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魚悠

    話落，她清楚地感覺到內心一陣刺痛，情緒轉折之大讓她有股無法喘息的壓力。

    在轉身的同時，她的眼底泛起了一層薄霧。

    「若紅，你聽我把話說完，我……」他感覺到她似乎誤會了。

    「我想去泡杯茶來喝。」不等他把話說完，她便走了出去。

    TTT

    席若紅說要去泡茶其實是騙人的，她失落地走出公司，內心被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填滿。

    席若紅一直以為，她對祈孟折所有的不滿，單純源自於一開始他恐嚇她，但是時間久了，她卻發現原因其實不單純。

    回想起剛和他認識的時候，她便有種墜落地獄的感覺，雖然有時真被他氣得牙癢癢，甚至有些許無奈及不知所措，不過在不知不覺間，她的心早已往他身上飛去，對他的那股悸動緊緊紮根在心深處。

    「唉!怎麼會這樣呢?」她懊惱地喃喃自語著，在一旁的石階上坐了下來，雙手托著腮幫子，一副苦惱的模樣。

    她為什麼不早點發現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呢!現在醋罈子都打翻了，她要給自己找條後路都很難。

    在丟臉兼生氣的情況下，她開始不知所措起來。

    想到以後還要在公司和祈孟折相處，她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這下可好，她連再踏進公司的勇氣也跟著不見了。

    她仰頭望著天空，歎氣聲連連。

    她以後該怎麼面對他呢?

    她仰望著天空的臉瞬間被她的十指遮住，她幻想著自己被困在一個牢籠中，只能由窗戶的隙縫望著外頭。

    突地，一顆黑鴉鴉的頭顱擋住她的視線，而那顆黑鴉鴉的頭顱還漸漸靠近她。

    在看清楚來人時，她整個人嚇得往後仰，顧不得自己穿著裙子，連滾帶爬地往旁邊挪去。

    天啊!，

    怎麼又是他?

    為什麼每次當她苦惱得要命時，丁遠超總是會出現?

    「若紅，你坐在這裡幹嘛?」丁遠超那副傻笑的樣子似乎成為他的正字標記，尤其他每次看到她時，那副傻樣更是展露無疑。

    媽呀!她上輩子八成跟他們丁氏兄妹結下不解之仇，所以這輩子和他們的孽緣才會這麼重。

    一下是他的妹妹害她出糗，一下又是他把她嚇得魂都快飛了。

    席若紅驚魂未定地猛盯著他瞧，心裡七上八下的，猶如置身鬼屋般膽戰心驚。

    見她久久不語，又一副嚇傻似的模樣，丁遠超怪不好意思地靦腆一笑，搔著頭問道：「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廢話!他這種出場方式沒把人嚇死已經算不錯了。

    不過她想是這麼想，嘴巴說的又是另一回事：「沒有，只是有點驚訝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丁遠超黝黑的臉頰上突地染上一抹紅霞。

    席若紅怔了下，眼睛眨呀眨的顯得錯愕，隨即硬露出笑意問：「是嗎?那……請問有什麼事嗎?」

    他是整天閒閒無事可做是不是?三不五時就上台北找她。

    「最近我家裡的人老跟我催促著結婚的事。」他將頭壓得老低，臉頰上那兩抹紅霞愈漸明顯。

    「然後呢?」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心想他跟她說這個幹嘛?

    「所以我想、我想……嗯……」

    席若紅見他說話吞吞吐吐的模樣，沒來由的害怕起來，他該不會是要跟她求婚吧?

    丁遠超緊張得握緊拳頭，彷彿下了重大決定般，雙眼一閉、身子一壓，大聲地說道：「希望你可以嫁給我!」

    他的聲音大得跟什麼似的，一旁來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往他們這方向望過來，一下打量著丁遠超、一下打量著席若紅。

    這次，席若紅是整個人呆住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

    TTT

    祈孟折在辦公室裡等了好半天都不見席若紅進來，乾脆自己出去找她，可是當他打開茶水間的門時，她人也不在裡頭；問過其他人，他們告訴他，剛才席若紅一副恍神的樣子走出公司大門。

    他甫走出公司大門，便看到丁遠超在大馬路上上演求婚記，而且是跟席若紅求婚。

    這讓他很火大。

    祈孟折本想衝上前去一拳就揮在他的臉上，氣憤他竟有膽跟他搶女人，難道他看不出來席若紅一點兒都不喜歡他嗎?而且還怕他怕得要命。

    可是，祈孟折臨時改變主意，他突然想看席若紅會有何反應、想聽聽她的意見為何。

    不知道席若紅是會傻傻地答應呢?還是馬上嚇得落荒而逃?祈孟折竟期待了起來。

    「我希望你能嫁給我。」丁遠超又重複一次。

    「那個……」席若紅傻傻地看著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雖然剛才她就有那種感覺，也事先做好心理準備，但她還是很震撼。

    她這傻傻的表情丁遠超看在眼底卻將它解贊成她很高興，而且似乎還是樂過頭。

    祈孟折看到她的神情明顯很冷漠，臉色也暗沉下來，懷疑她真的很高興嗎?

