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歐陽青
「應該是吧！我想，你挑剔完我的身世，再挑剔我的長相和身材，最後大概會連我的姐妹也一起挑剔，我明白你的想法。」單蔚伸手扶扶鬆散的雲鬢，鳳眼迷離水蒙，讓人很難摸透她的心思。
「你明白就好，其實你……」不行，不能心軟！瞧她連坐著都喜歡歪一邊的模樣，就知道她絕不是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媳婦，更何況，她還指望問陽的另一半能和聖上攀點親戚關係咧！
「褚夫人，我想，這些廢話就不用說了吧！」單蔚提議。
「沒問題。」
「我們就直接切入主題好了。」單蔚媚笑著。
「行！」來吧！全面迎戰。
「第一，我並不知道問陽已有聖上指婚，說真的，我覺得我根本就被騙了……」
指婚？褚夫人又驚又喜的打斷了她滔滔不絕的話，「慢著，你說什麼指婚？」
「聖上指婚啊！」除了那個老頭，這世上還有誰會無聊到三不五時的亂點鴛鴦譜？
「什麼？」褚夫人瞠大了眼，她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單蔚看她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難道你不知道？」
「問陽什麼都沒有說啊！你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指給他？」
「是公主。」
「公主?!」
這這這……實在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公主耶！
褚夫人眉開眼笑的問，「你確定這消息是真的嗎？」
「這是你兒子說的，他應該沒必要說謊，而且，聽說上揚也在指婚的行列中。」
單蔚很老實的招了。這個家有問題，怎麼兒子的事，做母親的完全不知道，還要向她這個外人求證？
「上揚也有？」哦！真是皇恩浩蕩啊！褚夫人真想痛哭流涕，哀歎褚家的悲哀與不幸。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假的？這件事我根本沒聽過。」褚夫人寧願做縮頭馬龜，也不願相信真有這件事。
「因為他們兩兄弟都不想被指婚，所以接連的退了。」
「退了？」褚夫人僵住了。
「你不知道嗎？真是不可思議。」單蔚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褚夫人怔了一下，忽道：「問陽又沒有對象，為什麼他也退了婚？」
單蔚無奈的擺擺手。「這就是我的難題所在，我並不想被他當成抵擋聖上賜婚的擋箭牌。」
她只釐清了一小部分的思緒，即使如此，她還是必須為自己找出解套的方法，要不然！她真的會就此沉溺在他的懷抱裡。
從來沒想過要嫁人的她，沒理由為他的一時情迷而亂了心，而且，她也配不上他，不如趁早放手。
「是啊！問陽怎麼可以拒絕聖上的恩澤呢？」褚夫人也有同樣堅決的神情。
「沒錯，很高興我們在這一點達成了共識。」單蔚的薄唇扯出一朵笑花，「而且，我並不知道問陽是個官，而且還是個大官。」
「沒人會嫌自己的男人官大勢大。」
「我就不喜歡。」單蔚淡然的道。
褚夫人非常驚訝。「為什麼？」
單蔚勾勾嫣紅的薄唇，「我天生反骨，學不來官家那一套。」
「原來如此，我大媳婦也是天生反骨，怎麼也學不會優雅流暢的禮數。」想到裴知非大而化之的性情，褚夫人還是很遺憾。
「所以，我實在沒辦法待在你們這裡，為了大家好，我想我還是離開才對。」
哇！褚夫人沒想到她的目的這麼快就要達到了，她的心怦怦直跳，聲音有些發顫，「你真的願意離開嗎？」
「是的。」單蔚媚然一笑。
「真的？」褚夫人又問了一遍。
「想太多也沒有用，不如認清自己的身份，早早回家去吧！」單蔚淡笑了下。
留在這裡的心情很複雜，七情六慾波動得很厲害，也越來越少想起自己的親親好姐妹了，這樣下去怎麼可以呢?她可是握著爹的手，發誓要好好照顧她們的。
「可是……」褚夫人為難的望了她半露的酥胸一眼，「你不是已經跟問陽……」
「睡過了。」她想也不想的就出口接話。
「啊?」褚夫人的俏臉頓時紅了起來。
單蔚聳聳肩，前襟又往下掉了一點，「我們是睡過了，將來若有小孩，我會把他帶回來認祖歸宗，因為我不可能自己養。」
