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棠芯
走出機場，她看見的是一幅平生所見最詩情畫意的畫卷。左邊一脈跌宕起伏的山嶺鑲嵌著古色典雅的歐式建築，這是愛丁堡的老城區，遠處是面海的懸崖，上面正聳立著天下聞名的愛丁堡古堡；右邊是鮮花簇擁的青石板路，座落著繁華的王子大街，新城區的街道整齊劃一。
老城中世紀的建築，與新城雄偉的喬治亞式廣場和新月型建築互相對照，承載著這座城市風格回異的新舊歷史。
「樊煜，這裡真是漂亮。」孟如晴忍不住地驚歎著。
「難怪愛丁堡有「北方雅典」之稱，這城市無處不透著說不出的厚重古典。」
他的目光望向古城堡上那飄揚的旗幟，一時間竟沉浸在這古樸與現代的融合裡，美得如此和諧的一個地方，難以相信它曾經經歷過無數戰亂。
這也是他會選擇蘇格蘭作為拍攝地的原因吧?在這樣厚實而富有異國情調的土地上，他能拍出夢想中的作品嗎?樊煜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一時間腦海裡居然立刻就浮現出一些鏡頭，或許他可以這樣拍攝……
「樊煜。」孟如晴見到有人來接他們，立刻推了他一把。
樊煜這才從幻想裡回神。他咧嘴而笑，看來這塊土地的確可以給他許多靈感，他要好好利用才行!
他們乘上劇組的巴士，一路向高地前進。
這是孟如晴第一次來到蘇格蘭，一切對她來說都有著說不清的新奇。汽車行駛不久，她看見連綿的群山和林地，這裡的風光同英格蘭的田園風光果然完全不同!
「你是第一次來蘇格蘭吧?」樊煜一回頭就看見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他帶著笑容詢問。
她新奇的目光依然沒有離開遠處層巒疊嶂的高山，輕輕點頭。「來過英國許多次，卻不曾來到高地。我們要去哪裡?」
「蘇格蘭北方的某個小鎮。」他的目光跟隨著她的視線，望著飛駛而過的各種蒼涼景色。
一路上幾乎不見人家。平緩起伏的大地被低矮的綠草和苔蘚所覆蓋一那種稀疏低矮的植被全然不是英格蘭原野上的一片青翠，而是帶著種冷冽和蒼涼。
「那應該就是Heather吧，那種在秋天會開滿整片原野的花。」孟如晴被眼前那整片的紫色小花所吸引，驚喜地叫著。她從那些介紹旅行的書上見過這種美麗的花朵，雙眸裡閃爍著比鮮花更美麗的光芒。
他也轉頭望向她。「是的。」．
孟如晴又望向遠處的山巒，山的外型平淡無奇，沒有一點銳利或震撼的氣勢，但聳立在海岸邊的山崖絕不辱沒山的風骨。大西洋的海風吹綠了半山的草坡，在荒涼的背景中又多了幾分出色。
「這片土地實在是太奇異了。」她一再驚歎。「和我過去看到過的風景都不一樣，蒼涼、雄壯，卻又有些奇異的柔美和細緻……」
「這片土地是冰河世紀最後一個據點。現在，它離那冰天雪地也不算遙遠，冬天時，寒冷的風吹過山巒與大地，造就冷冽的堅忍力量。」樊煜低低的聲音裡有著對這片土地的真實敬佩，他愛上這片土地，就是因為那博大的雄渾和堅強。
她轉頭望著他，清冽的眸子有如高地上的湖水。「冬天的時候在這裡的人不知道會不會寂寞?這裡好像很少人煙。」她望向那頗為寂寞的大地，雖然藍天白雲，綠草悠悠，可是不知為何，即使在此刻的陽光燦爛下，這片土地依然有著它原始的荒涼風貌。
「雖然寂寞，可是依然在這片土地上堅強生存的人，所以更值得尊敬。」
孟如晴望著他眼裡的光亮，她想自己明白他會選擇在蘇格蘭拍攝影片的原因。
她握住了他的手，自然而毫不做作。「你要拍一部表現堅韌主題的電影，是嗎?」
樊煜的嘴角掠過一抹溫柔的堅毅。「我想我可以做到。」
她用力點頭。
許久，兩人只是這樣心照不宜地手握著手，無聲的理解縈繞在孟如晴心頭，樊煜也似乎可以感受到她的理解。
「那是……」孟如晴忽然驚呼一聲，雙眸裡染著驚喜，指著窗外那成群的牛羊大喊：「那是黑臉羊嗎?」
一群黑臉羊在自己的領地裡靜靜地吃草，安詳地散步。「真的有臉是黑色的綿羊啊!」她繼續驚歎著。
「你很喜歡大驚小怪嗎?」他饒富興味地看著她，眼眸深處一片深思的光芒。
「我……」她雙頰通紅。「我不是經常這樣失態……」
孟如晴臉上立刻紼紅一片，他這麼直接的話竟讓她不知如何回答。
「這樣很好，我們是夫妻，彼此之間完全不需要拘束。」樊煜看著她那樣容易被看破的表情，咧嘴而笑。
樊煜輕鬆的一句「我們是夫妻」就讓她雙頰染得更紅，也溫暖了心頭。跟著樊煜來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那我們去的地方有農場嗎?可以去抱抱這些黑臉羊嗎?」她興奮的心情還是難以平復。
「已經是深秋，過些日子你就看不到這些綿羊了。」他的眼裡、嘴角都滿是笑意，看著他如此容易大驚小怪的妻子，心情異常舒暢。
「可是現在還看得到。」孟如晴靦腆地笑著，不由得露出懇切的表情。「希望我可以抱抱它們。」
「有機會一定讓你如願。」這樣小小的願望，他一定會幫她完成的不是嗎?只為了看見她此刻眼裡比水晶更加晶瑩剔透的快樂。
他望向窗外，忽然也大喊了一聲：「快看，那是尼斯湖廠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染上了她大驚小怪的毛病，不過很想看看她聽到後的表情!
