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陽光晴子
「你還知道要回來?!」謝瀅看見他,僅管臉上有淚水,眼神立刻轉為冷漠。
「邵威!」
刑邵恩看著弟弟,三年不見,他一如記憶中高大俊挺,但他的眼神卻變得疏遠淡漠,讓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盈安,妳快勸勸邵恩,他要跟畢總管到蘇州去,這怎麼成。」謝瀅想這段日子兩人身形相隨的,也許兒子會聽她的。
「是啊,不成的,你的身體還不行啊。」朱盈安上前,憂心忡仲的看著臉色蒼白的丈夫。
這一幕看在刑邵威眼裡分外刺眼,一股酸澀霎時湧上喉間。
謝瀅解釋著,「就是……」她已派畢總管到衙門報官,也請熟識的總捕頭寫封信讓畢總管帶到蘇州請蘇州衙門多多幫忙,但總捕頭雖寫了信,卻也要他們不要抱太多希望,因為元華鏢局發現馬車時,馬車應已跌落山谷一段時日,再加上回杭州也有一段時日,若沒出意外,早該回來了。
「娘,我是爹的兒子,我說了生要見人、死要……」
「我也是爹的兒子,我去。」刑邵威突然打斷他的話。
此話一出,眾人驚愕。
謝瀅馬上嗤之以鼻的道:「你去?那別說你爹找不回來,說不定連你也丟了。除了吃喝嫖賭外,你何曾好好做過一件事,你這一路到蘇州東山,妓院、賭坊一路多的是,要到何時才會回來,我還能活著等你帶回你爹的消息嗎?」
「娘。」刑邵恩皺起濃眉。
朱盈安覺得好心疼,注意到他的雙手握拳,神情轉為冷硬,甚至聽到他的心再次受傷的聲音。
「娘,請妳別這麼說,就讓二少爺去吧!他武功好、身子又好,怎麼說都比邵恩來得合適啊?」她忍不住的為他說話。
「不必了,當我啥也沒說。」說完刑邵威怒不可遏的轉身就走。
「娘,那讓我跟他一起去吧!我會守著他、看著他,不准他在妓院、賭坊走動,一定要他好好去找爹的,好不好?」這一席來不及細思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別說眾人全聽得一愣,刑邵威腳步一停,就連朱盈安自己都傻眼,馬上後侮。
「這……」
謝瀅猶豫了,邵恩是一定不能遠行,畢總管則功夫平平,邵威是因為從小就愛打架,丈夫希望他能學好,也靠練功宣洩過多精力,因此請了多位名帥教他練功,加上他天賦異稟,功夫倒是練得不錯。若說有機會要營救丈夫,他的機會是多了些……
「好,就由小嫂子陪我去,從她剛剛幾乎把紅樓拆了的凶悍,我想我會好好的聽她的話。」刑邵威此話一出,眾人再次一愣,沒想到他居然會答應!
他答應,但朱盈安想反悔了,「呃,我剛剛只是……」
他才不給她機會,他炯炯有神的黑眸鎖住她的,話卻是對著丫鬟們說:「春雪、夏荷,妳們去準備大少奶奶的包袱,畢總管,你去準備我的,我們待會兒就上路。」
三人點點頭,但卻不敢動,眼睛全看著謝瀅。
「這……可是我……」朱盈安吞了口口水,看向婆婆。
若有所思的謝瀅在沉吟一會兒後,答應了,「盈安,妳就跟邵威去吧!」
她杏眼圓睜,「可是,不方便吧!」
刑邵威邪惡一笑,「怎麼會不方便,我們連洞房都……」
「夠了,你哥在這兒呢!」
謝瀅打斷他的話,不讓他再說出刺激邵恩的話,連忙喝斥下人們去打包行囊,再交給朱盈安一迭銀票,叮嚀了一番。
在這同時,刑邵威似是想到了什麼,又走了一趟房間,但很快的又回來了。
馬轎答答離刑府漸行漸遠,朱盈安偷偷的瞄眼旁邊的人,竟看到他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她雙肩一垮,在心中暗罵自己笨蛋、笨蛋、大笨蛋……
她這不是與狼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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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靜的月夜,謝瀅到祠堂點了一炷香再三祈求祖先保佑丈夫平安後,步出祠堂來到中庭,竟見虹吟用力的推開了邵恩一把,他一個沒站穩跌倒在地,她又急忙的將他扶了起來。
她氣沖沖的走上前去,「虹吟,妳是這樣伺候少爺的?」
虹吟飛快的抬頭,一臉驚慌,「夫人我……」
這會兒,謝瀅才發現她一臉淚水,她瞥向刑邵恩,卻見他一臉困窘,「娘,別怪虹吟,是我情不自禁,冒犯了她。」
「我先下去了,夫人。」虹吟哽咽一聲,飛快的往下人房跑去。
