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酋長的天使

第6頁 文 / 淡霞

    也許她無法獲得自由,但她說的話絕對做得到。

    安格爾沉默地注視了她好一會兒,逐漸瞇起雙眸,他臉上的表情像是在沉思什麼,陡地他皺了下眉頭,往後退了一步,鬆開她的手。

    「你弄錯了,」他平靜地說道:「沒有人把你鎖在房間裡。」

    「我敢發誓他的確是這麼做的。」沈安琪口中的他指的便是阿奇。

    她迅速的從安格爾身邊挪開一大步,可是即使如此,她仍然可以感覺到他殘留在她手臂上的餘溫,那絕對是相當有份量的威脅,就是一條無形的線緊緊將她纏住,令她喘不過氣來。

    「我說過是你弄錯了——」

    「不!我沒有弄錯,我幾乎是一進房間,阿奇就關上門,把我鎖在裡面。」她頓了一下,痛苦地感到喉嚨裡的脈搏正狂跳著。「相信我,我還是有足夠的能力能分辨出門是否被上鎖。」

    「絕對沒有這件事,相信我,一定是你弄錯了,我對阿奇的指示是,護送你到房間看看是否合你的意,我並沒有要他把你鎖起來,阿奇也絕對不會做任何我沒有吩咐過的事!」

    如果她相信安格爾的話,她就是天底下第一號大傻瓜。

    安格爾是在撒謊,她很清楚這一點,儘管他撒起謊來令人信服,但她絕對不會相信他的話的。

    「我剛才過來這裡的時候,在走廊上和阿奇說了一會兒話,他說他當時有件緊急的事,是關於另一個僕人的事,他只好把你留在房間裡,並告訴你他會盡快的回來。」

    沈安琪仍憤怒的瞪著他,難道他真的指望她會相信他所說的一切嗎?

    「事情不是你所說的那樣,阿奇什麼也沒做就把我鎖在裡面,而且走的時候一句話也沒說!」

    「或許是你沒有聽見,而且阿奇的英文程度並不是太好,才會造成你對他的誤解,再說我進來的時候門根本沒有鎖,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看看這扇門並沒有任何鎖頭或者是鑰匙洞。」

    沈安琪皺起雙眉,慢慢的走到門前,仔細觀察門板,發現正如安格爾所說的,門上面沒有任何的鎖頭或是鑰匙洞。

    但這並不能證明什麼,畢竟她剛才的確是被反鎖在裡頭。

    「你依然不肯相信我的話是嗎?」他似乎對她的不信任有些惱怒起來。

    沈安琪當然明白,像安格爾這樣尊貴的一國之君,已經習慣別人對他不問是非的順從與尊敬,在他眼裡,沒有人敢反駁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尤其像她這樣平凡的女子,更應該像奴僕一樣席地下跪請安才是,而不是大聲責問他的不是。

    但如果安格爾以為她會像他想像那樣子做,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不管你怎麼說,我剛才的確是被鎖在裡面。」

    「你還是懷疑我?」安格爾的臉往下沉,連聲音也不悅起來。

    沈安琪屏住呼吸,恐懼又佔擄她的心。如果他真的生氣,恐怕會把她像只蟲子似的一把捏碎。

    當她忐忑不安時,安格爾突然笑了起來,但他的笑聲並沒有讓沈安琪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她反而更加不知所措。

    「你……你在笑什麼?」沈安琪不明就裡的瞪著他,畢竟此時此刻並沒有什麼值得笑的地方。

    「我懂了,剛才你打不開,一定是你肚子餓了,沒有力氣開門,現在我讓人去準備一些食物,等你補充體力,或許就有力氣開門了。」安格爾表情認真的說道。

    沈安琪簡直快氣瘋了,她剛才打不開門明明是因為門被上了鎖,他竟然可以顛倒是非,說她打不開門是因為她沒吃東西、沒力氣,這是她今年度聽過最冷的笑話了。

    「我很明白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你說再多都沒有用,現在我只想立刻回旅館。」

    「你是說你反悔答應住下來了?」

    「是的。」儘管安格爾看著她的樣子令她膽寒,沈安琪仍語氣鎮定的回答他,並且為了自衛而豎起一道藩籮。「我希望你不會勉強我住下來,也許是這裡並不適合我,我想盡快回旅館。」

    她當然知道自己一旦離開這裡,可能會被禁止出入王宮,甚至安格爾會收回幫助她進行採訪的承諾,但她已顧不了這麼多,哪怕是這一次她將無法順利的幫母親找到資料,她相信她的母親也不會責備她的。

    「我敢向你保證,事實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安格爾試著說服她。

    「難道你又要說一切只是我的錯覺嗎?」沈安琪意味深長的指指自己腳邊的行李箱,「如果我沒有記錯,這行李箱應該在旅館內而不是在這裡,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擅作主張,從旅館把我的東西拿到這兒來?」

    「當然是為了節省時間,況且你已經答應要住在這兒,我自然要替你設想周到。」安格爾臉不紅氣不喘的為自己辯駁。

    「你的確是細心且體貼,可我承受不起。」

    「我覺得你好像對我有偏見,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安格爾反過來指責她。

    他在指控她?

