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方凌
「成恩恩小姐,顯然你並沒有仟細瞭解過合約,合約上清楚地寫著,公司並沒有義務保障你們的住宿,這部分是必須自行打理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你現在是要告訴我,你們做不到這一點羅?」
「你——」成恩恩氣惱地上前,卻被絲子玲制止住。
絲子玲上前快速地將恩恩手中的資料抽走,挺身擋在恩恩面前,展現甜美無害的微笑,用嬌甜的嗓音軟啞地開口:
「請放心,海持先生。我們一定會盡力配合公司政策的。今天一整天舟車勞頓的,大家其實都有些疲倦,還請你不要介意恩恩的莽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傑森揚起的微笑不再冰冷,他讚賞地看著絲子玲。
「當然。如果每個人都像絲子玲小姐如此文明有禮,那就不會造成彼此不必要的誤會了。」
「嘿——」他說那是什麼話!?
成恩恩哪會聽不出他別有所指的明嘲暗諷。她氣憤難消地就想衝上前理論,卻依舊被絲子玲擋住。
「嘿嘿——海特先生,那就請容我們先告退了。」絲子玲微笑地說完場面話,便雙手架著激動氣憤的成恩恩離開。
沙裡安也有默契地拉住恩恩另一手,回頭對傑森甜甜笑彎了星眸,跟著拉著恩恩快速離開現場。
傑森·海特看著成恩恩被迫拉走的憤怒背影,堅毅的唇揚起一抹別具深意的微笑。
他倒很想看看這三位嬌嬌女有何能耐,他想,她們一定很快就會受不了小島的枯燥生活,而馬上打道回府。
Wildwood雖然是座度假小島,但可比不上紐約那種繁華便利的大都會,對那種只會逛Maccy§百貨公司的嬌嬌女來說,Wildwood根本是地獄!
就算她們習慣了Wildwood度假的傭懶生活,也不可能忍受在艷陽底下超過六小時以上,還得低聲下氣地工作!
傑森彎起嘲諷的微笑,轉身走回辦公桌,拿起桌上成恩恩三個人的申請書跟履歷。
他看了眼三人的父親職業一欄,結果發現成恩恩寫的是「工地工頭」,沙裡安寫的是「電器行老闆」,而絲子玲則是寫「車子銷售員」。
他嘲諷地抿了下嘴唇,搖搖頭,將三人的履歷跟申請書丟進最底層的抽屜裡面,眼不見為淨,反正這三人馬上就會離開了。
一想至此,成恩恩那張叛逆不服輸的俏臉突然浮上眼前,一種莫名的煩躁盤踞在他胸口,讓他心煩意亂,脾氣有些暴躁不安。
他越來越厭煩這種莫名其妙的失控情緒,尤其這樣的陌生情緒都因同一個人而起,這更讓他心浮氣躁。
他發現他一點都不想要這樣怯懦的情緒存在!
他是個健康的男人,而成恩恩的確是個吸引人的亮眼女人,他不過只是一時被她那雙勇氣十足的大眼睛迷惑罷了。
他這麼篤定的相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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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放手啦!」
被強拉出辦公室建築外的成恩恩,氣惱地將被箝制的雙手抽回,哇哇大叫著:「你們幹嘛把我拉出來?」
絲子玲柔美的大眼裡是滿滿的心機,她微笑地用中文說著:
「國小時老師有沒有數過你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成恩恩不解地挑眉看著笑得邪惡的絲子玲,耳邊卻聽見沙裡安也同樣用中文低聲地回應玲玲的話——
「對呀!這正是所謂的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成恩恩圓亮的黑眼珠左右來回轉動,看了眼絲子玲跟沙裡安,然後怒氣沖沖地大吼出聲:
「全世界天然瓦斯多得可以把地球炸掉了,我幹嘛學個已經作古的人留柴燒呀?還有,我沒事為什麼要等三年?我現在就進去跟他理論!」
成恩恩火氣熾烈地就想再衝回辦公室,但下一秒,就被絲子玲和沙裡安兩人一左一右的架住,強行將她帶往河堤上。
一到安全範圍,絲子玲跟沙裡安才將成恩恩放下。
絲子玲美眸一瞪,受不了的朝成恩恩搖頭低斥一聲:
「你真的是泡過水的朽木耶!」
「喂——」污辱人也不是這樣吧?!
