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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文 / 寄秋

    「所以大魔頭理都不理她,還把她幽禁在私人住所不准她隨意進出陰風堡。」可惜牆雖無門她依然來去自如。

    「啊!」羅竹衣忽然大叫一聲,嚇得他以為敵兵追來。

    「怎麼了?怎麼了?是魔頭出現了嗎?」他趕緊一躍而起,查看四周可有異樣。

    但他過於緊張的忘了一件事,此處離西夏有百里之遠,位於大宋境內的桃源境地。

    「不是啦!是我誤會他了,我以為……算了、算了,不提也罷。」就算他此時未有妻室,他有婚約在身也是事實。

    不管是不是誤會都無所謂了,在她打定主意離開他的時候,他們兩人之間再無任何關連了,她不應該再在乎他,為他有無婚配而感到難受。

    羅竹衣的眼眶有些泛紅:心頭沉悶得像一隻失翼的飛鳥,怏怏不樂無法開懷,她就是沒法走得灑脫,如大姊一般笑看人生浮沉。

    不過一想到他和其它女子在一起的情景,她的心口還是酸得想落淚,不願回想他對她曾有的嬌寵。

    「小姑娘,妳故意吊老子胃口,話說到一半想用一句算了打發嗎?沒給妳吃點苦頭妳是不知道怕。」急雷破空,八尺長的銀鞭劃出一道丈長的地裂。

    喝!好強的內勁。「大……大哥,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動怒,鞭子打在人身上會很痛的。」

    被龍吼鳳鳴般的鞭聲一嚇,刷地發白的俏顏微帶瑟縮,腦子裡的雜思一下子全嚇光了,她只想鞭尾若落在她皮肉上一定疼不可抑。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就怕痛,只要一點小小的病痛她就會呼爹喊娘,因此她盜過的寶物以丹藥居多,而且非常勤快的牢記老祖宗的一句話:有病治病,沒病補身。

    可惜她千補萬補補出百病不侵,卻沒想到會敗在最沒用的迷藥上,還讓人當成貨物馱著走,實在有損偷兒的機伶。

    「怕嗎?那就好好的伺候大爺我,說不定我一快活就留下妳自個兒享用,不讓妳服侍老淫蟲……」粗魯漢子的淫笑聲忽然止住,不敢相信一柄短刀正抵在自個兒心窩。

    「大哥,我也想好好地伺候你,可是我大姊管得很嚴像個母夜叉,我怕她會將我碎屍萬段當花肥。」她笑嘻嘻的起身,以刀尖輕頂了他一下。

    「母……母夜叉……」好,說得真好、說得貼切,深得他心。

    知己難尋呀!叫人怎不感動得涕零淚下。

    「大哥,你不用怕啦!我長這麼大還沒殺過人,你絕對不會是第一個。」瞧他怕得兩腿打顫,倒叫她過意不去。

    可是為了自身的安危她又不能收劍,否則死的人可能是她。

    「我不是怕妳,是怕妳身後的那位。」有劍在手不見得駭人,無形的利刃令人無處可躲。

    「咯……咯……聲東擊西的老法子不管用啦!我身後哪有人,我大姊說千萬不要相信對你有所圖謀……的人……」咦!怎麼一陣麻栗感從背後傳來?

    不敢回頭的羅竹衣十指為之發麻,略微輕顫地嚥了嚥唾液。

    「大姊把妳教得真好呀!大姊真是感到欣慰,讓妳在離家數月還能念念不忘,大姊沒白疼妳了,小四。」

    「不是大姊,不是大姊,不是……大姊--」噢!她死定了。

    「司徒呀!你的長鞭我看了挺中意的,就借小嫂子我玩幾天如何?」

    粗魯漢子掀去臉上的人皮面具,笑得挺刺眼的將鞭子奉上。

    「司徒長風在此聽候小嫂子差遣。」不過是一隻銀鞭嘛!他絕對不會心口淌血。

    只是,那一借還拿得回來嗎?

    他的心在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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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姊,喝茶。」