    這算不算做賊的喊抓賊?

    沈安琪想到在她答應住進宮裡來時,安格爾便派遣他的手下到她的旅館房間,到處亂翻她的私人物品,甚至有可能在她同意住下來之前,他就已經行動,想到這可能性,令她更為憤怒不已。

    「不要告訴我你已經替我付清了旅館的費用。」她又突然想起這件事。

    「當然。」他一副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的口氣。

    「你沒有權利這樣做!」沈安琪怒視著他,「我完全有能力自己付帳,而且我非常痕恨別人用這種方式剝奪我的權利。」

    「你不覺得你太敏感了嗎?」安格爾一派平靜地走到一張小桌旁,從一隻裝著玫瑰花的花瓶裡取出一枝玫瑰花,放在鼻下聞了聞。「你是不是不滿意這間房,所以才會如此生氣?」

    對於安格爾這種顧左右而言他的高超扯謊能力,沈安琪簡直佩服到五體投地。

    不管她如伺反駁、如何生氣,他總是可以一派悠閒的、輕易的盆開話題,無辜的她彷彿變成神經質的女子,對他發無渭的牢騷。」我沒有不滿意這間房間——」

    「那麼就住下來。」他對她露出了得意的眼神。

    這時,沈安琪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不,即使這房間再怎麼美麗,它仍像一個鍍金的籠子,終究有一天我還是會變成一隻金絲雀被困在裡頭。」她的話讓安格爾原本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狂怒的表情。

    「我已經告訴你多少遍了,一切只是你的想像!你從來都沒有被人當成囚犯或金絲雀!」安格爾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過來,我要讓你看看,你會明白,一切只是你的錯覺而已!」

    就在沈安琪錯愕之餘,安格爾大步地走向左邊緊閉的窗戶,然後像掃除障礙似的,把厚重的窗簾一下子向兩邊拉開。

    沈安琪正擔心他究竟要做些什麼,只見他把窗戶推開。

    「難道這兒像個囚籠嗎?」安格爾嘲弄地回望她。

    這時沈安琪才注意到這根本不是扇窗戶,而是一扇通往滿是棕櫚樹和種滿熱帶花朵的小庭院的法式門。

    不等地開口說些什麼,安格爾再次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動作一點也不輕柔地把她拉出房間。

    沈安琪有些狼狽地被他拉著飛奔進院子裡,當她好不容易站穩腳步時,只見安格爾手勢誇張地指向院中另一端一扇漆成咖啡色的拱門。

    「如果你想逃跑,只要走過這個門就行了,這裡是王宮不是監牢,沒有人會被囚禁在此地的。」安格爾不留情的嘲諷,無視沈安琪臉上羞窘的模樣。

    「或者你現在仍然不肯相信我所說的話,還是認為我是在欺騙你呢?」

    沈安琪咬著唇,雙頰漲得火紅。

    難道真的只是自己的錯覺?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怪了阿奇?

    沈安琪怔怔地望著安格爾的一舉一動。

    他的一舉手一投足充滿了令人折服的力量,他那王者的風範是與生俱宋的,令人無法漠視。

    似乎察覺到沈安琪被他嚇壞了,安格爾再次走回地面前,臉上原本冷峻帶著嘲弄的表情已被溫柔給取代。

    「無論如何,你有權選擇是否要留下來,如果你仍決定離開王宮,沒有人會強迫你留下來,你隨時都可以走,如果你真作這樣的決定,只需對我說一聲,我就會叫僕人立即收拾你的行李,把它們送到你的旅館去。」

    雖然沈安琪很想告訴他她不願意留下來,但是在他們視線交纏之際,她發現自己完全開不了口,因為安格爾的眼神彷彿化成一條繩索,緊緊綁住她。

    沈安琪迷惑了,眼前的男人就像團謎,她完全猜測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她只知道最初的所有懷疑已經煙消雲散,也許剛才緊鎖的房門是個謎,但她已經完全被他說服了。

    「對不起……顯然我誤會了你……」沈安琪在內心掙扎了好久,終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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