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孟芷
「玩笑話?如果你真的愛我,會說出那麼傷人的話嗎?」淚眼瞅住他,泛起淒澀苦笑。
她充滿悲憤的眼神,讓薛天放的心好難受,懊悔自己為了面子深深傷害了她。
「我承認當初是抱著遊戲心態和妳交往,但和妳相處越久,漸漸被妳吸引,是真的愛上妳……」
「別再耍著我玩,我不會再上當了。」她低聲哭吼,甩開他的手。「你搬回來小鎮的目的就是想追尋和關思薇過去的回憶,你愛的人明明還是她,我怎麼那麼蠢,以為你會真的喜歡上我……」
原來之前擁有的一切幸福都是假的……假的……
第一次那麼愛一個人,他卻只是玩弄她的感情,她感覺自己的心被殘忍撕裂,好疼啊。
他氣急敗壞地扒過頭髮。
「當初我也以為抱著過去美好的回憶就能獨自度過一生,但後來我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眾人的憐憫、嘲笑只會讓我越來越覺得難堪、沒有尊嚴,對關思薇的愛漸漸轉變為痛恨,是因為妳的存在,才讓我再度相信愛情。」
瞧見他努力解釋的緊張模樣,高婞迷糊了,哽聲低喃。「你究竟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已經分不清楚了,再和你在一起,會很辛苦……」
「我不會和妳分手!」他伸手想抱她。
「是你親手摧毀我對你的信任,你別怪我。」高婞一步步往後退開,接著轉身跑走。
薛天放懊悔地搥牆低咒。
他真的該死!
這下好了,為了一個狗屁男兒尊嚴,他失去高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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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屋外下著傾盆大雨。
屋內,煙霧瀰漫,薛天放邊酗煙邊灌酒,心情惡劣到了極點。
自從那夜和高婞分開後,他已經兩天沒見過她了。他知道她一定是不想看到他,才會向醫院連續請了兩天病假。
他明白她需要時間冷靜,所以願意給她時間,不去打擾她。
但等待真的很難熬,時間越長,他的情緒就變得越焦躁,恐懼再也挽回不了高婞……
狼犬從屋外走進,渾身濕淋淋的,在屋內環視了一圈,最後跳上沙發,摩挲他的手,低低吠了聲。
「想找高婞幫你洗澡?連你也想念她了?」他寵溺地揉揉狼犬的頭。
狼犬再度吠了聲。
「可惜她正在生我的氣,不會過來了。」薛天放苦笑。
唉,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狼犬跳下沙發,咬著薛天放的褲管,欲將他拉向門口。
薛天放當然明白狼犬是希望他去將高婞找回來,思索幾秒,再也無法忍受相思之苦,捻熄煙蒂,起身前往高家。
幾分鐘後,薛天放撐著傘站在高家門前,撳下門鈴。
此時,心事重重的高婞,正躺在房間的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一聽到門鈴聲,擔心睡夢中的家人被吵醒,旋即前來開門。
「高婞──」見她雙眼紅腫,知道她又哭了,薛天放感到心疼與自責。
砰!
見到薛天放,高婞想也不想立即關上門,背靠門板,眼眶又紅了。
她真沒用!
他都這樣傷害地了,為什麼兩天不見他,她仍會對他感到思念?聽人家說愛與恨是一體兩面,恨一個人有多深,就代表愛他有多深,現在地終於明白這種感覺了……
薛天放低咒一聲,繼續猛按門鈴。
高守和朱美人都被門鈴吵醒,起來察看。
「高婞,有人按門鈴,妳幹麼不開門?」高守揉揉惺忪睡眼,推開高婞,打算自己開門。
「不准開門!」高婞趕緊壓住門板。
門鈴繼續響不停,朱美人受不了了。「開門看看是誰,這麼吵,叫我們怎麼睡啊!」
「討厭的混蛋。」高婞低聲罵道,開門,瞪向薛天放。「遊戲已經結束,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高守和朱美人站在高婞背後,好奇地探頭察看。
薛天放瞄他們一眼,對高婞說道:「我們需要好好聊聊。」
「我們都已經分手了,我不認為還有什麼好聊。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高婞別開臉,不願看到那張令她又愛又恨的臉孔。
「分手?!」高守驚吼,揪住高婞。「你們為什麼要分手?你們不能分手啊!」那枚炎龍戒指都還沒物歸原主呀!
