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倪淨

    今天上課時，蕭言風除了講解課本裡的內容之外並沒有多說什麼，那嚴肅的表情及態度教炎默有些生氣。

    「你怎麼了?」炎默最後終於忍不住地問他了。

    「我沒事。」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

    她拉住他的手，一會兒後又撫上他的額頭，很小心地看著他。

    「默兒?」

    「你是不是不舒服?」

    這種情形已經有好幾天了，他都不理她，教她一點都不想聽課，可是她一不用心，他又要生氣，所以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因為她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我沒有不舒服，你快點把這些題目做完。」

    「哦!」

    她只有乖乖的聽話，演算令她一個頭兩個大的數學題目，不過因為她的心思都在蕭言風身上，所以根本算不出任何一題的答案，好幾分鐘過去了，考卷上還是一片空白。

    「默兒，怎麼不算題目呢?」

    蕭言風看著她不肯動筆，頭也垂得低低的，在他問話時也只是搖搖頭，不肯說話，平日的她似乎一見到了他就有說不完的話，可今天她卻沉默了。

    「那為什麼不說話?」

    「我不要跟你說話。」

    「為什麼?」

    「因為你都不理我。」

    她的控訴很有效，蕭言風臉色馬上一變，不過他立刻又恢復了原來的表情，「我若是不理你，我就不會來了。」

    「就算你來了，你還是不理我。」

    「默兒。」

    「為什麼?」

    這次發問的人是炎默，她抬起頭眼裡有著委屈，看得蕭言風十分不捨。

    「我沒有不同，你要不要吃冰淇淋?」

    「不要!」

    「真的不要?」

    「我吃不下。」

    她那副賭氣的模樣，教他只能疼惜的笑了笑。

    「真的不去嗎?」

    看了看時間，都已經過了上課的時間，也該休息了，為此他開始收拾桌上的書本。「我帶你去吃冰淇淋。」

    連著一個多禮拜，他當然知道自己對她的刻意冷淡已令她心生不滿，不過他若不如此做，他怕自己會把持不住那顆想要捉住她的心。

    看了看蕭言風，炎默本想搖頭，最後她還是點頭了，「會不會太晚了?」她很少這麼晚才出去，平常的時候她都是待在家裡看電視、看書，反正家裡這麼大有的是地方讓她玩，況且在沒有人陪的情況下她是不准外出的。

    「不會的。」

    看著蕭言風的笑臉，又聽到他的保證，炎默頓時心情大好；依她對蕭言風的瞭解，他是在討好她，也因為這樣的發現，她本是氣悶的情緒這會兒也轉好了。

    很快地衝到他面前，穿得很休閒的她看來很是清純，一頭長髮披在身後；在家裡她通常都不會綁頭髮，這是她的習慣。

    看著她的模樣，蕭言風一把撫過她的長髮，「梳個麻花辮子如何?」

    「嗯。」

    這是蕭言風拿手的本事之一，在認識她之前他對於這樣的事根本不在意，也從不去理會，可是因為她，所以他開始注意了，最後他只要有機會就會為她梳發，那是他最喜歡做的事，因為那能讓他感受到她的美，感受那握在手心黑髮的柔軟。

    ★★★

    蕭言風開車載她來到外頭，看她笑得好不開懷，似乎早已忘了先前指控他為什麼不理她的事；不過這樣的事他不會忘記，就因為她方纔的話，所以他打算要好好地呵護她，他捨不得她受到委屈，就算那個人是自己都不行。

    「我們可以去海邊吹吹風嗎?」炎默吃著冰淇淋，心裡覺得好幸福，她抬頭望向蕭言風，「可以嗎?」

    「當然可以。」

    看了眼手錶，時間還不算太晚，不會影響她明天上學，所以他欣然同意。

    兩人來到了海邊，炎默將還沒吃完的冰淇淋交給他，而她則是脫下鞋子，盡情地在沙灘上跑著，此刻的她像個無憂的小孩。

    「呵……你要不要也過來?很好玩喔!」今天氣候不錯，並不會特別的冷，不過她這麼吹著海風又玩水，似乎太過了些。

    「默兒，不要跑太遠，當心海水。」

    蕭言風覺得自己好像帶了個小孩出來遊玩，然而好笑的是這個小孩還是被他放在心裡的那一個，想想還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哦!」本來玩得十分開心的她，因為他的話她只好在他身邊打轉，不敢跑得太遠，其實她自己也怕那些突然湧上來的海水。

    「怎麼跑回來了?」蕭言風看她坐在自己身邊，不由得這麼問著。「我不要離你太遠。」這句話很直接，沒有修飾，卻很能打動他的心，教他完全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就在這裡，不會離太遠的。」

