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小陶
沒有一個新郎會在洞房花燭夜,拿錢去打發家中的下人!
她開始不住地掙扎,想下地走路,但濟傎偏不讓她得逞,逕自將她放到角落的椅了上,雙手搭著扶手圍困住她,不讓她逃走。
「看來,你還是下清楚自己此刻的處境。」他撇了撇嘴,因他看中的女人抗拒自己而感到有些不悅,
「大爺,您倒挺清楚青樓規矩的嘛!」她裝作聽不見他話中的「威脅」,毫不退讓地回應。
他先是一怔,隨即埋在她頸間低低笑了起來。
她的身上有一種芬芳的香氣,他實在守不住君子之禮,便出其不意地吻住她飽滿的耳垂,還順手拉掉她發上的珠花,讓那柔順的髮絲披散在她肩上。
她沒有動,應該說她簡直就被嚇住了,只能眼睜睜地目睹他放肆的行動!
「我是個風流不羈的男人,當然熟悉青樓的規矩。我也知道自己對你,有什麼權利可行!」
她發現這男人連在說話上也要佔她便宜,倒抽了一口氣,她掙扎著說道:
「讓我起來!」
「噓,別動……」濟傎毫不費力地制止她的抗拒。「怎麼我老是覺得,你對我有些惡意?」
「找沒有!」她立即否認,卻不安地扭絞著雙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為何總是那麼輕易就被激怒,但面對他老是掛著笑意的俊臉,和那霸道至極的舉動,她的心情就是很複雜—好像她活該是他的籠中鳥,任由他玩弄似的!
「是嗎?」他握住她柔弱的下巴,俯頭看著懷中女子的每一個表情。「你討厭被我買下?」
「我們身份低下,怎敢在恩客面前說討厭二字?」男人花了大筆銀子,要的就是歡樂和順意,哪容得下她們有其他情緒?
「你討厭被我買下。這次他的語氣是肯定的。「為什麼?你的幾個姊妹也都被咱們贖下,但她們卻是心甘情願跟咱們離開這裡。」
他的青樓從不收心不甘情不願的姑娘,更不會逼良為娼、強搶民女;他也不要她心十甘情不願地跟了他!
「她們和我不同,她們早巳經下海接客,況且能夠到京城,可以賺更多的錢,生活也能過得更好,當然樂不可支;但我不是,我只是一個跳舞的女人,從不陪客過夜!
最重要的是,我在這裡長大,是花大娘的養女,大娘本想我繼承她的花藝舫。如果不是你,如果……你從來沒有出現,我就可以繼續跳我的舞,當上花藝舫的掌櫃,身子乾乾淨淨地在這裡度過我的下半生!」
她一口氣把心中的怨氣全發洩出來,卻沒有留意到自己的眼角已紅,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看著她的眼淚,一股揪痛的感覺瞬間竄過濟傎心頭!有好長的一段時間,自己不曾因為哪個女人有這樣異樣的情緒……今天他是怎麼回事?
他用略帶粗糙的大手溫柔地輕拭她的眼角。從她清澈的眼神,他看得出她是相當潔身自愛的女人,這叫濟傎更想好好愛護她,繼而擁有她。他不想嚇壞她,甚至希望她心悅誠眼地待在自己身邊。
他那溫柔的碰觸,競讓牡丹激動的情緒平靜下來。
「就算不是我,也會有別人的,」半晌,他的歎息在她耳畔響起。「不然,你以為自己的人生,還能有多少選擇?」
她愕然瞪視著他,久久無法反應。他說得對,沒有他,還是會有其他男人想搶奪她的身子,只是他剛巧是第一個成功者,所以自己才把滿腹的怨氣出在他身上。
「爺,抱歉,請原諒我的無禮。」她誠摯地道歉。「我不該超越本分,對客倌胡亂發脾氣……」
濟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沒關係,我喜歡你對我表達自己的情緒。」
牡丹抬起頭,—雙晶瑩水眸困惑地望著他。
方纔她對他大吼大叫,根本就是不把主子放在眼底,豈料他不但不生氣,還說喜歡自己的坦白?!
瞅著濟傎那幽合深邃的眸子,她感覺自己心中的一角被攻陷了……
發現懷中的她變得乖巧順從,濟傎知道自己已經取得她的信任,而她也接受了將屬於他的事實,他不由得細細打量起她精緻的五官。
她那顧盼分明的眼眸,在初見時便深深吸引著他,令他栘不開視線……
濟傎定定地凝望著她的眉眼,心頭忽然湧上一股熟悉感,卻又說不清這感覺從何而來,也許是她的長相很投合自己的喜好吧!
