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丹菁
「嗄?」是嗎?
怎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妳就是這樣,老是少根筋,滿腦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顏序弘苦笑著,「但我可以確定的是,在妳的心裡面一定沒有我。」
這也是為什麼他非得要分手不可的主因;她的心思從不放在他身上,這段戀情到底要怎麼繼續下去?
「我……」
「柏瑄,妳認識顏副理啊?」一直站在電梯外頭的連於靜偷偷覷了臉色發青的長正東,再轉向外頭。
「呃……」張柏瑄回頭,眼角餘光瞥見一張薄怒的臉,她趕忙噤口。
「進來。」始終不發一語的長正東微惱地喊道。
「嗄?」是指她嗎?
見她依舊站在外頭,長正東硬是將她一把拉進電梯裡,當著連於靜的面,毫不客氣地合上電梯的門,就連一聲招呼都沒有。
張柏瑄困難地咽嚥口水,偷瞧了他幾眼,發覺他的臉有著毫不掩飾的慍意,電梯裡散發著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滯悶感,教她很想要打破沉默殺出重圍,但又怕自己說得不得體,一個不小心會惹得他更加不悅。
不過說真的,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教他火大的事,是因為她接二連三地撞到人嗎?
出了電梯,長正東不發一語地走入停車場,也不管張柏瑄到底跟不跟得上,只是自顧自的發動車子;見她一坐上車,不管她繫上安全帶沒有,隨即踩下油門,車子頓時衝了出去。
她張大黑白分明的眼,不懂他為什麼會開快車?這不是她頭一回坐他的車,可卻是頭一回坐到腳底發冷。
這、這是什麼狀況?
雖說她分不清他的開車技術好不好,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他以往開車都滿溫吞的,絕對不會橫衝直撞,絕對不會……
「小心!」張柏瑄驚呼一聲,感覺車子沒有煞車跡象,反倒是加速往前衝去,嚇得她的心都快要竄上喉頭。
直瞅著臉色發黑的長正東,她不由得心驚膽跳。
難道,自己真做了什麼惹他生氣而不自知的事?但是她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啊!而且,要是她真做了什麼,他挑明講不就得了,何必開快車嚇她?他該不會忘了他自己也坐在車上吧?
但是照這情勢看來,不管她現在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吧?
不過她也說不出口,於是乎,兩人一路靜默,她放任著他如雷似電地在交通高峰時段狂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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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住所,長正東依舊不開口。
下了車,張柏瑄什麼話都不敢多說,只是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走。
「你……要不要先吃飯?」踏進屋裡,她隨即擺滿笑意問著。
長正東逕自踏上玄關不響應她,眉頭始終緊攏著,彷彿正在生什麼悶氣似的。
「要不要先洗澡?」她再一次漾起滿臉笑意。
長正東當作沒聽見地轉進自己房裡,將公文包丟到床上,西裝隨意地丟到一旁的沙發,斂眼直瞪著床。
心底有千頭萬緒,各自紛亂為王,教他整理不出一個清楚,只覺得悶透了。
他不該拿這種態度對待她,然而在這當頭,他實在沒有多餘的情緒安撫她;再者,他現在一瞧見她,便覺得有一肚子的火往他的胸口燒去。
為什麼?
長正東眉頭深鎖,站在床前動也不動,直到聽到門鈴聲響,心中警鈴跟著大作,二話不說地開門,正要吩咐張柏瑄別開門時,卻已聽到--
「張小姐,妳怎麼會在這裡?」
陣陣虛偽的驚呼聲已經傳到他耳裡,他不禁乏力地閉了閉眼,在心裡忍不住咒罵幾聲。
這下子……完了。
第九章
「嘻嘻,你好樣的,學了金屋藏嬌。」
長正東任由宋湛豐半醉地窩在他的肩上,見他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眨呀眨的,還不忘往自己的胸口搥兩下。
酒鬼。
「不錯、不錯,這下子我們就放心了。」應威在也是一臉醉醺醺地笑著。
酒鬼二號。真不知道他在放心什麼,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事需要他們擔心,他只當作是這群酒鬼在屋裡酒足飯飽後所說的言不及義的廢話。
更教他惱火的是,就連張柏瑄都醉了。
瞪著已經趴在沙發上的張柏瑄,她穿著熱褲和貼身T恤趴在沙發上頭的柔軟姿態簡直是引人犯罪。
難道她不知道現場除了她之外,其它的都是男人嗎?