    炎默這時突然站了起來，並且張開雙臂，「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出他的不同。

    「默兒?」

    她怎麼會突然問起這樣的話?十七歲的她，似乎早熟得不像外表般的單純。

    「你是不是因為知道我要走了，所以不喜歡我了?」

    這是她家族的規定她不能反抗，可是她又想待在這裡，為此她好煩惱；她覺得天天可以見到他，天天都有他陪著，這樣的感覺很好，似乎天塌下來都沒關係，反正有他在，他會為她擋去一切。

    可是他並非她的男朋友，也不是她的親人，她頭一次對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她怎麼樣都想不通為什麼。

    「我喜歡你。」是的!這是事實，怎麼樣都騙不了人，而他更不想欺騙自己。

    「真的嗎?」

    炎默為他的話而開心不已，為此她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領，直到蕭言風低下頭時，她抬起頭將自己的唇給了他，那樣的感覺很是甜美。

    對於她這麼突然的舉動蕭言風顯得有些錯愕，他沒有回吻她，只是在她的紅唇離開自己時，用炙熱的目光看向她，「默兒?」

    「我也喜歡你，而且是好喜歡。」

    說完後她的眼眶都紅了，並且倒進了他的懷裡，那裡有著他的氣息、心跳。

    沒有談過感情，所以單純的她一直都以為自己對蕭言風只是有好感，他對她而言並不算什麼，但是這些天來她為他的冷淡而難過，所以這時她才會這麼說。

    「不要離開我好嗎?」

    「默兒，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這樣的感覺連她自己都不懂，不過她真的不想與他分開。

    蕭言風輕輕地將那嬌小的身子給摟在懷中，並且低頭在她的發上印上一個吻。

    「可以嗎?」

    他沒有回話，因為他曾經答應了炎夫人，那麼他就不能背信。

    「默兒，該回家了。」

    蕭言風避開了這個話題，並且放開她的身子。

    「你不願意嗎?」

    他的反應令炎默心裡好難受，她以為他會答應的，可是她猜錯了。

    蕭言風沒有回話，只是沉默地看著她。

    「我不要!」

    她哭了，為什麼他要這麼對自己?他不是喜歡她嗎?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默兒，太晚了。」

    她像個孩子般地啜泣著，而他則是溫柔地哄著她，想令她開心。

    炎默抬頭看向他，臉上有著自己的淚，那淚水教蕭言風心疼地想伸手替她撫去，但她卻是偏過頭不教他碰觸。

    「為什麼?」炎默問完這句話後，緩緩地轉過身，小小的身子顯得有些落寞。

    然而在她身後的蕭言風則是閉上雙眼，在心裡暗罵了自己不下數次，可他不能改變什麼，這是個約定，也是個事實，不是他所能改變的。

    ★★★

    「默兒，言風可能會來台灣。」

    炎默會來台灣的主因是因為炎柬就在這裡，也因為炎柬的關係，所以她進入了項家所屬的企業幫忙，為的是要分擔已懷孕的嫂子——項威柔的責任及重擔。

    三年前她在美國順利拿到了碩士學位，而現在已經二十七歲的她不再是當年的小女孩，她有著成熟女人的嫵媚及自信。

    目前她獨自住在一處，為的是不想打擾炎柬的小家庭生活，另外她想要一點獨立的自由，為此她十分樂意住在由炎柬為她安排的別墅裡。

    只是她沒有想到，平順的生活會在炎柬告知她這個消息後而興起波瀾；她本來正開懷地吃著冰淇淋，為了這一句話她怔愣了好一會兒，並且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一直以來，她愛吃冰淇淋的習慣都沒有改變。

    「他要來台灣?」

    他怎麼會來台灣呢?他不是在美國生活得很好嗎?

    那裡不是有著他的感情寄托嗎?他為什麼會來台灣?

    她聽說他也離開日本並且到英國與炎日碰面，同時他也在-那時交了女朋友，依他的條件要交上女朋友簡直是輕而易舉，他的家世、外表、學歷，樣樣都能吸引女孩的青睞，因為兩家是世交，所以他的行蹤她就算不想知道都難，因為難免都會有人提起，況且他的家還在炎派對面，這樣的鄰居關係，她是想避都避不了。

    她知道蕭言風在碩士班畢業後順利地進入他父親的公司，這三年來他似乎已能獨當一面，而蕭父則是退居幕後支持他；前陣子她得知他似乎有了結婚的打算，這件事在日本還上了各報章媒體的頭條，而她本以為自己在知道這件事後會感到心痛、落寞，可她沒有，她只是靜靜地將那份感情收下，不願再提起這個人，反正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