「怎麼回事?」謝瀅不解的看著沮喪坐在石凳上的兒子。
「娘。」刑邵恩直視著母親,「雖然在爹下落未明就談此事是不恰當了些,但虹吟想離開這裡,所以我希望妳能幫我說服她,讓我們成親。」
她當下一窒,「你胡說什麼?」
「娘,其實在虹吟被買到府裡當丫鬟時,我就很喜歡她,而昏迷的這幾年,她總會在我床邊談很多事,甚至談到她對我的感情……」
「夠了,她只是一名丫鬟!」
「娘,盈安也不是名門之後。」
「可是,那是娘不確定你會不會醒來。若你沒醒來,最後,我也是將她當丫鬟,再說了,你以為我怎麼會讓盈安跟邵威同行?」謝瀅一臉嚴肅的看著他,「你好不容易清醒過來,而杭州城裡誰不知道是邵威跟她拜堂、洞房,所以我不能讓你這麼委屈的去接收邵威已經佔有過的女人。」
刑邵恩眉頭一皺,「娘的意思是……」
她點點頭,「沒錯,反正他們堂也拜了,洞房也完成了,兩人本來就是名副其實的夫妻,這一趟遠行,我就對外宣佈他們是夫妻,而你,娘絕對會幫你找一個配得上你的大家閨秀,熱熱鬧鬧的幫你辦一場成親大典。」
「娘,我只要虹吟。」
「我知道她很乖、也很照顧你,但她最多只能當小妾。」
「娘……」
「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我累了,你也早點回房休息。」謝瀅的口氣裡有不容辯駁的強勢,刑邵恩也只能黯然回房。
第六章
「答答答答……」
規律的馬蹄聲在靜夜中響起,馬車行進在荒野小道,刑邵威靠坐在馬轎內,懷裡是幾次打瞌睡、頭點了又點,最終還是枕靠在他懷中沉沉睡去的朱盈安。
透著外頭的月光,他清楚的看到她的花容月貌,即便在熟睡中,她仍蹙著眉,像是覺得懊惱。
他微揚嘴角,很清楚她的懊惱從何而來。
只是她絕對無法想像,當她脫口說出那一席話時,他那與枯井無異的心彷彿注入甘霖,瞬間活了過來。
她不會明白那種被信任、被看重的感覺對他來說有多麼的珍貴。
他溫柔的凝睇著,天!她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朱盈安睡得好沉、好舒服,這個枕頭好溫暖、好大,還有平穩的心跳卜通卜通的……
心跳?!她突地從睡夢中驚醒,呆呆瞪著依偎的寬闊胸膛,然後急忙抬頭,身子欲往一旁移,但他的手緊扣住她的纖腰,她動不了絲毫。
可是他的眼睛明明是閉上的啊!她看著他的俊臉,再試著要移開身子,但他的手箝得好緊,怎麼有人在熟睡中還可以這麼霸道?
本想叫醒他,但一想到他受傷時的黑眸,她又不忍心了。
算了,就讓他抱著吧,反正最親密的事他們也做過了,只是……
她忍不住在心中輕歎一聲,她到底在想什麼,對這種人需要憐憫嗎?他刑二少女人多、錢多、酒肉朋友更多,可是他載滿濃濃寂寥與痛楚的黑眸,就是烙印在她腦海揮不去,她知道他並不如表面上快樂,只是他快不快樂又干她何事?
剛想到這兒,他的頭突地靠向她,臉抵在她柔嫩的脖頸間,她粉臉一紅,伸手要推開他,卻發現他左手不安分的在她的裙襬間移動……
「嘿,別亂來。」朱盈安喊了出來,拉開他的手,想到他在睡,忍不住嘟嚷,「連在睡夢中都這麼色。」
聞言,貼靠在她脖頸間的俊臉浮現笑意,故意再以鼻子在她柔嫩的脖頸間輕輕磨蹭。
微刺的搔癢感讓她先是一愣,隨即一陣酥麻感湧上,她臉紅心跳,試著要推開他重重的頭,但就是推不動。
他平穩的呼吸繼續吹拂著她的肌膚,一股莫名的騷動在她的血液中流竄,挑逗著她的原始慾望,呼吸凌亂。
她再試著推開他的臉,沒想到他柔軟的唇舌卻輕舔她的手心。
她應該要抽回手的,可不知怎麼的?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手心開始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微喘著氣兒、渾身發軟,無力收回手。
刑邵威從來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更何況他知道自己只想要她,而離家這些日子以來他活像個和尚。
舔著她的手心,他另一手不安分的拉高她的裙襬,這會兒,反應慢半拍的朱盈安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
「二少爺,你根本沒睡!」
刑邵威笑了出來,溫熱氣息吹拂著她的手,讓她更無力、感覺更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