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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可兒

    門被輕敲了下,還未等到裡面傳來回應,來人就逕自推開門走入,身後還跟著兩位手端著托盤的婢女。

    這麼大膽的行徑,不必看也明白是誰,易佑天抬起頭,嬌艷的紅色身影躍入眼裡,就見她指揮著婢女們將托盤裡的茶點放在書桌上,然後再命令婢女們退下,巧笑嫣然的面對他。

    「聽侍衛說你整日都在書房裡忙公事,所以我讓婢女準備了茶點,你可以休息一下用點心。」

    「你今天怎麼對我這麼好?」易佑天笑著發出疑問。

    因為她違反了答應他的事,因此想補償一下。這原因她當然不好說出口,含混一笑帶過,「用來提醒你這主人做得有多差勁,只顧自己忙,把客人都丟一邊不管。」

    易佑天輕笑,伸手將眼前的美人兒拉入懷中,臉埋入她如雲秀髮裡,「小紅娘,你這麼想我啊!」

    「你別胡說,我才沒……唔。」

    違心之論一律用吻封鎖。

    「我才沒想你呢!」被偷香後,錢釵雅還是要將話說清楚。

    易佑天低笑聲不斷,再親了親白玉的額頭、粉頰,這兩天忙,少了許多吻她的機會,他竟懷念起在馬車裡的時光,她總在咫尺距離裡,只要湊上唇,隨時可以嘗到她的甜美。

    「我想你。」幾不可聞的輕歎,這個小惡魔是對他下了蠱嗎?

    「咦?你說什麼?」錢釵雅沒聽清楚。

    「我近來忙,沒時間陪你,你若在府裡待得悶,想上街說一聲,我讓王正、楊智陪你,要不菁兒也可以跟你作伴,待我將事情弄好後,我再帶你出城遊歷。這裡雖然看來看去都是一片黃沙,但也有許多可看的景點,你一定會喜歡的。」易佑天給她承諾。

    「你還在努力找人啊?」錢釵雅似不在意地問起。

    「人是一定要找出來的,現在能藏人的地方都找得差不多,我想很快的這幾天就會找到人了。」易佑天順口說。

    「真的?你有眉目了?人到底躲到哪了呀?」錢釵雅連忙問。

    易佑天笑著點點小巧的俏鼻,「你知道這麼多做什麼?該不會想搗蛋吧?」

    錢釵雅心跳快了一拍,卻不屑的輕哼一聲,「我才不想管呢!只是依我聽來的傳言,余將領和波娃公主真是對戀人,卻因為種種因素而無法受到祝福,這回他們同時失蹤絕對是私奔去了,難得有情人,何不放他們一條路,成全這段戀情呢?」順勢提起。

    易佑天卻輕蹙起眉頭,「釵兒,別胡說,於禮於法他們都不該在一起,這種事怎能成全?」

    「真是迂腐的想法,人間因為有情才美,人和人之間最可貴的便是感情了,好不容易遇上自己所愛的人,他又愛自己,當然是希望能廝守一生了,君子有成人之美,能促成一段美滿姻緣不很好嗎?」錢釵雅反駁。

    「任何事都要受到禮教法律的規範,連愛情也不例外,否則只要拿愛情當借口就可以胡來,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他們一個有了未婚妻,一個訂了親,若成全了他們,那對余柏超的未婚妻和公主的未來夫婿而言又公平嗎?不該發生的事就要阻止,即便是愛情也一樣。」易佑天不留情地表示。

    錢釵雅秀眉微蹙,「你對感情都是如此冷悍無情嗎?」

    「我只是照理行事,無關個人感覺。」

    錢釵雅輕抿下唇,「若有人違背了你的理法,幫助你認為不對的人,你會怎麼辦?」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易佑天看向懷裡的女子。

    「我只是問問看,你的回答呢?」錢釵雅想明白他會如何回答。

    「公事公辦,釵兒,所以我勸你別做這樣的事,更不能開這種玩笑,幫助了犯人,就是共犯,沒人可以說情。」易佑天說了重話,也是想嚇阻錢釵雅不能做傻事。

    「真沒有任何人能例外嗎?假如有個對你很重要的人,你很疼愛她、寵她,她犯了錯,要向你求情,你也不留半點情面嗎?」錢釵雅試探性地問。

    在這種時候當然是不能心軟了。「既是公事公辦,就沒有例外,而能讓我憐愛的人,也必然是聽話乖巧,又怎會犯錯!」這也是告誡她要乖一點。

    但傳入錢釵雅耳裡卻是另一番意思,她心刺痛了下,想當然耳,自己不符合他的條件,這是她早明白的事,為何心還會感到那麼難受呢?當下忍住心痛,有些氣悶地反擊,「既要聽話乖巧,又要不會犯錯,真是苛刻的要求,這樣看來,對你而言大概還沒有人可以稱得上重要,所以你才能如此的鐵面冷情了。」