「啊！」孟如晴果然像他想像一樣興奮異常，趴在窗戶上認真地瞪大眼。「那就是傳說中有水怪的尼斯湖嗎?實在是太、太、太漂亮了!」
她幾乎已經尋找不到任何形容詞去形容——
在她眼前，長長一條海岸線，水面浩瀚，茫茫無垠的頗有大海的氣勢；碧藍幽深的湖水，在無風的時候平靜如鏡，倒映著群山、樹林，無限延伸……定格成一幅最壯闊寧靜的水墨畫。孟如晴見識過無數湖泊，可是從來沒有湖泊帶給她這樣壯觀和驚人的感覺。
「這裡真有水怪嗎?」看著冷冽的湖面，她忽然想到了那個著名的傳說，突兀地詢問。
樊煜呵呵笑著。「你相信嗎?」
「沒有嗎?」她側著頭的樣子看起來純真而可愛。
他摟住了她的肩膀，表情高傲而自信。「如果真有水怪你也不必怕，有我保護你。」
「嗯。」孟如晴眼神清亮地看著他，一臉信任。．
樊煜忍不住愣了愣。他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竟然得到她這樣肯定的回答。他高興地笑著，英俊的臉龐得意非凡。
「累嗎?要不要睡一會兒?」他們在車上用過簡單的午餐，樊煜相信如晴晚上應該並沒有睡好。
「是有點累。」她眨了眨困乏的眼。「但我捨不得離開這些美麗的景色。」
「那你繼續看吧，我先睡一下。」今晚一到達目的地就要開始開工，他要抓緊寶貴的時間休息才行。
他很想對盂如晴說，以後的日子真的會很艱苦，他可能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來照顧她。不過看見她如此興奮的表情和那眼裡天真的快樂，他就什麼話也不願意在此刻說出口。
樊煜閉上眼，很快就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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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暮色低沉。遠處的群山都染上一層灰色的暮靄，天空低的嚇人，彷彿觸手就可以碰觸到。
孟如晴仰頭看著天空，站在這樣粗獷的土地上，她整個心情都變得開闊但又有些滄桑。
車剛停下，樊煜就張開雙眼，彷彿他不曾睡著一樣。這座小鎮並不大，劇組的車就停在小鎮的廣場，已經先行來到這裡準備的工作人員在廣場上迎接他們。這廣場是全鎮的中心，道路向四面輻射而去，圍繞著廣場的有行政機關，也有各色商店和旅館。
孟如晴看了看小鎮上乾淨的地面和兩邊淡褐色的建築，她有些驚訝於小鎮的古樸與蒼勁。從小鎮那些並不高大的建築背後，可以看見群山與各種高地植被，被如此原始的背景所環繞，這裡的生活一定也是寧靜與祥和的吧?
選中這樣一個漂亮又淳樸的地方，樊煜到底想拍怎樣的電影呢?她越來越好奇起來。
「如晴，你先跟著這位助理小姐回旅館，那家旅館現在已經被我們攝制組整個包下，應該可以好好休息。」樊煜一見到先行抵達這裡的工作人員，就全副精神地想要投人工作。
孟如晴很想再和他說些什麼，不過看到他和其他人正熱烈地討論商議，於是決定不再打擾他。
她看了眼一邊文靜的助理小姐。「你好，我是盂如晴，樊煜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