    「你真的願意嗎?」丁遠超喜出望外地問。「太好了，我馬上打電話回去給我媽，告訴她我就要結婚了。」

    他果真拿出電話，按了幾個鍵。

    「等、等一下!」她迅速搶過電話，並將電話合上，再轉頭怒不可抑地瞪著他吼道；「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

    開玩笑!

    她從剛才什麼話都沒講，怎麼可能答應他嘛!

    而且重點是，她根本不可能嫁給他；她不是要這樣「貶」自己，實在是她「配不上」他呀!

    「就是剛才呀!你一臉高興的表情。」

    「我一臉高興?」她又是錯愕又是生氣地大吼出聲，納悶她何時很高興了?

    「難道不是嗎?」丁遠超有點失望。

    「當然不是!」席若紅激動地大吼。「我怎麼可能嫁給你!因為、因為……」她不能說得太傷人，得婉轉一點才行。「因為我、我配不上你。」夠婉轉吧?不過好像也貶低自己了點。

    「你怎麼這麼說呢?兩人在一起只要彼此喜歡就行了，何必在意什麼配不配的問題，而且我一點兒也不介意，我是真的喜歡你。」丁遠超似是鬆一口氣般，對於她說的話還頗為認同咧!

    「你不介意我介意呀!」

    她可是介意極了。

    「只要我不介意就行了，而且你又何必那麼在意外人的想法。」他說得挺得意的。

    聽到這，祈孟折不免鬆口氣，也差點大笑出聲；她的意思他哪會聽不懂，只有丁遠超一個人陶醉得很。

    「我……還是無法像你這麼想得開，所以還是算了吧!你就另外找個人結婚就行了，千萬不要找我。」

    這種「喜悅」還是留給其他女孩擁有吧!她承受不起。

    「若紅，你……」丁遠超愣住了。

    「人家不願意就別勉強她了，你還是乖乖地聽她的話另外找人吧!」一道聲音突然在他們背後響起。

    席若紅也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隨著聲音的來源處望去，她當場被嚇個正著。

    祈孟折怎麼會在這裡?

    「你……」丁遠超也被他嚇到。

    「你跟我的女朋友求婚不覺得太過分嗎?枉費我還當你是我的朋友。」祈孟折不怒反笑地問。

    「我……」

    「不過算了，反正她也拒絕你了，就別勉強她了。」祈孟折的表情一樣沒變，笑得挺得意也怪可怕的。

    一陣尷尬之後，席若紅彷彿聞到他們之間有陣陣的火藥味，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他們不會要打架吧，是為了她嗎?那就打吧!

    「我臨時有事先走了。」

    丁遠超給自己找個台階下，慌慌張張地走了。

    臨走前，他別有深意地睨祈孟折一眼，故意走到席若紅面前，以不捨又深情的目光望著她好一會兒後才離去。

    第十章

    停止雞皮疙瘩後，席若紅在轉身的同時對上祈孟折的眼，又是一陣惱怒。「誰說我是你的女朋友了?要是被你喜歡的那個人聽到怎麼辦?」她的胸口又被一股酸味給塞滿。

    「什麼我喜歡的人?」祈孟折用力地吸吸氣，好像聞到一股酸味。

    「前一秒才說過的話下一秒就忘了，你這個人真是忘恩負義，標準的花心大蘿蔔。」她不屑地撇撇嘴，轉身就要走。

    祈孟折馬上拉住她，順勢把她摟進懷裡，緊緊擁著她。「先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她剛才說要出去泡杯茶人就不見，他都還沒說完話呢!

    「還有什麼好說的?剛才你已經讓我很難堪，難不成你還要讓我更無地自容?甚至逼得我躲起來才甘願嗎?」

    她氣得猛掙扎，對於他的溫柔毫不領情。

    「為什麼會覺得難堪?又為什麼要躲我?我是哪裡做錯了?」祈孟折緊緊地抱住她，不讓她有掙脫的機會。

    「想不到你是這麼不要臉的男人，明明就有喜歡的人，為什麼還要這麼不要臉地招惹我?難道你都沒為你的女朋友想過嗎?沒有體諒過她的心情嗎?原來你這麼自私又不要臉，一想起我還曾經喜歡過你，我就覺得更加丟臉。」席若紅激動不已地大吼著，跟眶早已泛紅，但她硬是忍住這股想哭的衝動，認為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她為他掉任何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