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丹菁
就知道他們早晚會發作;不過他們倒也是挺厲害的,竟能夠忍了三天才來興師問罪。
「哼,就算今天大夥兒一起加班也趕不完。」運呈徽毫不掩飾怒氣地瞪著長正東。
都是他害得他必須推掉小親親的約會!天曉得他有多思念她,他已經好幾天沒弄頓豐盛的餐點給她吃了。
「只好明天再繼續加班。」
他知道這些都是他的錯,現下要拖著他們當墊背的,他也很抱歉,可是遇到那等突發狀況是誰都不願意的。
「要我們幫你賣命、幫你彌補漏洞也不是件難事。」宋湛豐嘿嘿笑了兩聲,走到長正東的身旁,漂亮的桃花眼輕輕眨了兩下。「說吧,那一天到底是發生什麼車了,怎麼會教你兩天都穿同一套西裝?」
聞言,一干人皆好奇地放下手上的工作,緩緩地朝他逼近。
長正東瞇眼瞪著眼前一群八卦鬼,濃眉不由得挑高。「你到底想問什麼?」何時八卦爬上他的身了?
難道他每日的行程都要據實回報不成?
「我不是問了嗎?」宋湛豐皮皮地笑著。
長正東斂眼注視著計算機屏幕,略微思忖了下,「我看,今天不管怎麼加班都趕不完,不如明天再加把勁,工作效率會比較好。」
話落,他便著手整理桌上的雜亂文件。
「喂,你打算逃避?」眾人不禁將他團團包圍。
長正東挑高眉頭,瞪著眼前古怪的陣仗。「下班了,你們不知道嗎?」
「今天若不加班,這件案子絕對趕不出來。」眾人提醒他。
長正東雙手環胸睇著他們,「那麼,大家的意思是說現在要開始加班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是不是應該要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不,我們要先知道你那一天為什麼會穿著前一天的西裝上班,又是為什麼會上班遲到,為什麼會在開會時匆忙離開?」宋湛豐順應民意地問了大家都極想知道的問題。
「重要嗎?」長正東似笑非笑地反問。
過了三天,他們總算是沉不住氣;一連三天忙著手上的案子而抽不出時間問他,現在事情告一段落,他們總算是開口了。
只是,他們想問,他也不見得一定要回答。
無關公事的私人問題,他沒必要提起。
「當然!」眾人異口同聲地答。
怎麼會不重要?向來形象良好的長正東,三天前居然穿著與前一天一模一樣的西裝上班,甚至還遲到……打認識他至今,這還是頭一回哩。
通常,一個男人會出現這種狀況,原因只有一個,所以不管怎樣,他們都想要聽他親口證實。
「無聊。」長正東淡道,拎起公文包,從容地自眾人身邊穿過。
「喂,你就這樣走掉喔?」太不負責任了吧,把人家的好奇心挑起卻又不答話,真是太沒天良。
眾人追隨在後,見他真的要下班了,便忙著回頭關上計算機。
「計算機我來關,你們去纏住他,千萬別教他給逃了。」宋湛豐一聲令下,剩餘幾人連忙往外跑。
今天,絕對不讓他有機會脫逃。
好不容易把手上的差事給忙得差不多,若不趁現在問明白,就伯過一陣子公事一忙,又把這件事給忘了。
這怎麼可以呢?
認識他的這幾年,從沒見過他傳過任何緋聞,沒有任何的紅粉近身,幾乎要以為他是個聖人,呃,其實他們都懷疑他根本是Gay。
不能怪他們會這麼想,畢竟這懷疑是合理的,沒有一個男人會在出入各大筵席時不帶女伴的:就算是到各種場合,他依舊可以保持他的清高,甚至正直地目不斜視,從來不佔任何女人的便宜。
有鬼、有鬼,肯定有鬼,所以……嘿嘿,今天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衝著一份同事愛,他非得要長正東招供不可!
第三章
長正東手提著公文包自電梯踏出,走向一樓大廳。
哼,他們絕對想不到他會從一樓離開。
他要真的往地下停車場去,恐怕他們早已經堵在那兒等他了,他怎能讓他們有機會纏著自己不放?
與其被他們纏住,他寧可搭出租車。
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長正東快步走向一樓大門,卻見著大門竟堵著一群人。
不會吧!他是一個人搭電梯下來的,他們再快也不可能趕在他的前面;可如果不是他們幾個人,他可真不知道還有誰有這麼大的魔力,教一群老早該下班的人還圍在門口。
停下腳步,長正東猶豫著要不要再走回電梯,然而卻眼尖地瞥見站在門邊的女人。
嗯?他不由得瞇起眼,仔細盯著那張感覺極為熟悉的臉。
他叫不出她的名字,但他確定自己見過她,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但怎麼會有讓他記得臉卻又叫不出名字的人?
