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林曉筠
「台北很小。」項唯倫故意說。
「總會碰到面。」Willy接。
「那時乾柴碰上烈火……」
「一發不可收拾。」
「你們講完了沒?」刁逸薇聽不下去了。「這樣講會讓你們比較快樂嗎?」
「逸薇,妳壓抑太久了。」
「哼!我早忘了萬聖恩這個人,如果不是你們拚命在暗示、拚命在提醒,我又怎麼會去想到。」她口是心非。「我們沒有其它話題了嗎?」
「唉!」項唯倫還是看著Willy。「我覺得有好戲可看了。」
「你怕戴綠帽嗎?」
「我是不怕戴綠帽,因為逸薇的道德感強烈,而那個傢伙又有老婆、小孩,我煩惱的事是,有兩個人會ㄍㄧㄥ得很痛苦。」項唯倫可以預見。
「好可憐哦!」Willy附和。
「你們閉嘴啦!」她吼出聲。
Willy沉思後道:「或許我們不該回來……」
「早晚得回來的。」項唯倫無奈的說。
「你們……」刁逸薇一哼。「都下地獄去吧!」
第七章
因為家裡有傭人,所以田沁瑜只要每晚幫她以前叫阿姨,現在叫媽的季玉鳳泡上杯茶,就算是盡到了做人媳婦的責任。
而她平日的重心是在兒子身上,兩歲多的萬飛現在正值學說話,最調皮、最可愛的階段,每天的精力無窮,簡直像是無敵鐵金剛,偶爾她還得和他玩裝死遊戲才能休息一下。
當然做奶奶的季玉鳳會幫忙照顧,可是畢竟是老人家了,她大概追孫子追個三分鐘,一把老骨頭就投降了,要兒子沒事早點回家陪孩子,但萬聖恩總是忙得見不到人。
「沁瑜,妳要告訴聖恩,孩子的成長只有一次,他賺那麼多錢是想當全世界首富嗎?」季玉鳳向媳婦抱怨著。
「媽,有事業心是好事啊。」
「那家庭生活怎麼辦?」
「他每天都有回來。」
「但都三更半夜了。」
田沁瑜當然知道,但是這能怪萬聖恩嗎?孩子是別的男人的,老婆是別的男人的,即使回家來,也只能睡臥房裡的沙發床。他名字取得好,他真的是一個充滿了恩慈的聖人。
「沁瑜,妳要催他早回來,趁年輕再生第二個,多子多孫才能多福氣。」季玉鳳完全是狀況外。「小飛比較不像聖恩,看看第二個兒子會不會比較像他。」
田沁瑜不敢接話。
「小時候聖恩比較靜、比較不活潑,不像小飛,像個小霸王似的。」季玉鳳看著孫子,還好有狄士尼的卡通,不然孫子簡直是一刻都坐不住。
「男生本來就皮。」
「太皮了!」
「我會……多管教。」田沁瑜硬著頭皮道。
「有空教他背背三字經,我記得聖恩在小飛這年紀時就開始背三字經,每天人之初、性本善的念個不停。」季玉鳳因回憶而微笑,那麼快,都三十幾年前的事了。
「好。」田沁瑜順從的回答。
「小孩當然要疼、要寵,可是也不能放任到都管不動的地步哦。」季玉鳳叮嚀。
「媽,我知道了。」
「和聖恩溝通一下,叫他每晚不要超過十一點回家。」
「是的,我會。」
而當田沁瑜把兒子哄睡,甚至每天保養的例行公事都做妥,還看了兩本雜誌,又再看了一個半小時無聊的電視,凌晨一點多時,萬聖恩才踩著疲憊的腳步進房裡,他像是一隻累極了的狗。
「你真是工作狂。」田沁瑜替他難過。
「事情總要做完。」他往沙發床上癱坐。「還有高級主管留在公司裡挑燈夜戰呢。」
「所以你回家得算早了?」
「因為我今天有點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田沁瑜馬上緊張的問。「你可不要給我過勞死,你的心臟沒有問題吧?」
「我想只是感冒。」他鬆開了領帶。
「我去給你泡杯人參茶。」
「不了,我想洗個澡休息。」
「那床給你睡,我睡沙發床。」其實讓他睡沙發床真是委屈了他,但偏偏他遵從愛護女性、禮讓女性的心態,所以睡了三年的沙發床,這樣的男人,可以列入金氏紀錄了。
「沁瑜,我已經睡習慣了。」萬聖恩笑得疲累,好像他的體力已透支到不行。
「你……真是說不通。」
「宋麟假釋的事最近辦得怎樣?」他突然想到的問。
「律師正在處理。」
「快了吧?」
「應該沒有問題,他在獄中的表現一切良好,如果不是前陣子的越獄事件牽連到他,他應該已經獲得自由了。我想他比我們更急,每次看到小飛的相片,他都想赤手空拳拆了監獄好出來見他兒子。」田沁瑜自己也想死了宋麟,希望能早日和他團聚。
「那我階段性任務快要完成了?」萬聖恩很想大大的鬆一口氣,三年了……
「聖恩,我今天看到了一則報導。」她一直猶豫要不要說。
「又是什麼八卦或是小道消息?」他起身去拿睡衣,不是很有興趣的問。
