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罌粟季節

第20頁 文 / 綠痕

    「他們要結婚了?!」才剛從他口中獲知絢麗與永泰婚期的詠童,對這意外的消息顯得有些錯愕。

    「嗯。」陸曉生專注地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一時片刻間,詠童也不知該對這消息懷有何種心情,她還記得絢麗那張不願服輸的臉龐,也記得同學會那天永泰難以啟齒的模樣,她不禁要想,其實絢麗在多年前就已經放開了陸曉生,只是在她面前,絢麗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輸家罷了。

    但對於面麗的欺騙……她不知是該同情,還是該感到憤怒。

    或許都不該,因為為此而痛苦的人,太多了,在這其中,有她,也有陸曉生和永泰,還有個作繭自縛的絢麗。

    悅耳的鈴聲忽然響起,沉思許久的詠童抬起螓首,意外地看著陸曉生不情不願地拉大了一張臭臉,咕咕噥地應了幾句後,撇著嘴角收線。

    「誰打的?」她很好奇是誰能讓他的表情這麼豐富,也對他現在的生活圈充滿了好奇。

    「同學會的主辦人,富四海。」

    「富四海?」她怎麼想就是不記得有這個人名,「我們班上沒有這個人啊。」

    「他有個叫富大海的老爸。」他牽著她繞過地上一窪積水,順便替她複習記憶,「以前我們放學時常看他的私人司機來接他下課。」

    「我想起來他是誰了。」她恍然大悟地拍著額,但不過一會,她又疑惑地蹙著細眉,「可是他不是隔壁班的嗎?」那位先生他有沒有跑錯場子?

    「現在他是我的經紀人。」陸曉生愈想就愈覺得自己好像又被坑了,「就在剛才的那通電話裡,他老兄又跟我多敲了一個月的年終。」嘖,明明就家大業大,偏偏放著少爺不幹,反而跟他老爸嚷著要出來自立門戶,還老拿著計算器算年終,他當每天都是過年啊?

    聽著他那抱怨的口吻,她忍不住掩嘴輕笑,他不經意一瞥,在見了她臉上那久違多年的笑意後,登時停住了步伐。

    被他拉住不能走的詠童,回首納看著他,林間掩映錯落的霞光,在他臉上形成了忽明忽暗的片影,她靠上前想看清他的表情,他卻鬆開了手以指撫向她唇邊珍貴的笑意。

    「曉生?」熟悉的輕喚,拓印在他那已經塵封多年的腦海裡。

    撫摸她消失在唇畔的笑靨,他屏住了氣息問。

    「能不能……再對我笑一次?」

    近距離的凝視下,詠童在他臉上看見了她也曾在鏡中見過的自己的表情,患得患失、難以置信,既渴望它能成真,卻又害怕這只是另一個未醒的夢。

    若不是愛得深,又怎麼會伯失去?

    若不是曾經失去過,又怎麼會怕愛情再也不會出現?

    她分不清此刻存在她心底的,是對他或對自己的憐惜,她只是深深的呼吸,再以一記他最是記得的笑意來回應,就像是他停在她臉上,微微顫抖的指尖一般。

    如同漠地裡久旱的旅人,終於獲得了水泉的滋潤般,陸曉生這才釋放出胸腔內緊窒的空氣,再大口的呼吸,盛在手邊的微笑,他可以自他的掌心中感覺到它的弧度,他忍不住挪開掌心低首探向她,在她的注視下,小心地吻上她粉色的唇。

    「這是溫習還是緬懷?」太過呵護與慎重的吻,今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是新的記憶。」不願因太過心急而又嚇跑她,這一回,他顯得很小心。

    詠童不語地看著他,半晌,她伸出兩手攬住他的頸項,再主動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想我嗎?」在他的兩掌迅速環住她的腰際時,她在他的唇邊低喃,把那些一直沒有機會問他的話說出口。

    「想。」

    「會夢到我嗎?」她再吻過他的眼眉,試著想抹去那份緊張的神色。

    「妳很少缺席。」

    一直表現得很鎮定的她,在接下來的問題面前,也忍不住有些退卻,她沒把握地迎上他那雙瞬也不瞬凝視著她的眼眸。

    「你……愛我嗎?」

    「從沒有停止過。」飛快而堅定的答案脫口而出時,他明顯地感覺到她那如釋重負的心情。

    兩兩交纏的視線猶如蛛網,絲絲縷縷中再難以拆解得開,他們迎向彼此,迭合的唇瓣在半途中迎上對方的,在那一瞬間,無論是他或她,都像是恨不能再拉近彼此一點距離般地用力緊擁,哪怕是只有一絲縫隙,他們也覺得太過遙遠,在極力想將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時,在他們耳邊,彷彿傳來了風兒的低歎。

