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許諾
「你早就知道了?」她有些惱羞成怒,直想找人發洩心中所有的煩擾。
「我知道了,那你說的臨時有事,就是來我這裡看我的笑話。」
「不是的,我是來……」
「你是來嘲笑我,沒關係,你盡量笑好了,反正我也無所謂。」雅晨只感到被羞辱,根本不聽他的話。
「別這樣,現在你不能亂了方寸,而是要穩住紀元。」
「我能怎麼辦?你也看見了,紀元最重要的業務經理要離開,我竟然無法說服他,只能眼睜睜的看他離開,甚至讓他帶走大半的客戶,我已經無能為力……」說著,雅晨聲淚俱下,情緒有些失控。
「他怎麼可以這對我、對紀元,紀元對他不薄啊……」
「雅晨,事情並沒有你想像那麼糟。」賴安靠近她的時候,她猛地驚退幾步。
「賴安,你一定一眼就看出我並不是那麼厲害的對手,認定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才會對我於取予求,而我也絲毫沒有招架之力。」
「別再說了,先坐下來休息一下,我們再來商量對策。楊經理也在盡最大的努力,看能不能把損失減到最低。」
「賴安,任何事都在你掌握之中,而我卻不行。」
「雅晨,你可以的。」
「不,你也看到了,紀元有很多事不是我能駕馭,先是客戶微詞,還是靠你來擺定;現在是紀元的內部的事,你再也不能幫我什麼,惟一能做的事,就是重新考慮跟紀元合併的事,在簽約那天之前,你還有機會反悔。」
「我不想反悔,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處理得很好。」
「不——我不能。」雅晨大吼一聲。
「你能!我認識的紀雅晨是有自信的,即使是泰山壓頂也能處變不驚。」賴安逼近她,疾言厲色的提醒她。
「我不是!我從來就沒有自信。自從我接下紀元以來,每天就過得戰戰兢兢,每一次決定事情之後,就不停地反問自己:這樣對嗎?如果出錯了怎麼辦?我經常……真想就這樣消失算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賴安緊緊環抱著她。「我一定會再幫你,不用擔心。」
「我不要你幫!我不要你碰我,放開我……」雅晨心亂如麻,漸漸地出現歇斯底里的現象,身子奮力在他的懷裡扭動。「賴安,我不要你管我,你走開……」
「雅晨,你先冷靜下來,冷靜下來……」賴安用力的把她鉗制在臂彎裡,很快地就找到她的唇,深深的吻她。
「嗯……」雅晨從抗拒,漸漸地軟化在他的熱吻之中。
「冷靜下來了嗎?」賴安輕柔的問。
「賴安,賴安……」雅晨熱淚盈眶,伸手環住他的頸子,激動的回吻他。
賴安向後連續退了幾步,碰到沙發,一個不禁,兩人跌入沙發裡。
雅晨俯在他身上,忘情的吻著他唇、他的眼皮、鼻尖、嘴唇,然後往下舔吻下巴,來到頸間,感受到他喉結的顫動。
賴安的呻吟取代了雅晨的不安。
唇舌往下滑移,解開他的上衣鈕扣,吻遍他結實胸膛的當頭,突然地,她將臉深深的埋進他的胸膛,大聲的哭起來。
賴安雙手緊緊地擁抱她,聽她無從發洩的哭泣,慢慢地變成低聲啜泣,然後是抽噎著,到無聲的喘息著。
「賴安,我已經沒事了……」
「你確定?」他還是緊擁著她。
「我真的沒事,你放開我吧。」
賴安這才鬆開手臂,雅晨從他身上起來,在一旁坐下來。
「真丟臉,讓你看到我這個模樣。」手撥一撥散亂的頭髮。
「我倒希望你能適時的發洩一下情緒,不要太逞強而壓抑自己。」賴安在她身後坐起來,把手伸到她後頸上,手指來回搓揉。
「可以了,賴安。我想泡個熱水澡就會沒事了。」
「也好。」他轉過她的身子,給她一個溫馨又悠長的吻,「要不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我還真是享受你熱情的主動。」雅晨猝然的站起來,一臉訕然。
「今天的失常並不是我的本意,以後再也不會發生。」
說完,她赧顏跑上樓去。
***
晚上,雅晨抱著她的小狗,倚坐在床上發怔。
房門外,賴安叩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他便逕自進來了。
他穿著浴袍,手拿著一瓶酒、二隻水晶酒杯走近雅晨,並用冰涼的杯子輕碰她的臉頰。
