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子晴
而這幾年他屢建佳績,更成為皇帝跟前紅人,讓齊安更對這自小的玩伴刮目相看。
「八年沒見了,秦昭……」齊安腦海翻滾著一幕幕往事,情緒波蕩不已,紅了眼眶。
「是啊!將軍。」
楚秦昭依舊地不輕易把情緒表現在臉上,雖然他的心境如故友一般激動,然而他的神情卻依然平穩,除了那雙深邃黝黑的眸子閃動著異樣的光彩外。
「別客套了,喚我齊安吧!」齊安不贊同的道。
「不,如今你可是堂堂撫遠大將軍。」
齊安揮了揮手,爽朗地笑開,並擊向他厚實的肩膀道:「秦昭,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也沒變。」個性一板一眼的,僵得很。
楚秦昭輕揚嘴角回應,凝視眼前猶如親兄弟的齊安,武裝的防備卸了下來,顯得柔和多了。
這時,一旁的齊朝天也走近,與楚秦昭招呼過後,三人走向花園亭內設好的迎賓酒宴。
「對了,秦昭,皇上此次派你前來是……」齊朝天在三人皆入座後問。
「是這樣的,前些天皇上接獲王爺派人密報,得知周邊一些不服其它小國向中原臣服的番人,有意招集同黨群起作亂,恰巧皇上知曉末將和王爺府上的特殊關係,特派末將前來協助。」楚秦昭恭敬回道。
「這太好了,最好你一輩子都留在這別回朝廷,這樣子我們又可以像一家人一樣在一起了。」齊安高興地搭他的肩說道。
楚秦昭沒有答腔,只以微笑示意。如果真能留下,對自己而言,也未必不是樁好事。
畢竟這八年來,他已經沒再享受過像家一樣的感覺了。
齊安像他的兄弟,王爺待他如子,這樣難得的幸福是上蒼賜給他的,是他求之不得的。
「好好好!太好了!秦昭,今日為我們兄弟相聚,定要喝個不醉不歸!」見他沒有答腔,豪爽霸氣的齊安端起酒杯。
「將軍明日還有要務呢!拉蘇的國王要行經此處到京城進貢,這麼喝醉了是不行的。」楚秦昭提醒他。
「沒有問題的啦!我倆兄弟連手不會有問題的,這麼大驚小怪,來!現在飲酒至醉才是你的第一要務!」
楚秦昭輕輕搖頭,對於他過於樂觀的天性無奈地笑了笑,舉杯回敬了他。
兩個許久不見的好弟兄又恢復往日的喧鬧。
然而,沒人注意到齊朝天臉上的變化,在聽到拉蘇兩字時,臉上沉了下來,像有幾百斤的石塊壓得他透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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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雲飛每當母后提起故鄉時,總是淚水潸潸,不斷提到當年與愛人分離的情況。
「母后……母后……」
她拍了拍沉浸在往事回憶中的母親。
「飛兒--」安祖王妃緊緊摟住她,一時忘情的說出口,「希望妳也能有機會去看看妳的故鄉。」
「母后,妳在說什麼呀?我是拉蘇的公主,這就是我的故鄉啊!」
雲飛不懂母親在胡說些什麼,該不會是思念中原過頭了吧!
「飛兒……」安祖王妃用著一貫憂愁的目光看著她,欲言又止了好一會,眼中含著淚光,隨後像是下定了決心,才壓低聲音道:「其實妳不是妳父王親生的,妳父親是當初我愛著的那個漢家郎。」
「這、這怎麼可能?!」雲飛愣了下,推開了母后,一臉的不敢置信。
「飛兒……母后句句屬實,妳爹是中原人,妳是我和愛人所生的孩子……」
「不--」雲飛摀住耳朵尖叫出聲,她一下子無法承受這樣大的打擊。
她是拉蘇國王的女兒,真真實實的公主!母后一定是在騙她,要不然就是搞錯了!她再也按捺不住的拔腿跑開。母后一定是騙她的!這怎可能呢?
雲飛卯足了氣力沒命狂奔,毫不理會母后在身後頻頻呼喚。
「飛兒……」
安祖王妃傷心極了,頹然地趴在矮几上痛哭了起來。她沒想到女兒會如此激烈地反抗真實的身世。
想起她當年是如何費心地千里迢迢遠離故鄉,就只怕自己未婚便有孕的事被家中長輩知曉,她一心想要留這孩子下來。
繼而來到拉蘇,又是如何辛苦地用計瞞著國王,用偷天換日的方法,讓國王相信雲飛是她懷胎十月,與國王生下的孩子。十七年來,她過得是怎樣心驚膽顫又不快樂的日子……。
沒想到,剛剛自己卻糊里糊塗地說出了雲飛的真正身世,想是國王此次要前去中原進貢之事,挑起她對故鄉記憶,卻沒想到女兒反彈之大。
安祖王妃無言地仰望穹蒼,心中呼喚著:飛兒,妳可知道母后的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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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飛公主!雲飛公主--」
一遍又一遍的輕呼聲在河邊、樹叢間、馬廄……雲飛經常出沒的地方響起。
然而卻不見那個成日活蹦亂跳的身影。
奇怪了?
