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術漓
「又在說我什麼了?」喀爾帶著郎瑪走了進來。
「還不是要你趕緊讓旭克圖把媳婦娶進門,不然你好不容易盼來的孫子可要跑了。」理繪笑著起身迎接。
喀爾會意的朗聲大笑。真想不到這傻兒子居然也有本事娶到一位公主媳婦。
「這回辦喜事你可要大大風光了。」碧為兒跟著笑道,兒子能和東羌公主聯姻可是件大事。
「能結到這等親家可真是面子十足呢!」拉維爾的身家可說是萬中選一,這對旭克圖繼任單于會有幫助的,理繪也替碧為兒高興。
「你們可得好好幫著打點,這媳婦你們可都有份的。」喀爾叮嚀兩位妻子。
「單于,你放心,我們會的。拉維爾,你就把這當自個兒的家,需要什麼都別客氣。」碧為兒牽著她的手溫婉地笑著。
「我們這就去挑些成親要用的行頭。」理繪也熱情的拉著新人想往外走。
「不急,你們儘管去玩,婚禮有理繪幫我呢!」碧為兒拉過理繪的手,說什麼也不讓人有機會壞了小兩口談情說愛。
「謝謝阿娘,那我們先走了。」旭克圖忙不迭的就要帶拉維爾離開,準備好好彌補這些日子來對她的冷落。
「別忘了回來試衣服、選樣式。」理繪在後頭提醒他們。
「等等,先別走。」喀爾伸手招呼他們回來。
「還有事嗎?」旭克圖停下腳步回頭問道。
「我特地把郎瑪找了來,要她看看拉維爾的情況。」喀爾對未出世的小孫兒可是關心得緊。
理繪點點頭,「對喔,也該讓郎瑪著看。」拉維爾看了郎瑪一眼,「我早上已經讓郎瑪瞧過了。」「這回要瞧得更仔細些。」喀爾打岔道。
「順便列個孕婦守則。」理繪想起當初自己懷著鄂索時的種種限制,連忙也要郎瑪條列明細。
「什麼?不會吧!還有什麼孕婦守則?」拉維爾可不希望在未來的幾個月中還要被限制東限制西的。
「當然囉!」喀爾嚴肅的說:「這可是我們札圖汗部的傳統,尤其你這胎又是眾所矚目的單于繼任人選,不多注意點怎麼行!」
「沒這麼誇張吧?」拉維爾不以為然的訕笑道。
「別說這麼多廢話了,趕緊讓郎瑪把該注意的地方都說給你知道。」喀爾催促著。
「首先……」郎瑪拉拉雜雜的歸納出幾十條孕婦不宜的守則來,聽得拉維爾臉色是愈來愈難看,最後索性一耳進一耳出,根本不當回事。
反倒是第一次當爹的旭克圖認真記下郎瑪所有的交代還不時提出疑問。
「郎瑪說,郎瑪說,你就不能換個詞嗎?」拉維爾瞪著旭克圖手中的補湯,不悅的說。
「郎瑪說這湯多喝些,對你的身子有好無壞。」旭克圖放手中的湯碗,見她拿起薏仁餅放進嘴裡,連忙將它拿走。
「給我。」拉維爾眼睜睜看著到口的餅被沒收,伸出手就想從他手中搶回來。
「不行,郎瑪說薏仁對孕婦不好。」他將手中的餅全數扔進簍子裡丟掉。
「見鬼了,我連吃個餅都不行。」這些天來拉維爾火氣有逐漸上升的趨勢,因為她不管做什麼旭克圖都會阻止她。一會兒不讓她騎馬、一會兒又說孕婦不能常碰水會著涼,這也不行、那也不成,什麼都不准她做,簡直把她當廢人看待嘛!
「我不是不讓你吃,而是你現在這身子可是兩個人的,不多注意點怎麼可以。」旭克圖將她帶到桌旁坐下,舀起一口湯輕輕地吹了吹。
「趁熱喝了吧!」他將湯匙放到她嘴邊哄她開口。
「我喝不下。」拉維爾嘟著一張嘴就是不肯爽快喝湯。這戲碼近來常上演,早已不足為奇了。
「我餵你還喝不下。」他只覺頭大。
前天她說湯燙口,他就替她吹涼;昨天她說不喝,哄了半天硬是要他喂,他也照辦了;今天這妮子還有理由不喝湯?
「哎呀!一天不喝也不會怎麼樣。」她討厭喝這種帶著苦味的湯,雖然她也知道這是為了她好,但她就是排斥嘛!
