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曉三
「這麼晚了還沒睡?」
汪念忱佯裝漫不經心道:「想說書房裡的燈還亮著,爸應該還在工作,就進來看看。」
汪旭起身離開辦公桌,「過來沙發這邊坐吧!」平日因為忙於工作的關係,父子倆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聊個幾句。
「爸,飯店裡最近還順利吧?」汪念忱在沙發上坐下。
汪旭眉毛一挑,為兒子突然關心起飯店的事。
理解父親的意外,汪念忱佯稱,「看爸忙到這麼晚。」
汪旭趁機教育兒子,「要想成功經營一家飯店,就必須投注相當的心力。」
「我明白。」汪念忱虛應道,對經營飯店其實並不怎麼感興趣。
汪旭也不急,畢竟兒子才剛上高一,自己離退休的年紀也還早。
等不到父親的答案,汪念忱接口試探,「不過爸,飯店裡每天進進出出的客人那麼多,要想妥善照顧到每個環節也不容易,在人事的調度方面應該需要非常留心吧?」
汪旭讚許的點頭,「沒錯,飯店從事的既然是服務業,就必須讓每個入住的客人都感到賓至如歸,因此從上到下負責的每個工作人員都非常重要。」
「包括化妝室的清潔人員?」
汪旭眉頭一蹙,為兒子的話。
察覺到父親的目光,汪念忱忙解釋,「我是說,即使是這樣小的細節應該也不能馬虎。」
原來汪念忱會特地過來書房無非是為了友和。
因為清楚父親的個性,知道他不是那種會公報私仇的人,料想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麼誤會。
哪裡知道,等不到他找機會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弄個明白,事情又有新的發展。
前後不過一天的時間,友和姊狼狽地跛著腿回來,火氣比前天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為免誤會越結越深,汪念忱不得不趕緊來找父親試探,以便盡早釐清其中的誤會。
「你能明白這點最好。」汪旭多少覺得欣慰。
「所以說,飯店裡應該有專門負責人事調度的人吧?」
「這個自然,人事調度是飯店經營上非常重要的一門環節,必須有專門負責的人才行。」
汪念忱心中一喜,更肯定父親是無辜的。「這麼說,對於人事調度上的事情,爸並不過問嘍?」
「也不全然。」
「啊?」汪念忱表情一怔。
「做為飯店的經營者,雖然不需要親自負責每一件人事案,但前提是他必須慎選負責這方面的人,唯有這樣才能確保在人事調度上不至於出錯。」
汪念忱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見兒子難得問起飯店的事,汪旭說道:「既然你對飯店的事有興趣,今年暑假你就開始到飯店實習。」
「什麼?!」
「時間也不早了,去睡吧!」汪旭站起身。
「可是爸——」
汪念忱還想再說什麼,卻見到父親已經轉身走回辦公桌準備繼續處理公事,毫無他再開口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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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因為屁股跌疼的關係,友和走起路來多少帶著點跛,像是在提醒她所受到的屈辱。
因為這樣,友和對汪旭的怨懟可說是日益加深。
像稍早,在飯店門口看到他坐上車準備離開,她當下真恨不得撲上去將他撕個粉碎。
然而,她並不能這樣做。因為積壓了一肚子的怨氣無處宣洩,友和這會雖然下了班,心情卻仍然沒有好轉。
走在回家的路上,顧著在心裡頭生悶氣的她,對身旁的事物本未多加留心,直到視線不經意瞥見前頭一輛停放在路旁的轎車。
要是她沒記錯,就在不久前,她才見過這輛轎車。
為了證實,友和不由自主的往轎車走近。
果然,上頭的車牌號碼就是化成灰,她也不可能會記錯。
未及細想,友和舉起一腳便狠狠踹了過去。
一陣刺痛隨即從腳尖傳來,疼得她在轎車旁邊直跳腳。
待疼痛稍歇,她站在轎車前死盯著它不放,臉上的表情像是恨不得將它大卸八塊。
終於,她不情願的舉步離開,但心裡卻越想越不甘心。
走沒幾步,友和突然停下腳步——
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那混蛋絕對不能就這麼放過他。
她重新踅回頭來,盯著眼前那輛轎車,一抹念頭浮上她的腦海。
轉頭看了看四周,趁著沒人注意的當口彎身往車輪邊一蹲,假裝在撿什麼東西似的。
確定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後,她開始在背包裡翻了起來。
翻找中鑰匙從背包裡掉了出來,正好就卡在車輪的鋼圈上,她沒有理它,手仍忙著在裡頭那堆雜物中翻找。
友和在背包裡亂找一通,終於讓她找著她要的東西。
握著手裡的瑞士刀,她難掩得意。
看你這次還死不死!
