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夏泛
其實他只是擔心無法隨時看到她而已。她的心裡因這份關心湧起一股甜蜜的感受,嘴角也綻出一抹笑容。
來到美國後,風馳日黏她黏得好緊。她好幾次撒嬌兼抗議,他都告訴她,他要把在台灣失去她的時光加倍要回來。而當他這麼說時,都會讓她感動得泛起淚光。一直到現在,她也樂於享受他限制背後所代表的愛意。
親切的對警衛笑了笑,她鬆一口氣的同時也逐漸緩下腳步,開始思索著該從何處逛起。
這一幢高達四十六層的辦公大樓,據說是風亦集團的總部,其企業旗下、分佈全球的子公司都必須聽命於此,除了隨時透過電腦傳送訊息外,也要不定期的到這裡報告業務發展。換言之,這裡等於是風亦集團生命的心磁地帶,稍有差池,都可能釀成大禍。為此,各部門的分工非常細,不但各樓層分別負責不同的事務,即使是相同工作性質的人員,也會因負責地區的不同而有工作尺度上的差異。
這些對她來說是很難理解的。風馳日曾經嘗試舉例說明給她聽,卻弄得她一個頭兩個大,到最後還是她自己拜託他別再說了,他才放棄的。當時風馳日還十分無奈且懷疑的看著她說——你真是宵氏企業的唯一繼承人嗎?
現在回想起來,甯雨娃還是羞愧的紅了臉。她知道他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不過她真的很想幫忙、分擔他的辛勞。
在台灣她就知道風馳日的身份,也猜想得出他的工作會很忙碌,但是真正親眼見了,她才知道自己的想像比起實際情況,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走進電梯,甯雨娃下了堅定的決心——她一定要努力學習,不讓他累壞了!
問題是,該從哪裡開始呢?
看到電梯鏡中反射出的自己,她猶豫的拍拍臉頰,思索著最有可能學會的工作,她不會妄想去插手學高難度的生意談判,到時只怕幫不了忙,還會捅出一堆紕漏。不過,這大樓內有簡單的工作嗎?
然而下一秒,她的心思就完全脫離這個讓她傷腦筋的問題了。
她專注的凝視著垂落在胸前的紅色圓珠。
那是一條以銀白色鏈子串起的項鏈,圓潤的紅珠在光線的照射下異常耀眼,隱隱中還帶有橘黃色的光澤在閃動,活脫脫就像顆火球。
甯雨娃不自覺的撫摸紅珠。她記得她將它放在衣服裡的,想必是因剛剛的奔跑,才會讓它跑出來的吧!這倒好,提醒了她一件事。
她在電梯門邊一排的按鈕上選了四十五。電梯在幾秒後叮的一聲,門開了,走出電梯,長廊上出現的是兩扇高級檜木製成的門。
甯雨娃興奮的踏出電梯,往其中一扇門快步的奔去,老早即將適才所下的決心全拋到腦後。反正日這麼厲害,應該不是這麼需要她的幫忙,她還是先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好了。
這幢高四十六層的大樓,三十五樓以下,包含地下兩層,是各部門及一些基本設備的所在;三十六到四十三樓是經理級以上的辦公室。頂樓則是總裁風和漢指揮一切的地方。
而四十四、四十五這兩樓就是副總裁——風家四兄妹的地盤。風水霓和雙胞胎妹妹佔據了四十四樓,而樓上的一層自然就歸風馳日和風馳月兩兄弟了。
甯雨娃興致勃勃的來到靠內側的辦公室,對著秘書露出個笑臉,順利的取得無需通報即可進入的認同。
站在門前,她強力克制臉上過度興奮的笑容。拜託,現在是要去探人隱私耶,她在心裡這麼告誡自己,這畢竟不是什麼有道德的事,實在不該表現得像是挖到寶一樣。
深吸了口氣,她鎮定自己飛快跳動的心,直到有把握自己看起來很自然,她才舉起手敲敲門。
「進來。」
風馳月自公文中抬起眼看向來人。深厚的武功讓他早在對方尚未到達門前時便已察覺,而門後出現的人果然如他所料。
「雨娃。」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不過眼神、語氣倒還算溫和。「大哥不在辦公室嗎?」
「啊?我不知道。」甯雨娃不解的搖搖頭。到美國的時間雖不長,但是馳月的脾氣早在眾人的耳提面命下得知,對他的冷漠也就見怪不怪。