「你……」褚夫人呆住了，她還真夠誠實的。
「可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和問陽有個約定，要說我騙了他也可以，總之，問陽答應將他全部的財產全給我……」
「啊？」褚夫人的嘴張得大大的。
「我知道這些話聽來我好像是個貪得無饜的人，但我現在才發現這不是件好事，因為我對這些數字根本沒轍，把帳交給我管，只是讓我提早發瘋而已。」現實永遠是殘酷的，認清事實真相的單蔚願意把不該屬於她的一切還給他。
「你……」
這個女人怎麼和她原先設想的不一樣，她原本以為單蔚是個專門賣弄風騷、勾引男子的女子，沒想到她這麼識趣，反而像是問陽佔了她天大的便宜似的。
「唉！提到那個愚蠢的假夫妻的買賣，連我自己都覺得丟臉，所以，我決定毀約。」單蔚知道，她將來或許會對這個決定感到後悔，但現在若任局勢繼續發展下去，也難保將來一切順遂。
「你……」褚夫人震驚不已，「你真的完全考慮清楚了？」
「我只想拿回我應得的報酬。」
報酬？「錢嗎?」褚夫人試探的問。
「沒錯。」那可是她的命和寶貝呢！
「好，我給你。」褚夫人不問價碼多少便爽快的答應了，「其實，聽完你和問陽的計謀，我真的有些生氣。」
「呃？」有沒有搞錯啊？她都已經全盤招供了耶！
褚夫人抿唇一笑，「問陽這孩子從小心眼就多，主觀意識也強，他竟然瞞著我和他爹在外頭做了那麼多的好事，哼！我們做父母的也該好好回報一次才對。」
「啊？」
將會有一場家庭風暴產生嗎？她無意掀起這麼大的風波啊！她只想拿回酬勞，死心塌地的回家而已。
褚夫人笑得如燦爛的春花，「這樣好了，我們今天的談話先瞞住問陽，這件事我需要你的配合。」
「嘎？」單蔚愣愣的看著褚夫人。
「關於錢嘛……問陽能給多少，我們也能給多少，最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站在我這邊？」褚夫人神秘的一笑。
「這……」
「錢絕對不少喔！」她拋下誘餌誘惑單蔚。
「可是……」
「反正，我和你的想法相去不遠！而且，你……實在不是我心目中的好媳婦，所以，你想想你的計劃，再想想這額外的一筆錢……」
單蔚咬咬牙，糊里糊塗的便往錢坑跳了，「好，成交。」
???
褚夫人漾著一臉神秘的笑容走出房間，而那個粗枝大葉、笨手笨腳的大媳婦裴知非正等在外頭。
「娘，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裴知非的大眼瞟著一屋子的喜字。「還真是件喜事，就看你們怎麼想！」
「我決定了。」褚夫人說話沒頭沒尾的，還呵呵直笑。
裴知非皺眉看著失常的褚夫人，「是不是那個女人給了你什麼刺激啊？」
「！還真沒禮貌，叫娘，不叫你。」兩人手挽著手，並肩走向後花園。
「是，娘，今天的禮儀課是不是不用上了呢？」裴知非趁勢問道。
「唉！你怎麼這麼怕上禮儀課呢?」
「天生如此嘛！沒辦法改！」
「莫非我命中注定沒有大家閨秀出身的好媳婦？」褚夫人的口氣有些感慨，但眼角眉梢那滿足的笑容卻也騙不了人。
「娘終於想通啦？哎喲！」她冷不防的被褚夫人敲了一記。
「！我什麼時候僵硬死板過了？」
「是沒有。」裴知非暗自咕噥道。
「你知道嗎？那個女孩自己告訴我，她想毀約，不想跟問陽履行約定了。」褚夫人忍不住透露一些口風。
「啊？」
「她的身子都給問陽睡過了，不嫁他還能嫁誰？」這女孩的心思果真古怪。
「哦！」裴知非有聽沒有懂的點點頭。
「而且，她對自己當聖上指婚的擋箭牌的事一點信心也沒有，」褚夫人笑了笑，「嘻嘻，問陽很少會想上女孩子的床，因為他潔癖到了挑剔的程度了。」褚夫人越說越興奮。
「嘎？」裴知非張大了櫻桃小口。
「還有，她覺得當個官太太是個天大的麻煩，莫非……她有不能在朝廷上公開的秘密嗎？」褚夫人皺起秀眉，「不可能，我明明調查過了。」
裴知非任由婆婆兀自去苦惱，反正她知道婆婆默許了那一對的事，她的左手悄悄扶上自己的腰，試圖減輕腰間的壓力，因為最近腹中的小胎兒不太安分呢！
「我非要好好的玩他們一下不可。」褚夫人眼中閃著算計的光芒，「問陽最可惡了，他居然瞞著我聖上為他指婚的事。」
「那已經是陳年往事了吧？」
「你相公也有參一腳。」
「哦!」裴知非的反應有些冷淡。
「我就不信他連這個都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