高婞當然明白高守在緊張什麼。「他欺負我,我當然要和他分手。」
「跟我走。」薛天放扣住高婞的手腕,想找個私人地方好好和她談一談。
「我們已經沒關係了,憑什麼要我跟你走?」他的力道太大弄疼了她,她皺眉痛哼。
他自責低咒,連忙放開她。「高婞,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
「別再按門鈴了,我不會開門。」語畢,高婞快速關上門。
她不想再聽他的解釋,她好怕自己會忍不住心軟,再度被他哄騙,陷入他另個殘忍的遊戲之中……
「該死!」薛天放不死心,繼續按門鈴。
「他一直按下去,門鈴會被燒壞。」朱美人打算開門。
「別管他,門鈴燒壞自然就會安靜了。」高婞跑回房裡,甩上門。
「唉,吵死人了,你負責解決他啊!」朱美人對兒子撂下吩咐,轉身回房。
高守開門,薛天放想進屋,他連忙擋住他。「先告訴我,你和高婞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薛天放沉默一會兒。「我說錯話傷了她的心。」
「這樣啊……」高守搓搓下顎。「欸,你放心啦,高婞心很軟的,只要你放低姿態好好向她道歉,她一定會原諒你。」
「是嗎?」薛天放苦笑。
「那個拿來。」高守指著他手裡的雨傘。
「做什麼?」
「上演苦肉計啊,你只要在大雨裡站一夜,高婞看到後,一定會心疼,很快就會原諒你了。」
薛天放擰眉,滿是懷疑。有這麼容易挽回高婞嗎?她的脾氣挺拗的啊!
「唉呀,高婞是我女兒,我比你更瞭解她,你聽我的話準沒錯。快點,雨傘拿來。」
薛天放將傘收起遞給高守。
「高婞房間的窗戶在那邊,你過去那邊站著,她才看得到。」高守指指右邊。「記得,不要再按門鈴吵人了,老子明天一大早還要開工咧!」語畢,逕自關門,回去睡大頭覺。
薛天放走到一旁透出暈黃燈光、微敞的窗戶前,敲敲窗戶。「只要能挽回妳,不論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
唉,為了求得佳人原諒,他豁出去了,再狼狽他也忍了,這都是他罪有應得啊!
房內的高婞聽到他的聲音,走到窗邊往外察看,見他全身被淋得濕透。
耍苦肉計?
哼,被他傷害的心,現在還痛著呢,她才不會可憐他!
高婞將窗簾拉上,阻止他的窺探,回到床上躺下。
薛天放歎氣,走到一旁的大樹下,背倚樹幹,開始使出高守教導的苦肉計。
高婞閉眼,卻無法順利入眠,滿腦子都是站在屋外的他。
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起身,拉開窗簾一角往外偷看,發現他還在。
「愛站就繼續站,我才不管你。」她躺回床上,卻忍不住每隔幾分鐘爬起來察看他還在不在。
過了兩個多鐘頭,薛天放依然沒有離去,她漸漸心軟,擔心他會被雨給淋得生病。
他那麼狂傲的男人,為了求她原諒,甘願在大雨裡站那麼久,是不是代表他是真的很在乎她?
可是如果這又是他耍的新把戲,她輕易原諒他,受苦的不就是她自己?
高婞心緒紊亂,想得腦袋都快爆炸了,乾脆下床找安眠藥吃。
睡著了,什麼煩惱就都沒有了!
而屋外的男人,繼續乖乖站著,企圖讓大雨洗滌他一身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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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天空終於放晴。
高婞甦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拉開窗簾探頭察看薛天放還在不在,找不到他的身影,感到有些失望。
這混蛋還說要請求她原諒,站不到一夜就跑了,真沒誠心。休想她會原諒他,哼!
已經請了兩天假,不能再偷懶了,高婞收拾心情,梳洗完畢後,趕到醫院上班。
一路上還不斷提醒自己不管薛天放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不能再心軟,免得又上他的當。
可是當她從同事口中聽到薛天放今日請病假的消息,她馬上很沒志氣地大聲驚喊:「什麼?發高燒?」
「是啊,妳不是薛醫生的女朋友嗎?怎麼會不知道他病了?」一名同事感到不解。
高婞沒理會同事,走到一旁準備消毒器具,自言自語。「那麼魁梧的一個大男人,在雨中站幾個鐘頭就病了,真是沒用!」
嗯……不知道他有沒有去看醫生?退燒了沒有?
她輕拍臉頰一下,提醒自己。「高婞,別心軟,誰教他要傷害妳的感情,這是他罪有應得。」
可是……他現在病了,身旁沒人照顧他,真的很可憐,她需不需要去看看他?
「妳瘋啦,妳被他耍著玩才叫可憐,他那叫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