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丁瑤
「可是……會不會太打擾您了？」舒婉柔假意地問道。
姑娘家多少要有點矜持，何況以她的身份，自然不能隨便答應。
「傻孩子，你說的是什麼話？你肯住下來，駱姨高興都來不及了。」駱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周嬤，帶舒小姐到『落雪別院』，記得好生伺候。」
「是！」駱府管理雜事的周嬤趕忙領命，「舒小姐，請隨我來。」
「什麼？舒婉柔在家裡住下了？」駱平曜聽到這個消息，不禁有些錯愕。
堂堂一個尚書府千金，竟然住進了他家，這意圖實在是太明顯了。
「是的，少爺，夫人還交代大家要好好招呼客人。」程越話中有話地道。
當然啦！誰都知道駱夫人的命令，無疑就是在警告家裡的一干奴僕，舒婉柔有可能成為他們的少夫人。要大家照子放亮一點，別怠慢了。
「招呼？」他娘真是太荒謬了。
「少爺。」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駱平曜轉過頭．只見沈凝兒的頭在門邊探著。
一見到她，他所有煩心的事全都拋到了腦後，臉上的冷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還忍不住揚起一抹笑意。
「你站在門邊做什麼？進來。」
「不用了，我只是來傳話而已。站這兒就行了。」她才不要靠他太近，以免又會莫名其妙地發生意外。
「傳什麼話？」
夫人說，請你陪舒小姐去逛逛。」她老實地將駱夫人的話傳達給他。
「什麼？」
「夫人說，請你陪舒小姐去逛逛啦！」沈凝兒又放大了些音量。
「你在說什麼？」她就只是為了告訴他這個？
「哎呀。就是夫人嘛！她要你陪舒小姐到處走走、逛逛啊！」沈凝兒的聲音又放大了許多。
「聽不懂。」駱平曜故意道。
還聽不懂？沈凝兒簡直要被他氣死了，這個傢伙什麼時候耳背啦？
她乾脆走到他面前，大聲喊道：「夫人說，叫你帶舒小姐去逛逛。這也聽不懂，你到底是不是耳朵有毛病？」
駱平曜看著她生氣蓬勃的樣子，唇邊總算浮現了一抹笑意。
「好。去逛逛就去逛逛，你想去逛哪裡？」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可愛的粉臉。
「我？」沈凝兒瞪大一雙圓滾滾的眼睛。
駱平曜好笑地點點頭。
「不、不是我，是舒小姐……」
「是！就是你。」駱平曜搶白道：「走，先帶你去買糖吃好了。」
他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聽到糖字就完全無法自拔的沈凝兒，顯然沒有發現到自己又不小心靠駱平曜太近。
「買糖？」她的眼睛裡散發出光芒，「可是我……」
「你知道嗎？最近糖莊的顏師傅又研究出一種糖，那種糖不知道有多好吃，聽說吃過的人都回味無窮，現在糖莊門外每天都門庭若市，熱鬧得不得了呢！」駱平曜完全捉住了沈凝兒的弱點。
沈凝兒拚命地吞口水，腦中只剩下買糖這件事。
「可是，既然你不想去，那就不勉強了。」駱平曜故意放開她的手。
「不！我想去、我想去啊！」沈凝兒扯了扯他的衣袖，「少爺，你人最好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帶我去的，對吧？」
她家這個少爺可是很有本事的，跟糖莊的顏師傅交情好得不得了，每次他去那裡都不用排隊，而且糖莊的人不但會請他人內室用茶，還會自動地拿出一堆糖送他。如果能跟他去糖莊，那就真是太好了。
此刻，她早巳將駱夫人交代的事拋諸腦後。
「少爺，你願意帶我去吧？」
這個少爺雖然很喜歡捉弄她，但是對她還不錯，這點她是絕對不會否認的！
「這……讓我考慮一下。」駱平曜故意拿喬。
「少爺……」
駱平曜哪禁得起她的苦苦哀求，立刻就決定不再捉弄她。
「那就走吧！」他再度牽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少爺，可是舒……」程越想要提醒，卻讓駱平曜的眼神給制止了。
「你別跟來。」
說完，駱平曜就帶著佳人，買糖去也！
「小姐，太過分，真的太過分了！」蓮兒忿忿不平地道。
「發生了什麼事？」正在鏡子前精心打扮自己的舒婉柔回過頭問道。
「就是駱少爺啊！你知道嗎？他居然明目張膽地帶著一個小丫鬟出府耶！」蓮兒仍難掩心中的憤怒。
「什麼？」舒婉柔精緻的小臉霎時變得扭曲。
「我說他帶著一個小丫鬟出府，而且看他們的樣子，好像很親密似的。」
「但駱夫人不是說，曜哥哥要帶我去逛街？」她就是為了這樣才精心打扮的。
