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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頁 文 / 諾拉·羅伯茲

    「為了工作我們多辛苦啊!」

    「你苦什麼呀!你一個上午都在打那種小白球。」

    「我可能沒告訴你我很討厭高爾夫球。」

    「沒有。」她咧嘴笑笑。「好吧,跟我說說你的情況。」

    「我們在第四發球區碰到了,當然是碰巧見面了。」

    「那還用說。」

    「接下來我們就一塊兒打球,」塞巴斯蒂安端起梅爾喝剩下一半的飲料呷了一小口。「他發現我妻子很迷人。」

    「那是自然。」

    「我們探討了生意,他的,我的。他很有興趣做點投資,我就給他提供了幾個房地產方面的建議。」

    「聰明。」

    「我說碰巧自己在俄勒岡州有一處地產,我正考慮著如何出手賣掉。而且,我們還一同飲了酒,談到體育、健身的事。我想方設法把話題轉了過來,說我希望有個兒子。」

    「為什麼只說想要兒子?」

    「我告訴他,高爾夫球是一項男人的運動。有個兒子可以承襲我的姓氏,可以與我一塊打球。話說得天衣無縫。」

    「女孩子也會打球,」梅爾喃喃著說,「沒關係。他接你的話了嗎?」

    「他非常審慎地接了一句。我支吾了一陣,露出了很為此煩惱的樣子,然後又轉了話題。」

    「怎麼會這樣?」她坐直身子,「你既已釣到了他,怎麼又把他給放了?」

    「因為我感到應該這樣。這一點請你相信我,梅爾。如果我這麼快就對他如此信任,加姆一定會懷疑我的。這不同於你和那個女人,你們之間更自然些。」

    她想了半天,雖然還皺著眉頭,但點了點頭。「好吧,就算是這樣吧。看來我們倆的基礎都打得不錯。」

    「你進來前,我剛給德弗羅通了話。明天他們要對琳達,哥拉斯進行全面調查。一旦加姆對我們有什麼懷疑,他會立刻通知我們。」

    「很好。」

    「還有,我們將應邀參加加姆和他的情婦琳達舉行的週末聚會。」

    梅午眉毛一挑,「更好了。」她探過身去給了他一個吻。「幹得好,唐納凡。」

    「我想我們配合得不錯。吃好了嗎?」

    「暫時吧。」

    「那麼我想我們該為星期五晚上的聚會作點準備。」

    「準備什麼?」塞巴斯蒂安把她拉起來時,她疑惑地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又要讓我穿這穿那了?」

    「不是。是這樣,」他們從廚房出來時,塞巴斯蒂安解釋說,「我們將作為一對情投意合、如漆似膠的恩愛夫妻去參加聚會。」

    「那又怎麼樣?」

    「要愛得如癡如狂。」他接著說,拉著梅爾向樓梯走。

    「我知道該怎麼做,唐納凡。」

    「我呢,我對性技巧學校深信不疑。因此,我堅信如果我們花盡可能多的時間作愛,那一定會有助於我們表演成功的。」

    「噢,原來如此。」她轉過身,兩隻胳膊抱住塞巴斯蒂安的脖子,倒退著進了臥室。「好吧,就像你說的那樣,為了工作我們必須要辛苦一點。」

    梅爾想著總有一天她會想起今天並樂不可支的。至少她會想總算是活過來了。

    自從她幹上執法這一行,她就沒好過幾天。挨踢、挨罵,受氣受辱,被人拒之門外或攆出門去,這些事她都遇到過。她還曾受到過恫嚇、猥褻,甚至有一次她還遭了槍擊。

    但所有這些,比起她在銀宮的遭遇來,都不算什麼。

    旅館的美容院非常豪華,提供的服務從洗頭洗臉做髮型到聽起來怪裡怪氣很嚇人的身體包裝,價格自然十分昂貴。

    梅爾沒敢去嘗試身體包裝,但她仍然是從頭到腳,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受到了禮遇。

    她比琳達早到了一會兒。她又回到自己扮演的角色,像老朋友一樣和琳達打著招呼。

    在做腿部打蠟去汗毛時——梅爾很快發現這確實有點疼——她跟琳達討論著服裝和髮型。她咬著牙忍著痛,臉上強裝歡顏。梅爾心裡暗自慶幸昨天晚上臨時看了幾小時的時裝雜誌。

    後來,美容師給她臉上塗了層不知什麼糊狀東西,味道很刺鼻。梅爾跟琳達聊起了她多麼喜歡塔霍湖。

    「從我們家看塔霍湖,風景真是美極了。我想盡快認識更多這兒的人。我喜歡與人交往。」

    「傑斯伯和我會把你們介紹給這兒的人的。」琳達說。這時,修腳師過來給她們塗腳指甲。「干旅館這一行,幾乎這兒所有的人我們都認識。」

    「那可太好了。」梅爾裝出很高興的樣子,她的腳指甲正被塗成紫紅色。「唐納凡跟我說他在俱樂部的高爾夫球場見到了傑斯伯。唐納凡就是喜歡打高爾夫球。」她希望傑斯伯知道後能再花幾個小時去打高爾夫球。「他球打得不太好,更多的是興趣。」

