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鄀藍

    「你別傻了，像黎家這樣的家庭，是不可能會接受你這樣一個沒身份、沒地位的女人當媳婦。」何舒盈又說。

    「只要晢暋不在乎。」晢暋不會在乎她的身世。

    「一百萬夠不夠？」黎夫人直接開價。

    「你愛錢，不要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韓可凌忍不住的朝著黎夫人怒吼。

    「五百萬。」黎夫人就不相信會有錢買不動的人，尤其是女人。

    「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韓可凌忍不住的想問。「你為什麼不抬起頭來看我一眼？」

    「你叫什麼名字我沒興趣知道。」黎夫人氣焰高張。

    「是的，我的名字你沒興趣知道，」韓可凌在心裡吶喊著，一個連親生兒女都可以拋棄的女人，又有什麼是她會在乎的？「那我請問你，韓正修這個名字你是不是有興趣知道？」韓正修是韓可凌的父親，相信她應該不會忘記。

    果不其然，黎夫人在聽到韓正修這個名字時，整個人呆住，僵直著背脊，動也不動。

    恍如隔世般的長久，她才慢慢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韓可凌，她這一張漂亮的容貌，簡直是韓正修的翻版，如果她能一來時就仔細看她，她很容易的就能認出她來。

    「你……」黎夫人所有的話都梗在喉間。

    「現在你有興趣知道我的名字了嗎？」韓可凌諷刺的說。

    韓可凌從沒想過她這輩子還會有機會再見到她的母親，更沒想過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

    黎夫人，一個代表著金錢、權勢的稱號，悲哀、諷刺的是，她竟然頂著這個稱號來逼她自己的親生女兒離開所愛的男人，因為她的女兒是個貧窮、毫無權勢的女人，配不上用金錢堆砌出來的姓氏。

    「你是……」眼前這個女孩真的是被她狠心拋棄的女兒嗎？

    「沒錯，我叫韓可凌，韓正修是我的父親。」

    「伯母，你和她廢話這麼多幹麼？我們今天來是要逼她離開晢暋，她父親是誰，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何舒盈不想談太多廢話。

    「可凌。」黎夫人走過去，想拉起女兒的手，卻被韓可凌給閃開。

    「黎夫人，我告訴你，要我離開晢暋，除非我死。」韓可凌斬釘截鐵的說。

    「你——」何舒盈氣得咬牙切齒。「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女人，我告訴你，晢暋和你在一起只是和你玩玩罷了，等他新鮮感一過，他就會把你踢得遠遠，到時你就人財兩空。」

    「就算是那樣，那也是我的事。」韓可凌走到們邊拉開門，做了個逐客的動作。「沒事的話，你們請回吧！」

    「可凌。」她居然是她的女兒，被她狠心拋棄的女兒？！

    老天是不是在懲罰她呀？

    「韓可凌，你別以為你可以如此的稱心如意。」

    「你們走！」

    「韓可凌！」何舒盈從沒受到這樣的羞辱，這口氣叫她怎麼忍得下。

    「舒盈，我們先走吧。」黎夫人拉著何舒盈的手，羞愧萬分的離開。

    黎夫人在經過韓可凌的身邊時，忍不住再回頭看她一眼，見到她眼中的恨意，才羞愧的低下頭走出去。

    「你等等。」韓可凌又叫住她。「在你走之前，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

    黎夫人以為女兒想問當她年為什麼這麼狠心的拋棄他們姐弟。「你是想問我為……」

    「我想問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今天？」黎夫人愣了一下，然後看著可凌一身的黑衣服，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令她害怕的日子。「今天是………」

    「你走吧，永遠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從她的反應，韓可凌知道她從來也不曾記過這一天！

    她的母親竟是如此絕情的人。

    「喂，你這個沒教養的女人。」何舒盈氣得大罵。

    「你問問尊貴的黎夫人，我的沒教養是誰造成的？」如果她沒有拋棄她，她會沒教養嗎？

    「你……」何舒盈又想發飆開罵。

    「我們先走吧！」黎夫人無言以對的走進電梯。

    韓可凌在她們離開之後，用力的將門給甩上，然後全身虛脫的跌坐在地上。

    黎晢暋的繼母，竟然是拋棄她和可風十幾年的母親！

    天呀！老天為什麼要對她開這種玩笑？為什麼要讓她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她的母親？

