

    有人開了她房間的門。

    她掀開被子的一角,看到石湛蘅向她走來,待她將自己抱住的時候,夏品曦忍不住放聲大哭。

    哭了多久,她也不記得了。

    她一邊哭一邊說,有些話她想都沒想就講出來,所有的過往今昔彷彿回籠似的,連好小好小時候的事情都像是發生在眼前般的清晰。

    第一次去遛狗之後,沒多久,她也上小學了,兩人每天一起去學校,然後再由保母送到同一家琴室學琴,當時只知道喜歡,還不知道愛。

    等到她大一點,也變成中學生的時候,兩人之間的關係開始有了變化。

    她發現他看自己的眼光,跟看別人不一樣。

    因為父親的交惡,兩人總在星期天說要去練琴,然後總是簽過名,練一兩個小時後就離開,到處溜躂。

    高中的時候,兩人在他房中初嘗禁果。

    相對於她的忐忑,他卻顯得十分高興,一直吻著她說,一定會對她好,絕對不會變心。

    然後到了大學、然後畢了業,他是大男人,但卻對她百依百順。

    然後……說到後來,夏品曦也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最後大概是哭累了,終於在石湛蘅的輕哄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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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說事務所裡的氣氛總是嚴肅,但今天,有人特別不好過。

    「小眉,妳老闆是被人倒會了嗎?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於菁看著剛剛從前面經過,明明俊帥無比但卻板著一張臉的左承尉,忍不住奇怪。

    小眉一臉無辜,「我哪知道。」

    已經當了快兩年的助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頭兒這麼臭的臉。

    那不是被人家欠了幾百萬,是被人家欠了幾千萬又要不回來才會有那樣難看的臉色。

    小妹之前跟她說「可怕」,被她當場糾正,不是可怕,是非常可怕。

    如果以英文來說,要加est,表示最高級。

    原本她還以為左承尉心情不好是因為案子心煩,一天、兩天就會沒事,但現在

    一個星期過去,可怕的程度有增無減,很明顯的,他大人情緒不好,而首當其衝的受害者就是她。

    因為她是助理,所以大事小事乃至於雜事都要一手包辦,越是接近,越能看出他心情有多麼不好。

    於菁搖了搖頭,「看來,我們都誤會他了。」

    「誤會什麼?」

    「我一直以為他平常就習慣臭臉,現在才知道,原來那叫面無表情,真正的臭臉是現在這個樣子。」

    小眉噗的一笑,但很快的想起自己正處於颱風中心,實在沒什麼好高興,忍不住唉了一聲。

    「老實說,妳真的不知道他怎麼了?」

    「不知道。」

    「妳跟在他身邊做事快兩年耶。」

    「我想,以他的個性,就算跟在他身邊十年,也不一定搞得清楚他到底想幹麼,因為他真的太注重隱私了。」

    左承尉是她的第三個老闆。

    第一個老闆是貿易公司的經理,除了整理數據、訂機票、文件往來等等公事,她還得負責提醒哪一天是老婆生日,哪一天是小孩生日,還有,孩子的運動會、教學觀摩等等雜事。

    說好聽是助理,說實在的,根本就是他們一家的保母。

    第二個老闆是公關公司的主任。

    主任有原配,有小妾,還有老家的父母,在那裡,她得聽原配訴苦、聽小妾抱怨,還得安撫久沒見到兒子的老爸老媽。

    第三個老闆,就是左承尉。

    左承尉很神奇,他要她做的所有事情,一定都是公事。

    公事、公事、公事,永遠都是公事。

    他有私事,但絕對不會讓她插手--就某方面來說,雖然比較輕鬆,但助理在一起時難免會聊上司的私事,而每當大家說得興致勃勃的時候,她卻只能傻傻的聽,什麼也插不上嘴。

    因為她的老闆是個神秘人。

    神秘人應該有女朋友,因為總是面無表情的他,在聽到某個固定的來電鈴聲時會微笑。

    神秘人的女朋友應該不能曝光,因為左豐偉老是跟兒子念說,該交個女朋友了,不用什麼名門家世,只要是端端正正的好女孩,他就不會反對之類的話,所以由此可見,沒人知道左承尉早就心有所屬。

    神秘人的女友似乎喜歡鋼琴,這是從他不喜歡鋼琴,但卻又對曲子與鋼琴家瞭如指掌這點猜出來的。

    然後……最近應該跟女朋友吵架了。

    那個總會讓他表情變溫柔的鈴聲最近頻頻響起,但他總是不接,她其實很希望他們快點和好,因為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孔給了她好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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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電話將轉接至語音信箱……快速留言請按#字鍵……」

    夏品曦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打電話給左承尉,然後又是第幾次被轉到語音系統,一個多星期了,他一點原諒她的意思都沒有。

    不接電話,不回郵件,偶爾進出事務所碰到,他總是看都不看就別開眼,晚上他就住在市區的公寓,好像完完全全不想碰到她一樣。

    喬霓說,憑她多年的戀愛經驗,左承尉是想分手。

    夏品曦不相信。

    石湛蘅說,憑她多年同人女加上愛情小說作者的想像力,左承尉是想分手,但不想由他開口說,所以他在磨,磨到她主動提出為止。

    夏品曦還是不相信。

    然後她們兩人一起罵她阿呆。

    呆是呆,可是她覺得如果連她自己都不抱持信心的話,那麼,他們之間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所以她一定要樂觀才行,即使樂觀得有點自欺欺人也沒關係,至少在這個時候,他們只是吵架,不算分手。

    這幾天她雖然還是來上班,但其實,根本無心工作。

    她天天準時來、準時走的原因只是希望能夠碰到左承尉,如果幸運之神眷顧她,讓他們能在沒有人的電梯裡遇上,那麼,她就可以跟他說話,而她就在他面前開口了,他不可能不理她。

    但很可惜事與願違,兩次遇見,電梯都是滿滿的人。

    她沒辦法開口,更不可能像以前一樣想辦法擠到同一個角落,然後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握著手……

    夏品曦歎了一口氣,不意,手機響了。

    她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那是左承尉的來電鈴聲。

    她連忙抓起機體,「喂,承尉?」太緊張,手在發抖。

    「妳今天晚上有沒有事?」

    「沒有。」

    她緊緊的抓住電話,耳朵貼得好緊好緊,生怕聽漏了一個字--這是她一次知道,原來只要一通電話,就可以讓自己這麼高興,聽到他的聲音,她甚至覺得自己的手在不由自主的發抖。

    「那我們吃個飯吧,我有事情跟妳說。」

    「好。」

    「那晚上見。」

    聽得出他想掛電話,夏品曦連忙喚住他,「承尉,等一下,我……我有問題想要現在問你。」

    「說吧。」

    「你……你還生我的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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