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要耍心機

第4頁 文 / 於媜

    「我懂!才第一次見面,他肯定是不好意思表現得太熱情,這我可以理解。」雪初蕾煞有其事的也跟著安慰起自己來。

    「對啊,反正明天還有一天,你就加把勁給他好印象,會議結束後,就說是爸媽請他到家裡來吃晚餐,我跟你爸會到外頭逛逛,晚點再回來,也算是給你製造點機會。」

    「好啊、好啊!媽,這個主意太棒了,還是你厲害!」雪初蕾樂得立刻跳了起來。

    一下子,荒漠突然變成了甘泉,窮冬的花朵又逢了春,讓她怎麼能不立刻充滿希望?

    兩人的燭光晚餐——光想就令雪初蕾興奮。

    幾天前,她不經意從父親口中得知邵爾濤即將赴美開會的消息,那股壓抑在她心底十四年的感情,又再度洶湧的翻騰起來。

    是的,十四年了,她還是忘不了他,年少懵懂的暗戀像是深刻的烙印,深深印上了她的心底。

    她知道大家總愛在背後偷偷叫她男人婆,但她從不以為意,還是過得很自在。

    她有張漂亮的臉蛋,美得跟她粗魯凶悍的個性一點也搭不上邊,從小時候開始就是如此。

    她沒有悲慘的身世、沒有不幸的遭遇,媽媽也沒有在她小時候就過世,讓她和不知如何教養女孩兒的父親相依為命;也絕不是因為父母想要個兒子想瘋了,才把她當成男孩子教養。

    相反的,她有個溫柔而慈祥的媽媽,以及好脾氣的爸爸。打從她出生,她的爸媽簡直把她當成捧在手心裡的珍珠,對她是呵護倍至,為了怕有其他兄弟姊妹瓜分對她的愛,雪父還特地去結紮,對她的重視可見一斑。

    從小,她爸媽把所有最好的全給了她,給她穿白色的蕾絲洋裝、白色的亮面小皮鞋,梳著乾乾淨淨的公主頭,精緻可愛得就像個小天使——

    但偏偏,她就是有辦法把一件漂亮的洋裝弄得髒兮兮,把一頭梳得整整齊齊的長髮弄得亂七八糟。

    成天在外頭跑跳的她,每隔幾天就會穿壞一雙鞋,到最後,雪氏夫妻兩人對於這個活像野丫頭的女兒也死了心,索性給她買寬鬆舒服的簡單棉衫,從此以後,裙子便從她的衣櫥裡徹底消失,不曾再出現過。

    可是,即使是讓她討厭得不得了的裙子,為了邵爾濤,她也百分之兩百願意改變,讓自己變得端莊優雅、變得甜美可人、變得——可愛!

    但他根本不願多看她一眼,要從哪裡愛起?

    早已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目光開始追隨著他耀眼的身影,就像追逐太陽的向日葵,只因陽光而燦爛。

    他冷傲、孤僻,脾氣怪、說起話來很不中聽,從小就是這樣,但偏偏——她就是喜歡他,就是愛他。

    是的,她愛上了他,這個秘密她從沒告訴過任何人。但他從不多看她一眼,她也只敢偷偷的喜歡他,把那份在乎放在心底。

    她總是找盡理由接近他,極盡所能的激怒他,彷彿是害怕不這麼做,他就會忘了自己的存在似的。

    她喜歡看著他、跟隨他,即使只能看到他不善的臉色,聽著他冷冷的語氣,她也覺得滿足。

    或許旁人聽了會覺得荒謬,一個才十二歲的小女孩哪懂得什麼是愛?

    不,她懂、她真的懂!

    她知道愛一個人就是要默默為他守候、默默為他等待,默默為他做一切能為他做的事,這就是她的心意。

    她以為自己足足有一輩子的時間感動他,直到得知父親決定轉移事業重心,她跟母親也必須跟著到美國。

    即便有再多的不甘願,但她畢竟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女孩,根本改變不了父親的決定。

    出國前一天,她足足哭了一個晚上,祈禱上帝能夠讓她再看見他——

    如今,她得償所願,卻始終無法打破彼此間的僵局。

    一旁的雪父看著女兒一下落寞,一下又變得開心的模樣,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這寶貝女兒最近實在很反常,先是硬要代表他去參加今天的國際金融會議,從來不穿裙子的她,竟還破天荒的穿了件淑女得不能再淑女的衣服。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喜歡上邵家的兒子——唉,都多少年了,這丫頭還死心眼的惦記著人家。

    「喜歡邵家那小子,你就大大方方的告訴他嘛,何必把自己弄成這樣?」憋了半天,雪父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再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哪有那麼困難?」