「我看那只是駱夫人一廂情願，事實上駱少爺根本就已經心有所屬了。」
「你胡說！」舒婉柔臉色大變，大聲怒斥。
「小……小姐。」蓮兒最怕她生氣了。
「哼，我不信，他怎麼可能捨棄本小姐，而去就一個小丫鬟！」她絕對不相信這種事。
「是，像小姐這麼貌美又出色，除非是駱少爺眼睛有問題，否則一定會選擇小姐的。」雖然知道這不是事實，但蓮兒仍然狗腿地附和道。
舒婉柔橫了她一眼，心裡總算是舒坦了些。
「駱夫人怎麼說？」她總該給她一個交代吧！
「駱夫人？駱夫人可能還不知道。」蓮兒聳了聳肩。
「真是個無能的老太婆。」舒婉柔咬牙切齒地抱怨道。
「小蛆．那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哼！一個小丫鬟也想跟我鬥？真是自不量力。」她冷笑了聲，「蓮兒，我們走。」
「去哪兒？」
「當然是跟駱夫人問安啊！」
第六章
「好吃，真是人間美味，太好吃了！」沈凝兒邊吃糖邊讚歎道。
駱平曜看著她，黑眸裡滿是寵溺。
沈凝兒也衝著他笑，心裡滿足得不得了，完全不知道有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
「你們可回來了。」駱夫人冷冷的聲音，猶如霜雪般凍人。
沈凝兒和駱平曜同時抬頭，發現駱夫人和舒婉柔竟然在門口「迎接」他們。
「夫、夫人？」看到駱夫人，沈凝兒這才想起自己的任務。
完了，她居然只顧著吃糖，完全忘了夫人交代的事，
「娘、舒小姐，你們怎麼會在這裡？要出門嗎？」駱平曜裝傻的功夫一流。
「我以為曜哥哥是要約我出門，沒想到……」舒婉柔有意無意地看了沈凝兒一眼，眼中還帶著鄙視。
「喔！對，少爺是要約你出門沒錯．只是……」先跟她去買糖而已。沈凝兒立刻拿出手上的糖，「舒小姐，這糖很好吃喔！你要不要嘗嘗看？」
舒婉柔看都不看一眼，那種東西對她這個千金小姐來說一點也不稀奇，早就吃得不想再吃了。
「不用了。」她轉頭就走。
「婉柔……等等。」駱夫人喊住了想離開的舒婉柔。回頭瞪了駱平曜一眼，「還不快去跟婉柔解釋。」
「解釋？解釋什麼？」駱平曜直視著她，「娘，若沒有其他事，我先走了。凝兒，我回房了。」
「你去啊！」他要回房幹嘛告訴她？沈凝兒眨了眨美眸，覺得很奇怪。
駱平曜輕笑了聲，轉身離去。這個小傻瓜，他剛剛那深情款款的語氣，恐怕除了她之外，沒有人不瞭解其中的涵義。
他離開後，舒婉柔也跺了跺腳離去。
駱夫人氣死了，她知道駱平曜是故意的，他這樣做根本就是故意當著她和舒婉柔的面說明自己的心意。不！她不接受，她絕對不會接受。
「凝兒，你跟我來。」駱夫人憤怒地瞪了沈凝兒一眼．便轉身走進府裡。
沈凝兒搔了搔頭，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只是忘了通知少爺赴約罷了，有那麼嚴重嗎？
「跪下！」回到自己的院落。駱夫人立刻大聲喊道。
沈凝兒慢慢地跪了下來，心裡很是惶恐。
夫人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她做錯什麼了嗎？
「大膽賤婢，你居然敢勾引少爺，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駱夫人臉色鐵青地坐在主位。
「勾引少爺？不……」沈凝兒連連搖頭。「我沒有。」
「沒有？還敢說謊。」駱夫人看了一旁的周嬤一眼。「周嬤，給我掌嘴。」
「是。」周嬤領命走向沈凝兒，賞了她兩個耳刮子。
周嬤完全沒放輕的力道，打得沈凝兒耳邊轟轟作響。
「夫人……」
「你還有什麼話說？」駱夫人走到她面前，用高高在上且鄙棄的目光看著她，「哼！看看你自己的樣子，你只是個卑賤的丫鬟，如果不是我好心收留你，你早就餓死在路旁，或是讓你那對沒良心的爹娘給害死了。而你居然這樣報答我？」
「不，夫人，你、你誤會了。」沈凝兒覺得自己好無辜。
她什麼也沒做，只是貪吃糖兩己，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嗎？她實在不瞭解。
「誤會？」駱夫人氣得又命令道：「周嬤，再掌嘴。」
連續四個耳刮子打得沈凝兒眼冒金星，她捂著疼痛的瞼頰，還是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認清自己卑賤的身份，別忘了你只是我們駱家的丫鬟，一個小小的賤婢，無足輕重，就算是死了，也沒人會在意。別耍那麼多手段，否則我絕對不饒你，聽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