感受到他郡灼灼的專注目光,牡丹驀地回過神來。
認清自己在今晚將會發生什麼事,她臉上一陣火辣,實在不知該如何取悅男人,畢竟她從來就沒有侍過寢啊!
見她這異常嬌媚的羞態,他忍不住伸手拉起她,低首擄獲她的紅唇,飽嘗其中的甜蜜。
正當牡丹被吻得意亂情迷,不得不緊抱著他的腰身以撐住自己時,她突然感到手下一陣冰涼。
是他佩在腰間的玉飾!她的神智倏地清醒了些。
他接著吻上她的頸子、香肩,並開始下安分地解開它的衣衫。牡丹羞得稍稍退離他的擁抱,視線不自覺地下移,一瞬間,她幾乎忘了呼吸——
她難以置信地緊緊拽著池腰間的玉珮,緩慢地念出玉石上的滿文!
「滿洲正黃旗,伊爾根覺羅氏·濟傎」
聽見她這句話,陷入激情中的濟傎掹地一愣。「你懂滿文?」但一般老百姓怎麼可能看得懂?
牡丹的身體不停地輕顫著,臉色蒼白到極點,視線在他和玉珮之間來回數次,突然,她終於明白自己在初見他時,為什麼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我不懂滿文,我就只看得懂這幾個字……」濟傎的名字早巳深烙在她心底,成了她永遠抹不掉的記憶……
她癡癡地看著面容剛毅俊朗的他,在記憶中找尋能相眼前的臉孔重疊的畫面。
「你……當真是濟傎?!玉珮是屬於你的?一直都是?」
「打從我出生開始,這玉珮就一直跟在我身邊。」他攫住她緊抓著玉珮的手。她的急切引起他的懷疑!「你究竟是誰?」
老天,真的是他嗎?雖然獨一無二的玉珮和他的承認已經證實一切,但她寧願拒絕相信,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原以為這輩子部不會出現在她生命裡的人!
「你……真的不認得我了?」她絕美的瞼蛋血色盡失,淒楚地笑著。「也對,我們分開得太久了……」
雖然已過了十年,但她的記憶中一直有他的存在,就算歲月讓他從少年變為成熟的大男人,但能讓她情生意動的,還是只有他!
濟傎專注地看著神色激動的牡丹,眼神幽合,讓人端詳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霎時,她背部的牡丹圖案勾起了他腦海深處的回憶,一幕幕情景立刻閃過!
他伸手來回撫摸那朵嬌艷的牡丹圖,發現指間染上少量丹青顏料,原來在圖案的最底層,真有一片如牡丹花般的淡紅胎記!
「這不是畫上去的?」濟倀訝異地間道。他一直以為她背部那朵花兒,只是為了增添她的艷麗才畫上去的,誰知道那竟是個胎記……
面對他的逼視,牡丹卻一句話也說下出口,
盯著默默下語的她,一個名字遽然鑽進濟傎的腦中。
「你是牡丹?你真的是我的牡丹?!」
他不可能會錯認這個獨特的淡紅牡丹形胎記,它正如同主人一般,隨著時間而極盡嫵媚地盛放著!難怪第一次見到她的剎那,他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原來真的是牡丹!
「我是牡丹,可是已經不再是你的了!」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流淌過臉頰,她傷心地吶喊。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就是牡丹?」他渾身一震,激動地搖著她的肩嘶吼道。如果他早知道她的名字,一定能聯想到是她!
「又有誰告訴我,你就是伊爾根覺羅氏·濟傎?」她用力地搖頭,一畫說一面向後退去:「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我偏偏會再遇上你!」
「你不想見到我?為什麼?」聞言,他雙眸似要噴出火般地瞪著牡丹。「我還以為你葬身在那場大火中,沒想到真相卻是你一聲不響地離開王府?!既然沒死,你為什麼不回去找我,反而到這種鬼地方來?」
她可知道,當時他在房子的灰燼中找不見她的身影:心中有多慌亂?當她可能已葬身於火海的消息傳來時,他有多絕望?她什麼部不知道,卻莫名其妙地怨他?
她心頭一痛。「我不知道王府出了什麼事,我只知道我早就離開北京了!或許找真該死在郡場大火,那麼我就不用在這兒生活十年,到頭來還是被你買下!」
「早就離開北京?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目光倏地深沉,宛如翻騰的晦。「你快告訴我!」
「你不是清楚得很嗎?何必裝模作樣!」她整好身上凌亂的衣物,想逃避這個話題: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如今再說什麼,也無法彌補她這些年來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