「是有關刁逸薇的。」她很快的說。
「刁逸薇?!」他整個人像是突然被定住了般。
「她和項唯倫三年前在美國註冊結婚,一直沒有宴請親友,現在他們回國了,項氏集團決定辦個酒會補請大家並昭告天下,時間訂在這個星期天。」她真怕他會承受不了而抓狂。
他久久沒有任何的反應。
「聖恩……」她有點害怕的輕喚。「如果你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那我可以──」
「我不需要獨處。」他恢復了正常。
「現在我再說是我害的顯得有些矯情,但我們快要離婚了,你可以再追求刁逸薇。」婚後不久田沁瑜就問出了佔據在他心中的女人名字。
「妳忘了她有老公嗎?」
「可是有傳聞說她老公是同性戀耶!」
「同性戀?!」萬聖恩完全的錯愕。
「我不是很清楚啦!畢竟這年頭多誇張、多離譜的傳聞都有,沒有人知道哪一則是真、哪一則是假,但他們結婚三年沒有小孩是真的。」她有特別留意這件事,為了他。
「沒有小孩……」他低喃一句。
「這樣會容易得多?」
「容易什麼?」
「如果她想重回你懷抱。」她由衷的說:「沒有小孩會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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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白金色的禮服,雖然不習慣這種大場面,但是刁逸薇還是很努力的扮演好自己豪門媳婦的角色,因為她的氣質脫俗,看起來淡雅、大方,所以幾乎所有人都在見到她的那一剎那就接受了她。
酒會的餐點是采自助式,還請了樂團,並且空出了一小部份地方當成舞池,這是一場輕鬆、自在,大家不會拘束的喜宴,不同於傳統,沒有人必須乖乖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項唯倫一開始還擁著刁逸薇的肩四處的敬酒、寒暄,但是不久,他們就分散了,因為一些長輩拉著他的手,拚了命的鼓吹要他快一點生小孩,找到機會閃人的她馬上就逃了。
幸好只是一晚,幸好只要應付這麼一次,她的忍耐度可是有極限的,演戲也只能演這麼一下,要她天天這麼偽裝,她會進精神療養院的。
「可以陪我跳隻舞嗎?」有個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令她渾身不禁打了個哆嗦。
即使有三年沒有聽到這聲音,即使有天她耳背了,但是她絕不會忘掉這聲音給她的感受和震撼。他竟然來了!她緩緩的轉過身。
萬聖恩西裝筆挺、風度翩翩的站在她的面前,三年了,他還是那個酷男人,歲月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妳比三年前更漂亮了。」他帶著打量、祝福、讚歎的口吻說著。
刁逸薇的唇動了動,但是沒有出聲。
「可以跟新娘子跳一隻舞嗎?」他再次提出要求。
「我不太會跳舞。」她終於出聲婉拒。
「我也不是很會跳,不過只要我們小心不去踩到對方的腳,應該是沒有問題。」他堅持。
「我……」她想向項唯倫求救。
「只是一隻舞。」
「我擔心我老公會找我──」
「又不是要把妳拐離這裡。」說著他一手抓起了她的手,一手扶著她的腰,把她帶進了舞池。他是這麼的旁若無人,好像他才是今天的新郎,好像今天的金童玉女是他和她。
而刁逸薇除了就範,沒有其它的方法,她又不能在這種場合和他大眼瞪小眼的。
「妳還好嗎?」他一邊帶舞,一邊真誠的問道。
「托你的福。」她冷冷的說。
「妳結婚三年了?」
「你不也是!」
「妳知道我的事?」
「你不也知道我的事。」
「所以我們平分秋色。」他露出自負的笑。
「萬聖恩,我並沒有在和你比什麼,而且若真要比,你好像有個兒子,而我……我輸你。」她必須露出笑容和他講話,不然別人會認為太奇怪。
「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
「那都不重要了。」
「為什麼有傳聞……」萬聖恩瞄了項唯倫那方向一眼。「妳丈夫的性向好像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