    掠過山頂的冷風,順著山陵的坡度下降,在夕陽西下後,山上的溫度下降得更快,夜色不過多久就乘風抵至。

    靜夜裡,睡了一陣的陸曉生小心地挪動著身軀,試著不吵醒睡在他身旁的詠童,喉際有些渴的他,自小木屋二樓來到了一樓找水喝。

    當聆聽著滿山蟲唧的他才想返回溫暖的被窩時,樓上一陣輕響後和頗為急促的喘息聲,令他想也不想地擱下水杯趕緊奔回臥室。

    自夢中醒來卻找不到他,獨坐在床上的詠童蒼白著一張臉,坐在床上兩手緊摟著膝蓋,不知該如何是好地茫然看著四下。

    「詠童?」他一回臥室,見到的就是她孤零零害怕的模樣。

    自見到他後就一直躲藏在她心底的恐懼,令她的眼中蔓盛著一層薄淚。

    「我以為……你又不見了……」

    陸曉生飛快地回到她的身邊將她擁緊,在她埋首在他的頸間裡時,不斷地在她耳邊重複。

    「我在,也永遠都會在……」

    如水的夜色中,他的保證聽來格外清晰,環繞在她四周的溫暖,和他紛落在她臉上的吻,令她動容地將他環緊,試著命自己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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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床了。」

    暖暖的吻觸落在面頰上,陸曉生張開眼,微瞇著眼眸面對著一室的刺眼明亮,在他的面前,一張曾在他夢中陪伴了他十來年的面容,此時此刻就近在他的眼前,他微勾起唇角,滿足地看著眼前這在他年少時也曾幻想過的夢境。

    想要起床,卻被他一隻健臂摟住腰際,因而動彈不得的詠童,趴在他身上輕推著像是還沒醒的他,但他就只是噙著笑,動也不動,一雙在朝陽下顯得明亮的眼眸,定定地望著她。

    當他修長的指尖捲起她的長髮撥至耳後,露出那張沐浴在朝陽下的容顏後,詠童有些不自在地看著他露在被單外的裸胸。

    「在想什麼?」

    「在想……」

    低沉帶點磁性的慵懶聲調,讓她覺得渾身酥麻,「半打還是一打,排球隊還是棒球隊。」

    「我都已經快變成高齡產婦了,你還想那些?」兩抹嫣紅迅速飛上詠童的面頰,她伸手輕拍著大清早就心猿意馬的他。

    「現在努力還來得及。」他挑挑墨眉,握住她的兩手將欲起身的她再拉回身上與他緊貼著。

    隔著一件被單,整個身軀與他赤裸的身軀緊密相貼之後,一股從昨晚燃燒到現在似乎還未熄滅的熱度,順著他的每一次呼吸,與徘徊在她身上不願離去的大掌,再次在她的身上重新點燃,當他兩手捧著她的面頰將她拉下,準備吻上她時,光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他又想做什麼的她,連忙掙扎地喊停。

    「曉生……」廝磨到大半夜才睡……怎麼一早他就又有體力了?

    「嗯?」陸曉生正忙碌地幫她將她剛穿上的襯衫,鈕扣一顆顆再次解開。

    「別鬧了……」在他吻上她的耳垂時,她怕癢地縮著肩,「你說過……你說過今天要帶我出去走走的。」

    「計劃有變,因為我發現……」他吮吻著她的纖頸,滿意地看著白皙的皮膚上浮映出淡淡的吻痕,「外面的風光未必會有裡頭的佳。」

    必須要定力十足才能不被他拐走的詠童,在他突然翻了個身將她壓回被窩裡,而他的兩片唇瓣開始往下探時,頂著一張燙紅的臉龐,一鼓作氣地將他推開一臂之遙以策安全。

    「我要去梳洗一下……」她邊喘氣邊嚴肅地對他搖頭,「等一下我要下樓去準備早餐。」

    「不用了,都已經端上床了,而且,這菜色……」他壞壞地咧出一笑,兩眼愉快地將身下的人兒掃視一回,「我很滿意。」以往的她,青澀羞澀得像朵含苞待放的薔薇,而現在,她則是掩不住成熟風情的盛綻牡丹。

    「我……」她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尖,「是主菜?」照顧了他的,那她的呢?她的早餐在哪裡?

    「妳也可以把我吃了當早餐。」他沉聲低笑,低首拉開她的衣領露出一片令人心醉神馳的春色。

    伴隨著窗外啾啾的鳥鳴聲,咕嚕嚕的腹鳴聲殺風景地自詠童的腹內響起,伏在她身上的陸曉生頓了頓,不情不願地隨著她的目光一同看向她抗議的腹部。

    「它就一定要挑這種情況嗎?」跟、他、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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