「對呀!恩恩,你以為我們聽不出來……那個誰的強勢作風嗎?」沙裡安挑眉說出想法,只是熊熊忘記對方叫什麼名字,讓她的氣勢減弱許多。
「傑森·海特!」成恩恩跟絲子玲同時受不了地朝她大吼,引來旁人側目。
「嘿嘿——對啦!對啦!傑森·海特。」沙裡安可愛地一笑,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沒辦法,她媽媽生她時少生了記人名的細胞給她。
成恩恩受不了地瞪了她一眼,沒轍地歎一口氣,雙手一擺,沒好氣地問兩位好友:
「既然你們都看到傑森·海特狗眼看人低的瞍樣,為什麼不讓我跟他理論,還硬把我拉出來?」
絲子玲跟沙裡安相互對望,然後一臉詭譎地對著她微笑,極有默契地一左一右、一人一句、一間一答,沒有間斷地對她曉以大義
「你想想看,我們為何特地選擇搭巴士一晃一跳地來到這裡?」
「當然是因為要工作呀!」
「既然是工作,誰最不能惹?」
「老闆!如果因為位階太低遇不到老闆,就屬頂頭上司最大!」
「聰明!也就是說如果我們現在硬碰硬,傑森,海特他絕對有權開除我們!」
「而我們現在當然不能被開除!就算不是因為我們那三個固執的老爸要我們乖乖回台灣接受相親結婚,我們也要爭一口氣!」
「這是男人跟女人之間的戰爭!」
絲子玲最後挑眉,揚起一抹計算的微笑,篤定地下了結論;沙裡安則是點點頭表示認同。兩人互視對方,為了彼此完美的默契表現相互擊掌,歡呼一聲。
「耶!」
「So?」成恩恩瞪直了眼,一臉不解地問著。
她們兩人一人一句地在她耳邊炮轟,她們說的爽快,她聽的耳聾,還是抓不準她們的心思。
相互沉醉在喜樂中的絲子玲跟沙裡安兩人,聽見成恩恩那句不懂的詢問聲,突然像被人從頭上澆下一盆冷水,一副懷疑她是白癡的表情瞪著她。
「後——」沙裡安氣惱地悶聲大吼。
絲子玲則一副「她沒救了」的表情,像是用了她畢生的耐心,咬牙開口:
「成恩恩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狀況?」
「什麼狀況?」成恩恩也火了,口氣很沖地回問。
「狀況就是,我們現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管你對傑森,海特的看法如何,他是經理級的人物,他就有絕對的生殺大權。而我們就是那條任人宰殺的可憐小魚兒。」
「對!玲玲說的沒錯。再說,傑森也沒說錯,我們的確是要為自己的住宿負責,你現在進去跟他吵,一點意義也沒有,反而落人口實,讓他有理由開除我們。」
「恩恩,而且你想想看,我們暫放行李的地方,早就有不少人的行李也擺在那裡,這就表示其他人也跟我們一樣沒有特權,必須自行打理吃住問題。你想,別人都做得到,我們會做不到嗎?你希望讓傑森這樣認定我們嗎?」
「當然不!」成恩恩不服輸地大聲叫喊。
哼!她從不知道自己會這麼討厭一個人!傑森·海特是第一人!她當然不可能會願意讓那個自大的討厭鬼看扁!
「這不就對了。」沙裡安雙手一拍,慧點一笑,霸氣地宣告:「所以說,這是一場男人跟女人的戰爭!現在就算要我拿出無限卡,將島上唯一一問四星級飯店的套房租下來,狠狠住上兩個月,我都願意。」
她對傑森這個人倒沒有太大的想法,不過就是無法忍受被人瞧不起的感覺。尤其她一直覺得傑森那男人看她們的眼神似乎很歧視,她實在不能忍受。所以她決定賭上女人的尊嚴。
絲子玲拍拍手以示讚賞,她伸手拍拍豪氣萬千的沙裡安,甜甜笑說:
「有志氣!不過無限卡就不用了,畢竟我們現在是老百姓。」
「哦!」沙裡安很洩氣地回應。唉——真不習慣!
成恩恩歎口氣,認命地開口:「好吧!現在都已經快五點了,我們得快一些找到未來兩個月的窩,不然今晚恐怕要夜宿街頭了。」
「嗯,走吧!」絲子玲看看手錶,同意地說著。
當她們一接近大馬路時,沙裡安引領期盼地看著朝她們而來的每一部車輛。
「安安,你在幹嘛?」絲子玲不解地問她。
「招計程車呀!」沙裡安依舊伸長脖子,理所當然地回答。
「安安,你以為老百姓到哪都隨手招計程車的啊?」成恩恩受不了地問她。
「啊不然咧?走路嗎?Wildwood說大不大,說小也有台北市松山區加內湖區那麼大耶!我們怎麼可能用走的找房子?」
沙裡安口裡說著,眼睛依舊緊盯著遠方,終於看見一輛掛牌的計程車朝她們駛來,她興奮地舉起手準備招車,卻突然感受到兩對不贊同的目光朝她惡狠狠地射來,她舉起的手僵在空中,心生不安地緩緩轉過頭面對兩位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