「長先生!」
那張熟悉的臉突然對上他,四目交接的瞬間,她熱情地喚著自己,他不禁瞇緊了黑眸。
啊……是她!
他猛然想起她是誰,還未叫出她的名字時,卻見她身旁的人已自動退開,他輕易便瞧見堆在她腳邊的兩個大行李箱。
行李箱?是她的嗎?
「長先生……」一見著長正東,張柏瑄高懸的心總算是平穩了一些,只是緊繃的神經一放鬆,隨即就掉出幾顆豆大的淚。
見狀,他驚得瞪大眼,身旁更是響起陣陣的抽氣聲。
哭什麼?
長正東快步走向她,面對她哭得像個淚人兒的模樣,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棘手的突發事件。該死!她就這麼在大門前哭起來,而且週遭全部是公司的同仁,讓他們這些不知道內情的人看見,真不知道會怎麼揣測這一幕。
啐,就連他也不知道有什麼內情,可她掉眼淚的事,相信明天就能夠傳遍整個公司。
「張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原先圍在張柏瑄身旁的人自動退到一旁,他習慣性地壓低聲音,盡量不讓兩人的對話外洩。
「我……」張柏瑄扁了扁嘴,淚水不斷地滾落。
儘管長正東有滿肚子的疑惑,還是不耐地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先離開這裡。」
無論如何,他都不想要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而且倘若現在不趕緊走,待會兒秘書室裡的人便要追下來了。
雖說明天肯定不好過,但絕對好過一直杵在這兒。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見他轉身就走,張柏瑄努力地拖著兩隻大大的行李箱跟在他身後。
長正東不發一語,穿過正在竊竊私語的大批同事身邊,壓根兒不管他們交頭接耳是為哪樁,逕自走到馬路旁對著來往的出租車揮手,一見車子停下後他立即坐上車,然而卻發覺張柏瑄還杵在門口。
他微惱地跟出租車司機吩咐幾聲,隨即下車走向她。
「我不是說先離開嗎?」他口吻不善,一把接過她拖得極為辛苦的兩隻行李箱。
「我知道,只是行李……」
話還沒講完,便見著長正東輕鬆的拖著行李走了;而張柏瑄抹了抹淚水,快步地跟在他的身後。
嗚嗚,他好像生氣了。
她不是故意的,她實在是無計可施才會出此下策。
☆☆☆☆☆☆☆☆☆☆☆☆☆☆☆☆☆☆☆☆☆☆
「因為車禍的關係,所以……腳受傷,然後……」張柏瑄偷偷瞄了長正東一眼,望著他黑了大半的臉,她向來笨拙的嘴,這下子更是笨拙到不行,就連話都說個清了。
好可怕,她幾乎可以看見他冒煙的腦袋了。
她的決定是不是錯了?但她也是干百個不願意啊!她真的是被逼得走投無路,要不然她也不願意跟他討賠償。
只是,現在要他賠償會不會太遲了一點?
她也不知道要他賠多少,而且她幾乎開不了口,可她人都坐在人家家裡,他也開口問了,自己若再不說明來意,似乎太說不過去。
可是他那雙漂亮的眸子正眨也不眨地瞪著自己,數她怎麼也說不出完整的話。
「所以呢?」長正東沉聲問。
公寓大廳裡擺設著簡單的六人座沙發,兩人隔著茶几對看,而長正東繃著一張臉,沉默地等著聽張柏瑄的訴求。
可惜的是,他等了半晌卻只聽到她囁嚅老半天,至今依舊不懂她到底想說什麼。
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必定有求於他。
哼!虧那一天他對她還有幾分好感,想不到……她就和一般女人一樣虛偽,而且城府深沉。
那一天就不提了,今天一上門便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淚水更是掉得恰如其分,教人不由得懷疑她的動機。不過相信明天上班,他肯定會被秘書室的同事給圍剿,這下真的不得安寧了。
很少有女人敢找上他,而他向來也不允許女人隨意闖入他的生活,而她是特例中的特例,萬般不願的特例。
「因為腳傷,所以我請了幾天假,結果……我被開除了。」張柏瑄嚥了下口水,好不容易將先前演練過數回的台詞給吐了出去。
「然後呢?」他神色不耐地催促著,喝了一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