「不過我倒是挺納悶的,依你的個性怎麼會看得上眼像她這種類型的?」徐慕庸也一把摟著長正東,邪魅的眼直往張柏瑄身上瞟去。「你不是說過,你對那種只有姿色沒有腦袋的女人最受不了?」
「可不是?」
「那……你認為她有腦袋?」
長正東反問:「你認為她有姿色嗎?」他可不這麼認為。
徐慕庸一愣,想了下才道:「你該不會直到現在都沒有……」他意有所指的望向好似已經睡著的張柏瑄,對他眨眨眼。
「你認為我是那種人嗎?」
「無關你是哪一種人,只是很單純的反應,沒道理送上門的肉還不享用。」徐慕庸不以為然地說著,「再者你撞到她,也收留她,並支出了某一部分,總該要回收持平吧。」
而且,他一直以為長正東對她應該是抱有某種程度上的好感,要不然就算他遭到良心上的譴責,他也不可能放任她踏進他家。
「我沒興趣。」
想要爬上他的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他沒打算再替自己找麻煩。
他現在滿腦子想的全都是在電梯裡的那一幕,他親眼瞧見顏序弘對她展露相當古怪的神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並不尋常。
不尋常,究竟是哪裡不尋常?
為何他要浪費時問思考這種無聊的問題?
徐慕庸高深莫測地打量著長正東,突然踢了踢已經醉倒在地的應威在。「喂,走了,再不回去,嫂子要殺過來了。」
聞言,應威在立即爬起,而一旁的宋湛豐也張開惺忪的睡眼。
「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徐慕庸扶著已經醉得七葷八素的兩個好友。
「你可以開車嗎?」
「可以,我只喝一杯,其它都是喝烏龍茶。總不能三個人都醉倒在你這兒。」況且他們今天是來打探軍情、瞭解狀況的,怎麼能醉?
偏偏這兩個……
「那就麻煩你帶他們回家了。」長正東送他們到玄關,看著徐慕庸獨自扶著兩個人東倒西歪的往外走,不禁搖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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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正東回頭走回客廳,見依舊熟睡的張柏瑄,他不禁搖了搖頭,硬是將雙眼從她姣美的雙腿移開;她該要感謝了,換作他人的話,老早就把她給吃了。怎麼一個女人可以這麼沒知覺地過日子?
算了,由著她,只要時限一到……對了,他把這件事都給忘了,難不成他是被她的笨給傳染了?
撇嘴冷笑,長正東隨即走向自己的房裡,將門關上,正準備要脫掉上衣時,卻感覺有人突地開門入侵,往門板一拍,便是放聲大吼:
「你說,你為什麼生我的氣?」
長正東的衣服脫到一半趕忙又拉了下來,瞇起黑眸直瞪著張柏瑄的醉態。
酒鬼三號。他為什麼要忍耐眼前的荒唐戲碼,他為什麼要忍受一個酒鬼跑到他面前,指著他的鼻子責怪他?
「你說,你為什麼不理我。」她扁起嘴,看起來好像快哭了。
他又氣又惱地翻了翻眼,才要開口叫她回房,卻見她大剌刺地走進房裡,一屁股坐上他的床。
她真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耶,她是感覺不到他是個男人嗎?
是他太過君子才導致她今天的放縱不成?
「我知道我很笨,我知道我什麼都不會,可是……」張柏瑄眨著無辜的大眼,眸中還帶了點醉意迷濛。「我可以學啊!你要是對我不滿意,你可以罵我,但是下要不理我啊!我又沒有那麼罪大惡極。」
「我沒有不理妳。」長正東一字一句地拖長尾音,瞅著她瞇起水眸的神情說多狐媚就有多狐媚。
總算知道運呈徽那傢伙老是說,半醉的女人最美了。
「你有,我問你要不要吃飯、要不要洗澡,你都不理我。」她萬般委屈地說著。
「我……」
「我知道我和頂樓格格不入,但……」張柏瑄頓了頓,好似思緒中斷一般。
「妳先回房睡覺。」忍住氣,他難得捺著性子勸她。
張柏瑄抬眼直視著長正東,嘴角勾著很淡很淡的笑。「你知道嗎?你跟室長站在一起的時候,就像是傳說中的公主與王子哩。」那是一幅美得像童話般的畫畫。
教她看了,覺得很著迷卻又有點……失落。
她是有點吃味,有點不舒服,有點……她不會說啦!反正她就是沒人要!
長正東重重地閉上眼,「我可不敢這麼想像。」他悶聲道。
真虧她說得出這種蠢話,真想問她今年到底幾歲,真不知道她的邏輯到底是怎麼思考的?怎麼會一下子就拐到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