「拉維爾,你就乖乖喝了吧。」旭克圖端起碗試著說服她。
「我討厭這個味道。」拉維爾將湯碗推遠些,一聞到藥材的味道就讓她噁心得想吐。
「那你要怎樣才肯喝?」他太瞭解她得寸進尺的本性了。
「你幫我喝嘛!」她撒嬌的要求。
「我……好,我幫你喝。」旭克圖仰頭喝了一大口,正當拉維爾沾沾自喜的時候,他倏地攫住她的唇將湯哺入她口中。
「唔……咳……好苦。」拉維爾伸出舌頭拚命煽著,直想除掉嘴裡的苦味。
「剩下的還要我喂嗎?」他邪邪地問著,一臉的不懷好意。
「你敢!」她氣呼呼的瞪他。
「你說我敢不敢?」旭克圖拭去嘴角殘留的藥汁,笑得賊兮兮的。
「哼!喝就喝。」她心不甘情不願地乖乖就範。
「別這麼不開心嘛!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她捏著她氣嘟嘟的臉頰挪揄道。」什麼好消息?」這陣子除了後天的婚禮外,她實在想不出來還有哪樁事比得上他們的喜事。
「你的心腹大患要走了。」「誰?」拉維爾腦中倏地閃過一個人影,「拓跋恪!」「聰明。」旭克圖深深被她的小家子氣打敗,真沒見過這度愛吃醋的女人。
「什麼時候?」拉維爾好奇死了。
「我們的婚禮結束後,到時候鮮卑王會親自來祝賀順便帶她回去。」旭克圖將他所知道的都說了。
「那真是太好了。」總算除掉這個惹是生非的禍源,拉維爾心裡自是喜不自勝。
「先別高興,還有一件不大好的消息呢!」旭克圖接著又說。
「不會是你阿爹還要你娶別的女人吧?」這是極有可能的事,她那個未來的公公最難搞了。
「當然不是,你想到哪裡去了。」他無奈的翻翻白眼。還說她以後不會亂吃飛醋,鬼才信她呢!
「那是什麼?」「是你的好姊妹。」旭克圖將苑柔即將離去的消息告訴她,「阿爹收到漢皇的口信,苑柔再過不久也要回中原了。」「那阿亟硯怎麼辦?」苑柔不是和阿亟硯兩情相悅嗎?這麼一來他們不就要相隔兩地了。
「他會想到辦法的。」他對阿亟硯深具信心,不認為這足以構成他們兩人之間的障礙。
「我想也是,他那麼聰明又知情趣,不像你……」拉維爾偏著頭上下打量他。
「你好像對我頗有微言喔!」他微瞇起眼睛斜睇著她。
「你難道不承認自己沒半點情趣嗎?」「原來你是嫌我沒有情趣呀!」旭克圖一把將她接進懷裡,靠在她耳邊嘀咕,「你跟我連孩子都有了才嫌,會不會晚了些?」「就是這樣我才吃虧呀!」拉維爾不很真心的抱怨著。
「敢情你是要我以後別這麼直截了當的表現自己的想望,就連要你的時候也要扭捏半天才好。」旭克圖故意探詢。
「才不呢!」她連忙搖頭,「雖然你是有點不知情趣,又常常惹得我妒火中燒,不過呢……」她想了會兒又說:「我可愛死了你的坦率,千萬別學別人那套拐騙女孩子的手段,我怕到時候會被醋酸死。」「你終於知道自己有多善妒了。」旭克圖有點不敢領教的搖頭。
「苑柔告訴我,善妒可是犯了他們漢人七出之戒,做丈夫的可以拿這當理由休掉妻子的。」拉維爾剛聽時還覺得挺不可思議的,這可是每個女人證明自己愛的表現呢!
「放心,我不會休掉你的。」旭克圖保證道。
「你敢,看我怎麼收拾你。」拉維爾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告誡的意味不言而喻。
趁著旭克圖專心研究帳本的同時拉維爾悄悄地往帳門口走去。沒辦法,誰教她被門太久了。
「上哪兒去?」旭克圖邊看帳本邊注視著不安分的妻子。
「我要去騎馬。」既然被發現了,她就乾脆大大方方的走人。
「不行。」他猿臂一伸就將她的身子扯了回來。
「好啦!人家悶了好久都沒有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了。」拉維爾偎在他懷裡,撒嬌的提出要求。
自從她懷孕後,不管做什麼大家都有意見,今天她無論如何也要享受騎馬的樂趣。
「不可以,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旭克圖放下手中的帳本,幽幽地歎了口氣。
自從拉維爾有孕之後,他發現自己愈來愈慾求不滿。
這都要怪郎瑪不好,說什麼孕中行房對胎兒不好,三令五申要他得遠離妻子的臥居。
「難過身為你這個新任單于的夫人就沒有騎馬的權利嗎?」拉維爾扁著嘴抗議,「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嫁你了。」「你扯到哪理去了。」旭克圖將她抱到腿上坐著,兩手圈著她變粗的腰。」我是說你現在是個孕婦,孕婦不宜從事這麼劇烈的運動。」從沒聽過哪個像孕的女人還吵著要騎馬的。
「誰規定的?」她不服氣的質問。
「郎瑪列給你的孕婦守則中有寫。」打從知道拉維爾懷孕後,阿爹便要郎瑪將所有孕婦該注意的事項一一條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