    「傑斯伯也一樣。我自己也培養不出什麼興趣。」琳達開始談論起她想要引見給梅爾的各種各樣的人,談她們可以與這些人一塊打網球或是做帆船運動。

    梅爾顯得饒有興致地應和著,心想一個人會不會因厭煩而死。

    美容師把她的臉擦淨,又擦上了一層護膚霜,頭髮上噴了一種什麼油,然後再加以定型。

    「這樣子我覺得挺舒服的。」琳達低聲說。她們兩個都躺在柔軟的椅子上,美容師在按摩她倆的手,給她倆修指甲。

    「我也是,」梅爾嘴上這麼說,心裡只盼著這一切趕快結束。

    「我的工作挺合適的。多數時候我晚上工作,白天就無事可做,可以很好地享受一下旅館的服務。」

    「你在這兒工作了很長時間了嗎?」

    「差不多兩年了。」她舒了一口氣,「挺好的。」

    「我想你在這兒會見到各種各樣了不起的人吧?」

    「大都是能力挺強的,這正是我喜歡的。從前天你說的來看,你丈夫也很有錢了。」

    梅爾只想咧開嘴笑,但她還是控制住自己,只現出一絲很滿足的微笑。「噢,他做的很好。甚至可以說他會施展魔法。」

    她們洗了頭,做了頭部按摩——梅爾感到的確很舒服——整個程序基本上該結束了。她想,如果琳達再不提起收養孩子的事,她自己就得想法把話題引到這上面來。

    「你知道,瑪麗,愛倫,我考慮了一下你前天說的那事。」

    「噢,」梅爾假裝有點不自然,「我很為這事抱歉,琳達,剛一見面就告訴你這種事。我想我大概是有點神志恍惚,有點想家。」

    「胡說,」琳達揮一揮手,指甲亮閃閃的,「我想我們兩個很投緣,這才是真正的原因。你和我在一起無拘無束。」

    「是呀,我是這樣。不過一想到我用那些個人私事來煩你,我就有點不安。」

    「我一點也不感到厭煩。我很感動。」她的聲音絲一般柔和,透出適度的同情。梅爾不由得怒火中燒。琳達接著說,「我也在替你想辦法。我是不是多管閒事了?但我想問一下,你想沒想過收養私生子?」

    「你是說通過律師跟那些未婚母親取得聯繫?」梅爾長長地哀歎—聲,「事實上,我們試過一次,大約一年前。我們不太清楚這樣做合適不合適。錢不成問題,我們想的是這樣做是否合法,是否道德。但事情進展得挺順利,我們甚至和那位母親見了面。我們把事情想得挺好,想得太好了。我們給孩子起好了名字,挑好了嬰兒用品,眼看著事情就要成了,但到了最後,那位母親又變卦了。」

    梅爾咬著下嘴唇,作出努力使自己鎮靜的樣子。

    「你們一定很難過吧?」

    「我倆感到很難接受。眼看事情就要辦成了,但卻……空喜一場。從那以後,我們就不再想這種事了。」

    「我能理解。但我確實知道一個人,他辦成了不少給嬰兒找養父母的事兒。」

    梅爾閉上眼睛,惟恐眼中流露出的不是渴望,而是嘲弄。「一個律師?」

    「是的。我自己並不認識他,但我說過,幹我這一行,能結識很多人。我聽說過這個人。我不想擔保什麼,不想讓你覺得很有希望,但要是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試試。」

    「那我太謝謝你了!」梅爾睜開眼,與琳達的目光在鏡中相遇,「真不知我有多麼感激。」

    一個小時後,梅爾晃出旅館,晃進塞巴斯蒂安的懷抱。塞巴斯蒂安把她向後扳去,想要吻她。梅爾大笑。

    「你在這兒幹什麼呢?」

    「我在演一個盡職盡責、有無盡相思的丈夫來接他妻子。」塞巴斯蒂安攬著梅爾的腰,微笑著看著她。她的頭髮蓬鬆滑落下來,很性感地飄擺著,眼睛顯得更深更大,嘴唇是那種像她的指甲一樣的紫紅色。「天哪!薩瑟蘭,你怎麼變成這樣?」

    「不要取笑我。」

    「我沒有。你看上去亮麗無比,可愛極了。只是不太像我的梅爾。」他吻吻她的下巴。「我抱著的這個天姿國色、光彩照人的女人究竟是誰呀?」

    她本想要對他發火,但只是板起臉對他說:「我受了罪之後你最好不要拿我取笑。我穿著比基尼打蠟去汗毛,真是粗俗不堪!」她忽然又忍不住笑了,用手抱住塞巴斯蒂安的脖子,「我的腳指甲也成粉紅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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