    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出她喜歡邵爾濤,唯有邵爾濤自己看不出來。

    「我不要啦!」雪初蕾羞惱的橫父親一眼。「事情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

    「你不敢說?爸爸替你說去。」雪父自告奮勇的拍著胸脯。

    「爸,你別多管閒事啦!這種事哪有女孩子自己跑去告訴人家的?!」要她這麼做,她不如先羞死算了。

    「誰說的?」雪父一臉不以為然。「當年你媽還不是倒追我——」

    「雪克明,你別在那兒胡說八道!」雪母羞紅著臉,忍不住罵道。

    「我沒有胡說,當年真的——」雪父一臉無辜的想辯解。

    「蕾蕾,媽帶你上樓洗個熱水澡,別理你爸胡說。」

    雪母紅著臉,趕緊拉起女兒往樓上走。

    第三章

    「早安!」

    一張淺笑盈盈的臉龐朝他笑得燦爛,伴著兩朵甜甜的梨渦,在白裡透紅的頰邊熠熠生輝。

    瞬間,他竟有種時空錯置的錯覺,好像回到十四年前,那些總在早晨開門後迎接這張臉龐的日子。

    邵爾濤不發一語,冷冷別過臉,自顧自的翻閱起資料。

    身後的人兒明顯楞了一下,好半晌才緩緩在他身邊坐下。

    霎時,一股茉莉花的幽香驀的撲上他的鼻端,若有似無,挑撥著他心底某些不知名的東西。

    眼前的資料全是有關今天要開會的內容,但他一個字也看不下去,眼角餘光反而不由自主的往她身上飄。

    他沒辦法不注意她。雖然只是那樣安靜的坐在一旁,她整個人卻彷彿會發亮似的。

    今天的她穿著一襲水藍色的套裝,合身的剪裁完全襯托出她窈窕的身段,在清新嬌俏中,有股掩不住的女人味。

    女人味?他從來沒想過,雪初蕾也能跟這個字眼扯上關係。

    記憶中的她率性、霸道,從不懂得什麼叫拐彎抹角,從不知道黑跟白之間,還有塊灰色地帶。

    她就是這麼個單純、沒心眼,天真得近乎傻氣的人。

    想著想著,做事向來心無旁騖的邵爾濤,竟然在台上滔滔不絕的報告聲中出了神。

    他沒想到,這麼多年後,她造成的影響力依然驚人,而為何自己會如此在意她的存在,他怎麼也想不透。

    經過一連串冗長的輪番報告,為期兩天的會議終於在下午三點正式結束。

    一聲會程結束的宣佈,邵爾濤如釋重負,猶如自煉獄的折磨中解脫。

    他俐落的收拾起桌面的資料,合起筆記型電腦,轉身快步而去。

    原本他還打算去找個朋友,但現在,他打算搭乘最近的班機離開美國。

    「邵爾濤,等一等!」

    雪初蕾胡亂將一桌的資料掃進手提袋裡,急忙追上大步邁開的他。

    但前頭的邵爾濤壓根不理她,依然自顧自的住外走。

    不能回頭、不能心軟,只要離開這裡,他就可以跟雪初蕾徹底劃清界限,這輩子再也不會跟她扯上關係。

    邵爾濤緊抿著唇,表情緊繃而凝重,揚手招來接送的轎車,眼看著就要跨上車內——

    「別走!」情急之下,她乾脆抱住他的手臂,緊緊巴著他不放。

    被她緊抱在胸前的手臂頓時一僵,足足停頓了五秒之後,那隻手的主人用力抽開幾乎快淪陷在溫柔鄉的手臂,暴跳如雷的吼了起來。

    「你見鬼的到底想做什麼?」

    這是雪初蕾第一次聽到溫文內斂的邵爾濤罵髒話。

    她盯著他鐵青的俊臉,楞了一楞,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我爸媽今晚想請你到家裡吃晚餐。」雪初蕾一鼓作氣的說道:「我爸爸說,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來。」

    無論如何?難不成這個邀約還帶著脅迫?

    「我以為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想受邀。」他冷然開口道,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竟有點沙啞。

    手臂上還隱約留著她身上的溫度,暖熱的體溫炙得他皮膚發燙。

    方才緊貼著他手臂的酥胸,宛如兩團柔軟的棉絮,竟讓他無法自制的心猿意馬了。

    「可是——爸爸說他想見見你,你若不去,我要怎麼回去跟我爸交代?」雪初蕾絞著手指,一臉可憐兮兮。

    他根本不應該接受她的要脅,更不能輕易妥協,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聰明的人懂得何時該堅持,何時該顧全大局。

    雪克明在商場上有一定的影響力,兩家也經常往來,邵爾濤不希望得罪他。

    沉默了彷彿一世紀之久,他終於微微鬆開緊抿的唇。

    「我去!」

    那神情,不像是赴個晚餐約會,而是像赴——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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