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楚月
辟邪又在哪兒?
「會不會已經……不可能的,辟邪那麼聰明,應該不會的!」她忙不迭驅散自己的胡思亂想。
衛嫿月陷入了擔憂辟邪的思索中,全然沒有察覺那男人已緩緩爬了起來,當他的眸子瞥見衛嫿月時,眉心瞬間攏緊,也緩緩拉住她的手。
這一握,他再也不放開了。
再也不願了──
「嫿月、嫿月……」終於,他可以喊出她的名了。
然而黑暗再次襲擊他,男人又昏厥在地,但他的手始終沒有放開衛嫿月。
衛嫿月也詫異男人竟能喊出自己的名字,但才喊了兩次竟又昏倒,害她想問問題也來不及,這會兒她陷入兩難。
究竟是該回衛府,或是……留下來繼續陪在這男人身邊?
若她回去,心中必定也放不下他;若沒及時趕回衛府,大哥肯定會著急,然後親自出來找尋,那……還是待在這裡好了,反正大哥會派人出來,就等到那時候順便也把這男人帶下靈山吧。
心中有了想法,衛嫿月便落坐,任由男人抓著自己的手腕,但她心底卻仍想著辟邪。
等這男人清醒,她勢必得好好問問他才成。
辟邪,你到底跑到哪去了?
望著天空,衛嫿月無言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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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當金色的光芒打到自己後,辟邪便失去意識,他只記得接下來的劇烈痛楚又讓他清醒過來,然後……然後呢?
他是不是已經變成人了?
「你醒啦?是不是生病了?」聽見男人呻吟的聲音,衛嫿月關心地問,不過她最想知道的仍是辟邪的下落,但看在對方剛甦醒的份上,她的問題得先緩緩。
是嫿月!她怎會在他身旁?殘月呢?
對於衛嫿月的問題,辟邪搖搖頭,雙眸定定落在她臉上。
「既然沒生病,那為何躺在這裡,身上還蓋著這條青布……你是不是有見過這條青布的主人?」確定男人不是生病,衛嫿月急忙追問。
我不准你在衛嫿月面前承認自己就是辟邪,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辟邪捨不得看見衛嫿月露出慌亂的表情,本想一五一十說出來,但他腦中很快閃過殘月說過的話,於是他只得把要說出口的話嚥回去,並且搖頭否定。
他不能說,絕對不能說,否則他怕殘月會對衛嫿月下手。
衛嫿月見狀,一張小臉充滿失落。「原來你沒看見辟邪,那怎會有這條青布呢?」她真的好擔心辟邪。
「嫿月,唔……」辟邪想安慰衛嫿月一番,沒想到當他開口時才赫然發現自己只能叫出她的名字,至於其他字都發不出來。
辟邪單手扣住自己的喉嚨,難道殘月連他的聲音也剝奪了?
「你沒事吧?」衛嫿月察覺男人的異狀,立刻猜出他口不能言的情況。「你既然喊得出我的名字,就表示會說話,可能是真的生病你自己不知道……對了,為何你認識我?我可不記得曾見過你啊!」
被衛嫿月這麼一問,辟邪實在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選擇靜默。
「唉,我都忘了你暫時無法開口,那你會不會寫字?」
辟邪又搖頭。他會寫的只有自己的名字和嫿月的名字而已。
衛嫿月露出遺憾的表情。「看來只好等你能開口後,才能知道這些答案了。不過你真的不曉得這條青布是誰給你蓋上的嗎?」
「唔……」辟邪連連唔了幾聲,最後放棄地搖頭。
「這樣啊,那算了。那這條青布可以讓我帶回去嗎?」時間也不早了,她真的該回去衛府。
辟邪是有些不捨這條青布,畢竟是衛嫿月親手為他所染,但他更不捨衛嫿月失望的表情,便點頭答應,當他把青布交還她時,衛嫿月卻以驚叫回應,又急忙緊閉雙眼。
辟邪一頭霧水地望著衛嫿月,不明所以。
他不過是把青布拿給她,是怎麼了?
「你怎麼連褲子也沒穿!」上半身就算了,怎麼連下半身也……唉!
辟邪低頭往下一看,不覺有任何不妥,以前他不也是如此?