木拉呆呆望著樹梢發著怔。
這雲飛公主是怎麼回事?像突然消失了般。
昨晚聽到其它下人們竊竊私語,說雲飛公主哭著跑出王妃的房間,他就該趕緊趕過去的,卻被達志大總管虎視眈眈地盯著,害他拖到現在才得空來找她。
不知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木拉憂心忡忡的想著。
莫不成她會像枝頭上的小鳥--飛了!他的心莫名一驚,胡亂想著。
「木拉!你在那發什麼怔?國王就快出宮了!」
一聲吼叫,把木拉拉回了現實。
他猛地全身抽緊,發現是達志朝他匆匆走來,害他趕緊投入那群匆忙忙碌的人潮中。
至於雲飛公主……只好等這陣子忙過,再好好安慰她了。
這天,拉蘇國王正式起程,宮裡幾乎所有的下人、奴僕都出動,簡直忙得人仰馬翻。
費了一整個下午,直到夕陽西下,終於忙完時,已近晚上就寢時間。
拖著力竭的身軀,木拉連飯都懶得吃,只想找個地方躺下。
摸黑進入他那小得只容轉身的木板隔間小房,一腳踢到了個球體大小的毛茸茸物體,害累得剩口氣的他差點跌個狗吃屎。
「什麼東西?!」
好不容易穩住腳的木拉,小心翼翼地朝那東西踢去。
不踢還好,一踢卻發現那東西轉了向,露出雪白的尖牙朝向他齜牙咧齒。
赫!
他定睛一看,眼珠凸得只差沒墜下。
那……那只「怪物」……不、不正是那日他搬運的那張虎皮嗎?
再仔細翻看,的的確確沒錯。
而如果虎皮在這,那麼剛才搬的那口箱子裡裝的又是什麼?
他隨即聯想到,那天下午雲飛也見到那口箱裡的虎皮--
木拉兩腿一軟,只差沒暈過去。
剛才搬裝虎皮的箱子時,感覺特別重,比上回更吃力幾分,還得勞駕另一名同伴,那箱子裡裝的是……
這下子完了!木拉立刻拔腿奔出去通報?
第二章
一行人歷經半個月的奔波,終於來到中原邊境。
可憐了那兩名抬虎皮箱的奴役,一路上悶在肚子裡叫苦連天:怎那箱子這麼重?卻又礙於那是國王的寶物而不敢輕易的打開窺探,一路上頻頻向對方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趁著夜晚,眾人皆搭帳入眠,所有進貢物品被擺放在獨立帳內,一隻木箱俏俏開了,露出一雙眼四處打量,隨後跳出一名女娃,正大口吸著氣,並大力伸展著四肢,動作完全稱不上優雅,簡直可用粗魯來形容。
不過那也難怪,一整天下來,把身體縮得小小的,又只靠個小洞呼吸,是人都會受不了。
可是,這仔細一看,這女娃不就是那一刻也安靜不下來的雲飛公主嗎?!
「哎呀!想小解了……」雲飛小心翼翼的打量帳外四周,見守帳的侍衛正呼呼大睡之際,趕緊閃身跑到不遠處的河邊。
然而小解完,正想撈點河水洗洗手腳時,卻一不小心沒踩穩的腳一滑,整個人竟掉入河中,被沖刷力強勁的河水沖走。
「救命--救命啊--」她急忙的呼叫,卻叫天不靈、叫地不應,這下只能求自己福大命大,可別一時興起想回去看看的故鄉還沒到,就先向黃泉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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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飛全身無力地癱在河岸邊,發也凌亂了,衣服也濕透了,昨夜她奮力的游上岸,早已全身無力了,加上在箱內足足躲了十幾天,除了半夜趁大伙熟睡之際,偷偷出來透透氣、偷糧食吃之外,哪有什麼好覺、洗個清爽的澡。
帶來的糧食早就在三天前吃光了,她當時一股衝動,萬萬沒料到這趟行程會這麼苦,差點要把她的小命給折騰掉了。
她全身都快虛脫了,卻得強打起精神來。舉目望去,眼前儘是山又是水的,和拉蘇國的景象完全不同。
然而,美是美啦!只是被衝到這全然陌生的地方,哪來的什麼心情去欣賞山光水色呀!遇到這等窘況,雲飛真是哭也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