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棠芯

    「什麼?說吧。」他的笑容裡沒有一絲介意。

    放大膽子，盂如晴輕柔地說：「你為什麼會把拍電影當成自己的夢想呢?」

    樊煜的眼眸一閃。

    她趕緊揮著手，一絲緊張從她身體裡升起。「你別誤會，我沒有看輕這個夢想的意思，我只是好奇，只是想知道……」

    樊煜笑了，笑得開懷無比。

    「我只是想看你緊張的樣子才故意不開口的。我怎麼可能以為你會看輕這個夢想呢?這些日子來，你對我的支持我一直記在心裡，如晴。」他的笑容裡更多了份溫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必須謝謝你。」

    她先是愣了愣，然後他的話又讓她羞赧不已：孟如晴低了低頭後，終於嬌羞地反握住他的手。「我什麼也沒做。」

    「誰說你什麼也沒做?」他向她調皮地眨眨眼。「你讓我每天都心情愉快，還有謝謝你的三明治。」

    那天以後，孟如晴每天都會為他準備不同口味的三明治。

    「我只會做三明治……」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不過這兩天我跟家裡的劉媽在學做更多可口的飯菜。」

    她問清楚了樊煜所有的喜好，打算以後消夜都由自己來做。

    「你交代他們把東西準備好就行了，不必自己準備。」他不想看見她辛苦，哪怕只有一點點。

    「不行不行。」她連連擺手。「你回來都是三更半夜的，我怎麼好意思把他們再叫起來呢?」

    「這麼善良……」他也放下刀叉。「你會不會經常被人欺負?」

    「被人欺負的話，你會來幫我嗎?」一抹羞赧刻在她嘴角，孟如晴的眸子裡閃著晶亮的光芒。

    「當然。」他立刻回答。「誰敢欺負我樊煜的妻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她笑得如花般嬌艷。

    「想不想聽我為什麼會喜歡上電影拍攝?」淺啜了口香檳，他眼裡多了幾分認真。

    孟如晴也十分認真地點點頭。

    「我小時侯父親和爺爺都很忙碌，不喜歡生意的父親必須接手祖父的事業，他整天總是心情鬱悶，連帶的母親也愁眉不展。我記得大哥從小就對經商感興趣，所以祖父也有意培養他，他對樊氏的熱情是有目共睹的。」

    樊煜的手摸著酒杯杯口。

    「所以家裡經常就只剩下我和母親兩個，我媽她是個電影迷，於是從小我就跟著她看了許多電影。」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被那螢幕上那些演繹的故事深深吸引，「北非諜影」、「愛的故事」、「真善美」……許多我媽喜歡的老電影都值得一看再看。有一天，我忽然想，如果我也能拍出一部可以讓人願意安靜看完，並且可以帶來感動和欣慰的電影，那該多好?」

    他抬起頭來，目光閃亮地看著她。「就是這麼簡單的理由，一個小男孩忽然間找到了自己的夢想，就好像有人抬頭看見星星時，會忽然很想擁有一顆一樣。」

    孟如晴屏息凝神地聽完。「就是這樣簡單的理由才更值得尊敬。」她滿懷敬意和理解地說著。「不是為了什麼偉大的目標，但你卻一步步努力地做，這樣的事是多艱難呀。」

    聽完他的話，孟如晴覺得自己又更瞭解他一些，在他不羈的外表下卻有著一顆敏感、執著和堅定的心。能夠嫁給這樣的男人，她覺得自己真是幸福極了。

    「你總是誇獎我，讓我的自尊心嚴重膨脹，再下去我都以為自己可以去競選議員了。」樊煜的心情出奇愉快。

    「好呀，那我不就是議員夫人了嗎?」孟如晴調皮地拿起酒杯，眨著她那雙明媚的大眼。

    「沒錯，是個好主意。」他裝做很認真考慮的樣子，然後兩人相視而笑，一股看不見的電流無形竄過他們全身，有種不知名的情愫在他們周圍醞釀著，彼此的目光都那樣晶燦和明亮。

    「有什麼事讓你們笑得這麼開心?我可以聽聽嗎?」一個清脆高亢的聲音打斷他們之間的那股莫名電流，樊煜一抬頭，高興地笑了起來。

    「琳達?你什麼時候回台灣的?」

    「剛剛才回來。」琳達比起上次盂如晴看到她時，還要再嫵媚美麗上幾分。

    「應該先祝賀你們新婚愉快……」琳達看向孟如晴，目光風情萬種。「對了，也不是新婚，那是三個月前的事，可惜當時我去法國拍戲，沒能趕得上婚禮，聽說那是場難得一見的隆重婚禮!」