    看著她翹起的紅唇,又失望又怨懟的俏臉,易佑天好笑在心裡。她生氣了,因為與她所期待的說法不同,這小女人一定以為自己不重視她了。

    「那未必,也許她已經出現了。」他在她耳畔輕語,給她一點希望。

    錢釵雅淡然的接下話,「當然,那人該是過世的王妃吧!身為你的妻子,她自是對你很重要,能得到你全部的憐愛了。」

    易佑天霎時沉下臉,「和她無關,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不准你再提起她了。」

    「為什麼?為何你總不讓我提?是不是因為這樣會勾起你的痛苦回憶,會讓你哀慟逾恆,會讓你傷心不已?」錢釵雅不畏懼的挑明說出。

    「住口、住口,不准再說,不准再說下去。」

    易佑天的喝斥更激起錢釵雅的憤懣,「住口、不准說,你封住了別人的嘴,但是你的傷痛還是無法排解,所以你的心不會再為任何女子開啟,所以你不願再續絃,因為無人可以和你心裡的摯愛相比,再好的女子你也看不上眼,你的溫柔更隨著最愛女子的死亡而消逝,因此你才能這般的鐵面無情,這般的冷酷,這……」一雙大掌掐住了細弱的頸項,阻斷了她的話。

    「天殺的,誰准你說這些話的?你明白所有的真相嗎?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評論我?又憑什麼在我面前大放厥詞呢?」劍眉豎起,易佑天臉色冷若閻王,修長手指使勁收攏,怒得想殺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面對盛怒的易佑天,誰能不害怕,可是聽到他如此冷漠地撇清兩人關係,懼意消退,錢釵雅只感到整個人像被當頭澆下一桶冰水,寒意凍徹四肢,她反是抬高了小臉,傲然面對可以輕易就殺死自己的男人,「我受托為你作媒,本來就有資格知道你一切的事,你若覺得我說錯了,我不夠瞭解,那就告訴我事實啊!」

    易佑天瞪著錢釵雅,而她還坐在自己腿上,一臉的桀騖,無視於頸項上的威脅,這種親密的姿態對照於兩人間的劍拔弩張,真是很大的諷刺。他倏地收回手,冷冷的將她推開。「委託人不是我,我沒義務告訴你任何事,你更不必知道。離開,在我還能忍得住脾氣前,離開。」他下逐客令。

    錢釵雅咬了下唇,自尊讓她大聲拒絕,「易佑天,當初我要離開,你千方百計、軟硬兼施的強留我下來作客,現在卻要趕我走,我可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除非我得到滿意的回答,否則我不會走的。」

    易佑天大掌擊在書桌上,發出嚇人的聲響,「該死的,別真的惹火我,那對你沒有好處。」

    錢釵雅竟然輕聲笑了起來,「你想怎麼做?親自將我丟出門,還是喚來侍衛將我架出去?我一直以為你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敢做敢當,至少面對事情時也不會畏縮退卻,沒想到我錯了,對於傷痛的往事,你卻是害怕到連提都不敢提起,只會一味的逃避,連事實真相都不能讓人明白。難道是情形不似我所想像的那般,從頭至尾你都是一樣的無情,從未對你的妻子溫柔過,你傷害了她,讓她受盡了委屈,卻在她離開人間時,你才瞭解自己失去了一生的最愛,令你懊悔莫及,所以……」

    「住口!」易佑天從椅子上跳起,下一刻錢釵雅就被他大力一推,整個人踉蹌的摔在牆壁上,疼得讓她閉了閉眼,待能再張開眸子時,就被易佑天熾怒的模樣嚇住了,而他的一隻手還高高的舉起,用意很明顯了。

    他……他真……真的要打自己嗎?錢釵雅駭然心驚,愣在當場。

    手臂揮下,凌厲的速度令錢釵雅驚恐地叫了聲,再次閉上眼不敢面對後果,更不敢想像那會有多痛。

    砰。錢釵雅聽到身旁傳來撞擊聲,但是巴掌卻沒有如預料那般落下,她怯怯的睜開眼,發現易佑天的拳頭不是對她而來,竟然是一拳打在牆上,牆壁還被擊出了裂縫。

    「你……這樣會受傷的,讓我看看你的手。」錢釵雅關心的連忙要審視他的手。

    「別碰我。」易佑天急忙收回手,猛地後退好幾步,轉身背對著錢釵雅,急遽起伏的肩頭看得出他在努力壓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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