「這條布先借給你吧,你先把自己包起來。」
這時,辟邪才想到人間的男女好像不可隨意看彼此裸露的身體,於是他連忙把青布隨意包住自己的身體,幸好布夠大,還能包住他整個身體,只露出頭和四肢,待忙完了,他扯扯衛嫿月的衣袖。
「好了嗎?」
「唔。」
聽見聲音,衛嫿月微瞇了眼,在確定男人把自己包得很完整,才又睜開眸子起身。「沒想到這顏色還挺適合你的呢!不過這條布是我送給朋友的,不如下次我再另外送一條給你,你就把這條布還我好嗎?」
辟邪用力點頭。
衛嫿月堆了滿臉笑意。不知何故,她總覺得眼前的男人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可她又沒見過他……罷了,不多想了,假使以前真的見過,日後應該也會想起來,此時她還是趕緊回衛府才對。
「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離開了……」
辟邪一聽衛嫿月要走,便抓住她的手。
衛嫿月低頭,望著剛剛已被握紅的右手,現在竟輪到左手了,不禁笑了笑。「呃,能不能請你放開我呢?因為我還趕著回去呢。」
別走!別走──
辟邪的話聽在衛嫿月耳朵裡,全變成了奇怪的聲音。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你也快些回家去吧,你家中必定也會有人擔心的。」
他沒有家、沒有家人,只有她──
兩人視線相互凝視著,在男人眼底,衛嫿月好似看見了悲傷,霎時,她整顆心揪緊起來。他為何要這麼看著自己?
那種眼神就好似……好似……認識她很久一樣。
「我真的得回……」
倏地,轟隆一聲巨響,遠方也打下一道光芒,不知何時已烏雲密佈的天空竟開始落下雨珠。
辟邪立刻攔腰抱起呆住的衛嫿月,往自己平常居住的山洞奔跑,衛嫿月來不及反應,只好摟著辟邪的頸子,但跨出不過幾步,辟邪卻因為尚未習慣這副軀體而跌倒在地,不過跌倒的同時,他依然以自己的身體保護了衛嫿月。
「嫿月、嫿月!」他的雙眸盛滿憂心。
衛嫿月淡淡一笑,心知他不是故意的,自然不會責怪。「我沒事,倒是你,全身都髒了,有沒有哪裡受傷?」
又聽見衛嫿月關心自己,辟邪心頭不自覺酸了。
衛嫿月每每總是先關心他,如此的舉動都讓他感動莫名。
辟邪搖了搖頭,再次抱起衛嫿月,這次他更加小心朝著山洞的方向前進,當他好不容易抵達時,已是半刻鐘後的事了,兩個人自然沒躲過大雨,滿身濕漉漉。
一進山洞,衛嫿月馬上忘卻自己的衣服全濕了,而是怔於眼前所見的景象──山洞裡幾乎一半的物品都是屬於她,不,或者該說是她送給辟邪的,那麼這裡應該就是辟邪的住處了,但辟邪怎會不在?
「你一定認識辟邪對不對?」衛嫿月愈想愈不對,這會兒換她抓著男人的手不放,因為她急於知道答案。既然他會知道辟邪的住處,可見他們是認識的。
「唔……」辟邪沒有掙脫,卻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你一定知道辟邪的下落,告訴我好不好?」衛嫿月眉頭微蹙,神情透出濃濃的緊張。
最後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辟邪歎了口氣,既然他仍無法說話,只好照著以前與衛嫿月「交談」的方式,試著讓她瞭解「辟邪」出門且暫時不會回來靈山的消息。
很順利地,衛嫿月立即就瞭解他想表達的意思,並且難過地垂下肩膀。她真的很傷心,因為辟邪不曾不告而別,為何今次竟然什麼也不跟她說就匆忙離開?
「他走得很倉皇,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
辟邪搖首,繼續解釋給衛嫿月聽。
不消多時,衛嫿月才弄清楚來龍去脈。原來是辟邪臨時有事才無法跟她道別,不過什麼事情就沒說了。
「你是他的朋友嗎?」她想辟邪或許真有苦衷所以才會沒告訴自己,既然他的東西都在這裡,就表示日後他會回來,到時候再來問他好了。
他點頭回應。
「既然你是辟邪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我的名字是衛嫿月,你就跟辟邪一樣叫我嫿月好了,那你的名字呢?」
他立即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在泥土比較厚的地方寫下「衛辟邪」三個字,他的名字是衛彌天所賜,因此從他的姓也是應該。
「衛、辟、邪,你的名字跟『辟邪』一樣,難道……『辟邪』的名字是你幫他取的?」
那瞬間,辟邪還以為衛嫿月是知道什麼了,幸好只是這種猜想而已。
見辟邪點頭,衛嫿月不疑有他,但心中尚有一疑問。「咦?剛剛你不是說不會寫字,怎麼這會兒又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辟邪心中一驚,只能一直指著地上的名字,然後搖頭。
「喔,你的意思是說只會寫自己的名字是嗎?」衛嫿月伸手去摸地上的三個字,微微一歎。「你和『辟邪』還真有不少共通點呢!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什麼都不會、不會開口說話、名字又相同,但……你有勝過『辟邪』的一點,就是你至少會喊我的名字,是『辟邪』跟你說我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