    孟如晴的腦海裡忽然閃過那幾乎已經被遺忘的雜誌照片，臉色驀地蒼白起來。

    「是很盛大的婚禮，不參加的確可惜了。」

    「那麼我既然錯過了婚禮，今天可以補吃上一頓喜宴吧?」琳達立即轉向他。

    「當然可以。」樊煜挑了挑眉。「可是你的朋友呢?」

    「我今天一個人。」琳達灑脫地笑著。「偶爾也想清靜一下。不過碰到你們這樣甜蜜的夫妻，讓我忍不住想分享你們的快樂。」

    「歡迎。」樊煜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座位。「有美女相陪，我們隨時願意，是不是，如晴?」

    「是……啊……」孟如晴有些結舌地說著，臉色愈發沒了血色。

    「聽說你拍了一部很偉大的電影?為什麼不找我演女主角?」琳達拿起樊煜的酒杯，立刻喝了一大口。，

    樊煜則哈哈大笑。「我怎麼請得起你這位大紅人?我們是小本經營。」

    「別開玩笑了，誰不知道樊二少爺是什麼身份，都去蘇格蘭拍攝了一個多月才回來呢。」琳達撇著嘴角，一雙美目含笑地瞅著他。

    孟如晴扭緊了自己的手指，手指都被扭到發白。看著他們談笑風生的樣子，她忽然感到頭昏腦脹，無法正常呼吸。

    自己是在嫉妒嗎?一遍遍地警告自己鎮定，可是看著琳達對樊煜開懷地笑著，看著她不時地靠近樊煜的身體，她就覺得胃裡一陣陣泛酸。

    「樊煜，記得下一部一定要找我，如果你當導演，我不要片酬也行！」

    孟如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覺，感覺到似乎琳達對她投來了怨恨的目光，讓她心臟加速跳動。

    「有這樣的好事?那我們一定要乾一杯廠樊煜揮手叫來服務生，再要一瓶紅酒。

    琳達的媚眼又望向了盂如晴，她驀地胸口一緊，再也無法忍受這一切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怎麼了?」樊煜詫異地看著她。

    「我……我去一下洗手間。」孟如晴的臉色比剛才又更蒼白了幾分，似乎連說話都變得困難起來。她得趕緊離開這裡，只要不看見，心就不會這樣難過，心臟也不會一陣陣抽搐了吧。

    樊煜笑著點了點頭，又轉過身去和琳達說話。

    孟如晴快步向洗手間走去，餐廳裡的空氣讓她窒息，琳達和樊煜的笑臉一再地壓迫著她，他們笑得那麼開朗，完全忘記了她的存在……照片，又開始在腦海裡翻騰，她覺得曬心，覺得無法呼吸，覺得天旋地轉……

    她的眼前驀地發黑，在自己能發出聲音前就已經臉色慘白地整個人倒在地上，意識全無。

    走過的客人和餐廳的侍者都發出驚呼聲：「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他們都奔向她的方向，關心著想要提供幫忙。

    吵鬧聲傳到了正在餐廳裡用餐的客人，許多人都探頭張望。樊煜起先並沒有注意到，但是忽然間他轉過頭去，看著聲音的來源。

    「如晴!」他眼眸張大，一下子衝了出去，不知道是為什麼，一股強烈的害怕在那個瞬間就如蛇般纏上他的心頭，就彷彿他知道出事的人是她一樣!

    「樊煜，你幹什麼……」琳達的聲音早就消失在腦後。

    「讓開，快讓開!」他一路瘋狂地趕開眾人，孟如晴蒼白的臉驀地映人眼簾，她顯得那樣憔悴，那樣毫無生氣，彷彿忽然間所有的，生命力都從她的臉上消失了一樣。

    樊煜的心跳在那一刻停止，剛才還對他淺笑盈盈的如晴，此刻怎麼會躺在這裡?他一把抱起她，就往門口衝去。

    那個時候，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害怕，那種害怕會纏繞在一個人的心頭，然後越纏越緊，越纏越緊，直到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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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她到底怎麼了?」已經在門外焦急地等待許久的樊煜，再也沒有多餘的耐心。

    在這等待過程中，他真正知道什麼叫做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過去了很長時間!

    醫生也被他焦急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說：「尊夫人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懷孕初期的妊娠現象，再加上她的血糖有點低，所以就暈倒了……」

    「醫生，你說什麼?」樊煜驀地揪起醫生的衣領。

    「樊先生，您先別激動。」這位醫生頗為鎮定，似乎見多了這樣的場面。「我說您太太懷孕了，現在她正在打點滴，打完點滴您就可以帶她回去，以後要多注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