「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我敲了好幾聲的門都沒聽到你的回應,所以就自己進來了。」
「沒……」雅晨震驚的側眼睨他。
惶恐看他竟大咧咧的爬上床,挨坐在她身邊。
「你要做什麼?」她仿若驚弓之鳥一般,身子迅即的向後彈開。
「瞧你緊張的!放心,你很安全,我不會對一個憂心忡忡、身體疲憊的女人出手。」
「那你來我房間幹什麼?」
「不幹什麼,只是想跟你喝一杯,聽你說說話。」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別再逞強了,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跟人聊一聊,而不是對狗自言自語。」賴安撫摸一下窩在她懷裡的小狗,狗兒識趣跳出她的懷抱,跑到床對角的椅子上趴臥著。
「莎莎……」雅晨叫它一聲,隨之想步下床。
「別理它。」賴安將她拉回,遞給她一杯酒。
雅晨喝一口,微微的噓唏一聲,身體靠回靠枕上,沉默不語。
賴安好整以暇的喝著、等著,並不催促她。
過了好一會兒,他不經心將一隻手臂橫過她的肩頭,然後很自然的就搭在另一頭的肩上。
她猛然一驚,才發現他們是如此的接近。她甚至能聞到他沖完澡後,身上清淡的味道。
「賴安,今天晚上,我的樣子……你嚇到了吧?」
「沒有。」賴安讓她的頭枕在他身上。「我只是沒有想到那個謝法德給你的刺激比我想像的還來得大。」
「法德是和我同一所學校的學長,他一直很優秀,畢業後進入紀元工作,爸爸很器重他。」才開始說,她的聲音不由得哽咽沙啞,心也上下浮動起來。
賴安緘默,手指也沒有停下來地揉搓她的肩膀。
「當找還是一個廣告菜鳥的時候,就是法德帶著我一點一滴認識廣告世界。又在我倉促接下紀元時,全力幫助我。我一直是那麼尊敬他、相信他,沒想到他今天卻告訴我要離開紀元,他怎麼可以這樣……」
「人生本來就是有聚有散,合則留,不合則散,這是不變的定律,你也不必太在意。」
「這個道理我也懂,如果他找到比紀元更適合他發揮的地方,我一定會成全,可他不是,他只是因為我……」雅晨停頓半晌,才重重的歎一口氣,「算了,不論因為什麼理由,他是走定了。」
「他今天晚上是來逼迫你給他一個明確的承諾你和紀元。」
「你怎麼知道!」雅晨訝異的問。
「一個男人的敏感度嗅出來的。」
「你一向就是這樣,總有自信的可以掌握每一件事情,如果我有你的一半,也許今晚我的反應就不會如此失常。」「你錯了,我也有不能掌握的地方。」
「是嗎?」雅晨好奇的問:「女人?」
賴安咧咧嘴,沒有否認。
「你不想說我也能瞭解。」
「你還要再喝嗎?」
她搖搖頭。
他在自己杯子裡倒了半杯,一仰而盡。
「賴安,剛才我一直在想,法德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想你還不是那麼瞭解男人,男人的野心和權力心跟女人的妒嫉心一樣可怕,我想謝法德就是這樣的男人。」
「他在紀元一向享有實權,這樣還不夠嗎?」
「可終究還是替人抬轎,像他那種有一點能力又自視甚高的男人,不會甘於就此罷手了。」
「我不懂……」
「我想他很早就認定你和紀元遲早都是他的,在今天以前他一直這麼認為,所以他想在兩家公司還沒有正式合併之前確定你的心意,沒想到你會拒絕他,他才會下定決心離開紀元。」
「你是說,他本來沒有打算辭職?」
「應該是。他是投機份子,有備而來的逼你就範。成了,你跟紀元就是他的;不成,他還有退路。」
「退路?你知道他要去哪裡?」
「我想大概是太極吧!」
「太極……它是紀元最大的勁敵!」雅晨一時還不能接受往後跟法德站在競爭的地位。「我還是想不透,法德怎麼會認定我是他的,我從來沒有給過他任何的暗示啊!」
「聽你這麼說,我不禁要同情起謝法德了。」
「我是絕對不會拿自己當做工作的籌碼。」雅晨再一次強調的說。
「關於這點我是最瞭解,也許是你父親曾給過他承諾。」
「不可能!爸爸一向很尊重我,不會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替我決定任何事情。」
「那就是他自以為是了。」
賴安突然身體向後一仰,連帶也將雅晨拉下躺著。
「還是躺下來舒服。」賴安輕鬆的說。
「賴安,如果你是法德,你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