她看著眼前的風馳月,心中再一次為老天爺的傑作喝采。風家人真是得天獨厚,不但在財力權勢上傲視群倫,外表上亦然。
瞧他挺拔強健的體魄,刀般深刻的五官,和他大哥風馳日相比,絲毫不遜色。不過她私心的認為還是日比較吸引人。馳月太冷了,無時無刻不動如山的模樣,讓人猜不透、摸不清,更不寒而慄。
對於雨娃的怔愣,風馳月微微的挑起眉,動作細微得幾乎察覺不到。他沒有開口,等著她接下來的答案。
「我不是來找日的,我只是想問……」
甯雨娃思索著該如何開口才不會顯得唐突,一接觸到風馳月直看著她的眼神,不由得慌亂起來,手指下意識的撫摸胸前的項鏈。
「大哥的項鏈?」他的嘴角比平常揚高了一度。「現在我該稱你大嫂了。」
從他第一次見到雨娃,大哥就要他只能喚她「大嫂」,理由是因她遲早會是他的妻子。當然這只是藉口,說穿了那都是大哥的佔有慾在作祟,他無法忍受心愛女人的名字從別的男人口中吐出來,即使那個人是他的親弟弟。
倒是雨娃堅決反對,或許是不好意思吧!不得已,最後大哥只好順著她,但仍強調只能喚名字,不能叫太親暱的小名——娃娃。
不過,現在她已經戴上大哥的項鏈,情況又不同了。
「我……這個……」甯雨娃害羞的紅了雙頰。她知道馳月指的是什麼。
昨晚剛吃過晚餐,日就迫不及待的將她拉進房間,為她戴上這條項鏈,-還言明任何情況下都不准脫下來,因為戴上這條項鏈,就表示他娶定她了。
我有說要嫁給你嗎,你在說什麼啊?她記得當時自己是這麼問的,只是語氣嬌羞得讓人聽不出有一絲的不願意。
風馳日自然瞭解該如何讓她屈服,他二話不說就攫住她的紅唇,直到她透不過氣,才放了她。隨後親暱的摟著她,對她說出了項鏈背後的故事。
原來早在他們兄弟姊妹剛出生時,爺爺風天齊就依他們的名,各自做了一條項鏈送他們,當作將來他們找到生命中的真愛後的信物。
日的項鏈就是眼前這一條由拓榴石原石製成、赤紅得耀眼的「狂日」。由於一向沒有戴項鏈的習慣,因此當時他到台灣也就沒有帶去。直到回到美國,他才將這條項鏈給了她。
由於壓不住好奇心,當下她便拉著日帶她去找水霓和水虹,著實欣賞了一下那令人讚歎的美麗。不過,那一趟「尋寶」之獨獨缺了馳月的項鏈,因為他為了公事,昨晚沒回家。
聽日說,馳月的項鏈稱作「傲月」,是由天然形成的新月形琥珀,好像是早年風爺爺到中國內陸,有緣遇到一位怪異的隱士,隱土堅持送他的。
根據日的描述,「傲月」最特殊的地方是其光芒。將它放在月光下,據說會反射月光,而後散發出迷濛且炫目的光芒。
聽到這裡,她的好奇心挑得更高了,於是吵著要日帶她到公司找馳月,好讓她見識見識。沒想到日居然又告訴她,馳月的項鏈不見了。
「他弄丟了啊?」她惋惜的問。」
「當然不是,月又不像霓那麼迷糊。」風馳日一眼就看穿心愛女人的疑問,「不過,倒沒有人知道項鏈去了哪裡。當然,除了月自己以外。」
這也是日一直想知道的事。家中的人只知道馳月自小就戴著屬於他的項鏈,直到九歲那一年,他隨著爺爺到台灣一趟,回來之後項鏈就不在了。
當時他父親曾經問起過,馳月只是淡淡的表示他會處理。由於風家人對家族中的成員向來是絕對的信任,因而即使當年馳月才九歲,自此卻也沒有人再追問過。
雖然日說得簡單,她還是充滿疑問。也許馳月只是故意將項鏈收起來,如果她哀求他,說不定他會願意讓她滿足好奇心。
就是為了這個理由,今天她才會來到馳月的辦公室,打算找本人問個清楚。
誰知道,事情還沒問出個頭緒,倒是被人家將了一軍。
「我……你大哥……」甯雨娃還在支支吾吾。
「我知道你的意思,至於大哥嘛,他來了。」風馳月仍然是一貫的表情,只是微微的扯動嘴角。
「啊?」
還來不及反應,甯雨娃整個人就被圈進了一個厚實的懷抱中。
「你剛剛是不是跑到外頭去了?」風馳日淡淡的問,但是語氣中隱含的一絲怒氣,還是讓甯雨娃聽了出來。
「啊,沒有啊。沒有。」她急急的否認,並且決定馬上離開現場,「對了,我還得去參觀參觀別的地方呢。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