    茶來。

    「嗯,燙了些,不過還挺潤喉。」

    「大姊,吃點糕餅。」

    餅來。

    「嗯,硬了些,但倒頗有嚼勁。」還可再努力。

    「大姊,我替妳捶捶腳。」

    手到。

    「嗯,小力點,我現在可是千金之軀。」容不得一絲損傷。

    「大姊,我想妳近日過於勞累,有什麼小事就由小妹代勞即可。」她體力好、精神足,好使喚。

    「嗯,真乖,大姊疼妳。」羅梅衣塞了一塊糕點在口中品嚐,輕啜一小口茶水沾沾唇。

    「那……」她話還沒說出口,柔媚的嬌音先一步響起。

    「免談。」她那點小心思能瞞得過誰?當她大姊可不是一日、兩日的事。

    「大姊,妳不能老是限制我的行動,妳看二姊、三姊都能大江南北地到處跑,為什麼就我不行?妳待我不公。」羅家小四羅竹衣不滿地嚷嚷。

    媚如秋水的美瞳輕輕一挑,笑得好不愜意。「如果妳有把握把我送出去的黃泉劍給拿回來,那麼我會考慮讓妳出去闖一闖。」

    其餘免談。

    「黃……黃泉劍。」一把上古寶劍。

    一提到黃泉劍,她的表情頓時一垮地想起最不願想起的人,鬱鬱寡歡地蒙上一層輕愁,似有載不走的心事黯然銷魂。

    那把劍是三姊羅菊衣在江南楚家後院的快活林覓得,據說劍身墨黑削鐵如泥,微泛紫光宛如飛龍在天,是每個習武者趨之若狂的神兵利器,就連大姊也愛不釋手。

    可是一有消息傳回她被陰風堡所困,無法脫困受制魔頭手中,大姊二話不說地以劍換人,予以割愛,好換得她的安全無虞。

    但是壞在劍才剛送出去不久,她便被偽裝成西夏人的情報販子給截了來,打昏真正的李敬穆手下取而代之,堂而皇之從衛夫人手裡將她帶走。

    為了此事大姊可真的惱了,怪她早不回,晚不回,偏在她忍痛割捨之後才得訊兒,說她已平安脫險。

    想當然耳,大姊的不甘全來自她的迷糊,她不怪她還能怪誰?以禁足為由不許她跨出紅葉小築一步,連千楓林都不得涉足。

    「不是大姊不通人情故意刁難妳,妳要真有心就幫大姊把劍帶回來,別讓我思思唸唸地睡不安枕、食不下嚥。」說著說著,羅梅衣信手拈來一塊杏梅酥住嘴裡放。

    「大姊,我……我……我再幫妳倒杯茶。」羅竹衣慇勤地搶走管家的工作,避談和陰風堡有關的話題。

    笑得深沉的羅梅衣纖腕一抬要她免慇勤,「哪裡栽了跟頭就往哪裡蓋大山,大姊不是說空手而返是犯了賊兒的大忌嗎?」

    「我有偷啦!盜訓寶典裡條條金言玉律我都牢記在心,不敢或忘。」她連忙掏出捨不得進獻的魚陽劍來一緩她的怒意。

    不是她忘了,而是此劍對她的意義重大,即使過了兩個月她還是難忘傷了她心的白髮魔君,想保留一件他的私物以做留念。

    而且她很清楚一件事,魚腸劍一旦落入大姊手中別想有拿回來的一天,為了斬斷她不該有的情絲,大姊會藏到她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甚至是以精火熔了它,好一勞永逸地省得藕斷絲還連,斷得不夠徹底徒勞她費心。

    「嗟!就這麼把小短劍呀!值得妳藏得那麼久才肯讓大家開開眼界,我真是覺得不值呀!」怎麼說都蝕了本,不划算。

    賠了一個妹子不說還丟盡四君子的臉,以小換大哪說得過去,讓她心口揪得發疼。

    「大姊,我以後會更賣力地發揚家業,妳不要對我失望啦!」害她心虛地怕聽她的長吁短歎。

    「我哪是失望,我是心痛哪!菊衣辛苦拿回來的黃泉劍就這麼沒了,妳說我該不該慚愧沒教好妳?」媚眼一厲,射出萬點流星。

    「大姊……」呃!她似乎來得不是時候,等大姊心情好一點再來同她商量。

    頭皮一麻的羅竹衣一瞧大姊又開始彈手指,馬上有想逃的念頭,她知道此時不逃定有大麻煩,大姊算計的本事已經到了高深莫測的地步。

    只是當她的腳下小心往後移了一步,一小顆栗子忽然彈到她的腳邊,似乎在警告她別做傻事,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身為羅家的小女兒就該乖乖認命,在羅家大姊多年的荼毒下,只有聽話的孩子才有糕餅吃,誰敢拿她的話當耳邊風就把黃連汁當蓮子桂花湯喝。

    「大姊我大腹便便沒辦法替妳出口氣,妳姊夫呢又忙著衛天堡的事抽不出空來,二姊嫁了個濟世救民的大夫跟著仁心仁術,妳三姊就不用指望了,那個病癆子夫婿就夠她累了。」

    自從羅竹衣被司徒長風及其手下帶回紅葉小築,那些個怕娶不到老婆的姻親趕緊上門來提親,一個個忍受羅梅衣的百般挑剔才順利成了親。

    不過還有但書,跟她耍陰使詐是討不了便宜,神醫柳縫衣、奸商楚天魂都曾敗在她的手下,叫苦連天地直呼相公難為。

    不到五個月,四君子中除了竹衣之外都羅敷有夫,為了一尊血玉觀音成就三段姻緣,說來還真是離奇詭異,像是菩薩顯靈作了媒。

    「大姊,我在廚房燉了湯快滾了,我去瞧瞧唄!」不能讓她說出口,否則她真要倒掀簾子,難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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