此時,一道男聲插了進來,「難得你這傢伙今天居然有空過來。」
跟著是汪旭的聲音,「彼此彼此。」
友和心下一驚,抓起地上的背包跟手裡的瑞士刀就往後頭停放的另一輛車後藏匿。
聽到車門關上的聲音,她心裡很是不甘心。
該死!就差那麼一步。
直到轎車駛離後友和才從藏身的地方站了出來,眼睜睜看著汪旭離去。
這時,她猛然想起——
「Shit!我的鑰匙。」
友和不假思索拔腿就往前追,邊跑嘴裡邊顧不得形象的拉開嗓門大喊,「停車!馬上停車!」
轎車在前面路口的地方慢下速度,駕駛座旁的駱以恆不經意從後照鏡裡瞥見友和奮力追趕的身影。
好奇讓駱以恆回過頭確認。
「怎麼啦?」汪旭問道。
「那女人應該不是在追我們吧?」
後照鏡裡,汪旭瞧見一名女人正吃力的跑著。
而車後的友和儘管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仍不肯輕易放棄。
就在她跑到連開口喊的力氣也發不出來時,前頭不遠的地方轎車終於在路邊停靠下來。
友和心下一陣鼓舞,一咬牙忙快步跑過去。
看著後照鏡裡的女人筆直往轎車的方向跑來,車上的汪旭跟駱以恆才確定對方是衝著他們而來。
一個女人居然會在大街上追著他們跑?
儘管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兩人還是解開安全帶下車查看。
看著眼前好不容易趕上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友和,兩個男人不免有些愕然。
她大口喘著氣,兩眼凶狠地死盯著汪旭不放。
駱以恆雖然不清楚眼前女子的身份,卻也注意到她的視線直直地定在好友身上,一張臉泛著凶光。
「我說你這傢伙女人緣也未免太過旺盛,居然誇張到讓女人追著你滿街跑。」
汪旭沒有搭理好友的調侃,只是注視著友和。
對於她沿路追著自己的理由他沒有興趣知道,倒是注意到她手裡抓著把瑞士刀。
如果說這女人追著自己不放是想幹什麼蠢事,那也未免太過低估他。
一旁的駱以恆也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瑞士刀,忍不住出言調侃,「小姐,你拿著把刀追著我們滿街跑,該不是想強逼我們就範吧?」
忙著喘氣的友和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暗示她想對他們霸王硬上弓。
「我范你媽的大頭鬼!」
兩個該死的王八蛋!害她跑了幾百公尺的路不說,現在居然還說出這樣下流的話來。
駱以恆一怔,不意眼前的女人個子雖然不高,火氣倒是挺大的,轉向好友問:「你認識?」
「只是飯店裡的員工。」汪旭對她的印象並不算太好。
駱以恆大為意外,眼前女人的言行舉止實在是不像員工面對老闆時該有的態度。
他不禁玩笑道:「小姐,就算是工作上有什麼不滿想投訴,也不需要這麼拚命吧?」
友和沒有理他,只是死盯著汪旭,恨不得將他撕個稀巴爛。
然而,汪旭雖然看在眼裡,卻沒將她威脅性的狠瞪放在心上。
友和的視線不情願的移開,轉向車輪的地方看到鑰匙還卡在鋼圈的細縫中。
彷彿當他們不存在似的,她鼓著氣一跛一跛的走向車輪邊,一語不發的蹲下,撿起自己的鑰匙。
駱以恆看到那串鑰匙,頓時恍然大悟,「搞半天是這麼回事。」
汪旭眉毛一挑也覺得意外。
令駱以恆不解的是,「只不過這也巧了,你的鑰匙怎麼會剛好卡在阿旭的車輪上?」
正當氣頭上的友和哪裡還記得心虛,「要你多事!」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後,挫敗的甩頭離開。
看她跛著腿離去的背影,駱以恆說道:「是我的觀念過時了,還是說你的員工太過性格?」
汪旭沒有搭腔,臉上的神情像在思索什麼。
駱以恆看出來了,「確實是很奇怪不是嗎?正常人怎麼會把鑰匙掉在這種地方?尤其她似乎還很清楚鑰匙掉的位置……」說著腦海一閃,「除非她就蹲在你的車輪邊。」
經好友這麼一提,汪旭瞬間明白過來。
「問題是她好端端的蹲在你的車輪邊做什麼?」
「拿著把瑞士刀蹲在那兒,你以為還能做什麼?」汪旭沉著氣,對她的行為感到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