    她不停的在心中問著為什麼？

    「可凌，她是你母親。」何時安肯定的說。

    「她不配！」韓可凌知道她的生活過的這麼好，心中對她的恨意更深了。「我從來不曾真正的恨過她，但是現在我卻恨她。」

    「可凌，你別這樣。」何時安蹲下來，將她摟在懷裡，讓她盡情的哭出來。

    「她的生活過的這麼好，十幾年來她為什麼不肯來找我們，我真的好恨她呀！」

    何時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種痛是沒有人可以替她承擔，他只能陪在她的身邊，安慰她。

    韓可凌很快的抹去臉上的淚水，「時安，走吧，該去祭拜我父親了。」

    他的妻子不記得他的忌日．他的女兒是永遠不會忘記。

    ＊＊＊

    黎晢暋七點多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一室漆黑，沒有溫馨的燈光，沒有濃郁的菜香，沒有熱情的擁抱，一切都不若往常。

    他按下門邊電燈開關，映入眼簾的是呆坐在沙發上，一身黑色衣服、雙眼無神的韓可凌。他敢打賭，她甚至連他回來都沒有發現。

    黎晢暋帶著擔憂的心走向她，在她身邊坐下，「可凌，發生什麼事了嗎？」

    韓可凌完全陷在自己的思緒中，對他的靠近完全沒有發覺。

    「可凌、可凌。」黎晢暋再度輕喚著她，彷彿怕嚇到她般。

    韓可凌宛如從夢中驚醒，「你……你回來了，幾點了，我……我……」

    「可凌，發生什麼事了嗎？你到底怎麼了？」

    韓可凌突然緊緊的抱住他，將臉埋藏在他的胸前。「晢暋告訴我，不管怎樣，你都不會拋棄我的對不對？」

    「可凌，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別讓我擔心。」

    「沒事，只要你在我身邊就什麼事也沒有。」韓可凌如波浪鼓般猛搖著頭。「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

    黎晢暋雖然知道她的不尋常，但對她不願意說出來，卻也感到無可奈何，或許是因為她整天一個人在家，太過無聊，才會胡思亂想。

    「可凌，你還想不想再唸書？」

    「唸書？」這是她從未想過的事。

    「是呀。如果你想再唸書，我讓人替你安排，先去大學當個旁聽生也好。」

    「我真的可以再回學校去唸書嗎？」韓可凌聽見自己有機會再唸書，眼神中充滿著光芒，燃起了一片希望。

    「當然可以。」黎晢暋點點頭。「我過兩天要去一趟大陸，等我從大陸回來之後，我就替你安排。」

    「你要去大陸？」韓可凌又是一驚，彷彿他這一去就再也不會回到她的身邊般，她緊緊抓著他不放，「你別去，別丟下我一個人去大陸。」

    「我去大陸是為了公司的事，如果不是因為時間太過緊迫，我也想帶著你一起去。」黎晢暋握著她的手，「你放心，我只去一個星期就回來了。」

    「你真的要去嗎？」

    「嗯，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晢暋，你答應我，一定要回來。」

    「我一定會回來。」

    第九章

    「你又來做什麼？」韓可凌門一打開，看見一個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是不是又來逼我離開晢暋？」

    「可凌，你先讓媽進去再談好嗎？」黎夫人低聲下氣的哀求著她。

    「媽！」韓可凌幾乎是用哼的。「我媽早在我八歲那一年就死了。」

    「可凌，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們，但是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的苦衷只是因為你吃不了苦，你的苦衷只是因為你愛慕虛榮罷了。」她有這樣的母親，她真是引以為恥。

    韓可凌還是退了開來，她倒想知道她所謂的苦衷是什麼？

    黎夫人在女兒往後退了一步之後，走進去，「可凌，請你原諒我。」

    「我的原諒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可凌，我知道我是個沒有資格請求你原諒的母親，但是當年我真的……」她語澀哽咽，說不出話來。「你父親的意外死亡，可風的病壓得我快瘋了，所以……」」

    「所以你就跟著另一個男人走了，一句話也沒說的拋下我們。」韓可凌句句帶針般的指控著她。「你有沒有想過才八歲的我，才四歲的可風會如何？」

    「可風！可凌，你告訴我可風現在怎麼樣了？他的心臟病還有發作嗎？」黎夫人抓著可凌的手，急切的想知道兒子的情況。

    韓可凌甩開她的手。

    「你這個自私的母親，還會記得可風嗎？」韓可凌怨恨的眼神，如進血般的射向她。

    「我……」黎夫人被女兒指控得啞口無言。

    她的確是個自私的母親，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狠心拋下兒女，十幾年來不聞不問。

    她的確不配當人家的母親。

    「可凌，告訴我，我該怎麼彌補我犯下的錯，給我一個機會，來彌補你和可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