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搶錢女丈夫

第23頁 文 / 子桑

    這可怎麼辦?

    最近,奎子再也不給他賭資,但事實上,他一直瞞著奎子,仍流連賭場,而且愈玩愈大,他真心想大贏一把,讓奎子去做變性手術,當作生日禮物,沒想到,幾場梭哈下來,竟欠了三百多萬。

    他發誓再也不賭了。

    但欠下的賭資怎麼辦?

    賭場老大會要他的命的!

    阿普想起老是對他冷言嘲諷的何歡。

    前回搬家,他清楚記得那個百寶箱藏在哪兒。

    而現在,何歡正在酒吧表演。

    其實,他已經掙扎很久了,每次揚起這種念頭,就深懷罪惡感,但是,知道錢在那兒,慾望就愈來愈強,連作夢都會夢見——

    不管了,就當作是向何歡借吧,阿普鬼迷心竅地自我安慰。

    阿普匆匆出門,他有何歡家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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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紫籐君的表演,有點意興闌珊。

    李靖華也悶悶的。

    兩個心事重重的人,一個在台上,一個在台下,含情的眼眸遙遙對視。

    兩個人最愛的那首「永遠」,琴音悠悠,歌聲纏綿。

    李靖華心中大慟,眼眶紅了。

    不!他不要離開紫籐君。去他的繼承家業、去他的大筆遺產、去他的家族安排的婚姻。

    他一直隱瞞著實情。

    由於紫籐君從不願談及自己的身世背景,李靖華也樂得避免去觸及,所以兩人愛得如火如荼,卻真的是純粹到沒有任何雜質、沒有任何世俗因素、沒有身份、地位、財富、權勢……愛得純粹,只因為愛對方,而愛對方。

    然而,會來的,終究還要來,不管該不該。

    家裡已經來信催了幾次,要他回美國去,盡人子該盡的義務。

    大哥結婚多年,大嫂的肚子一直沒消沒息,長輩們急得半死,就將希望轉而寄托在他這個老二身上。

    他一直拖延,但時間已經到了無法拖延的地步。

    什麼時代了嘛,爺爺竟還一語決定孫子的婚姻,老人家食古不化、思想老舊也就算了,父親大人競也跟著瞎起哄,竟要求他得回去準備婚事。

    原以為那只是半真半假的玩笑話,他不當一回事,仍一再滯留台灣。

    為了要他乖乖聽命,父親大人竟以遺產繼承權為要脅。

    他該為一份同性戀情放棄一切嗎?那每個人都將

    英國王儲不愛江山愛美人,為放棄王位的故事人人耳熟能詳,但起碼愛的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哎!

    對他來說,遺產繼承權可拋,但身為家中的老二的他,即使寧冒大不諱,反抗既定的舊式婚姻,卻又如何啟齒去說服父親讓他娶「一個男人」?

    他背得起不孝的罪名嗎?

    但他如何能捨紫籐君?

    台上,紫籐君憂傷的眼神、淒迷的歌聲、妖嬈的身影,在在令他心醉神馳,何況,紫籐君還為他去做「變性手術」呢!所謂一夜夫妻百世恩,他們只是同性相愛,在異性戀為主的社會裡,算是少數族群,但何罪之有?

    他下不了決心,究竟該怎麼辦?能怎麼辦?

    家裡催不回他,昨日竟來了個電話,說爺爺摔跤,病重住院,也不知是真是假,搞不好只是要騙他回去,他該馬上整理行裝回去看看究竟嗎?

    一大堆問號苦在心頭,李靖華沉重極了。

    何歡也是滿腹心事。

    她幾乎已經有把握通過「家庭測驗」,贏得勝利,但又如何呢?

    隨著勝利在望,原本對她充滿誘惑的繼承權,卻變得無啥吸引力。

    她想要繼承權,最主要的目的,不過是想爭一口氣,讓母親過好日子。

    但之也意味著,她與李靖華必須分離。

    雖然通過家族測驗的人,可以自己挑選未來的伴侶,但是,腦筋古板的奶奶,怎麼可能同意她嫁給一個同性戀者?

    紙是包不住火的。

    她不可能在家族的面前,還以紫籐君的男性身份出現,與李靖華過著顛鸞倒鳳的生活。

    當她恢復女兒身,李靖華還會愛她嗎?

    她真是搞不懂,明明一看到穿著暴露的美女,就要流口水,又喜歡她做女性裝扮的李靖華,為何矢口咬定自己絕對不可能愛上女人?斬釘截鐵地說他最討厭女人,甚至,恨女人。

    「我恨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給拖去餵豬,在我面前消失,我眼裡瞧著那些自以為是的美女,其實心裡在暗罵她們蠢貨,你信不信?」李靖華那種彷彿一提到女人就咬牙切齒的凶樣,讓何歡嚇得猛吞口水,只得趕緊點頭。

    好幾回,何歡旁敲側擊地,想試探看看李靖華對女人的觀感如何?有沒有可能喜愛上女人,李靖華的反應都十分敏感。

    害得好幾次想說破真相的她,緊急煞車,不敢開口,隱瞞身份至今。

    哎!苦啊!

    何歡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奎子只會一味用悲哀的眼神,勸她懸崖勒馬。

    阿普說得倒輕鬆,總叫何歡就甭顧慮那麼多了,他說:「真愛,是沒有性別的,就給他賭賭看嘛。」真是天生賭徒,開口三句離不了賭字。

    但是何歡兩種都辦不到。

    由來初戀最易醒,卻在心頭永長存。

    一語成識。豈非是何歡的最佳寫照。

    歸期愈近,勝利愈是在望,就代表他們分手的時間愈近了。

    何歡怎不心煩意亂?

    表演結束後,從酒吧裡出來,兩個心情低落的戀人手牽手,默默走在沉黯的街道上。

    這些日子,很可能是他們這一生,最後相聚的時刻了。

    夜風輕吹,暑意全消,卻消散不了心頭的愁緒。

    街燈把他們深情的影子拖得好長好長,隨著緩步前行,變得稀淡。

    天上明月高懸,今夕共此良夜,明日何夕,還能共此嬋娟?

    該說的,終究還是要說吧?總不能讓分手也在誤會中。

    但誰都不敢開口,怕一打破沉默,淚就要潸潸而下。

    吃點東西,或許可以讓心情好一點吧?雖然都沒有什麼胃口,他們仍是彎到一家也是同性戀者常去的餐館吃消夜。

    雖已是深夜,但餐館裡仍是高朋滿座,擠滿了夜貓子。

    今夜,大家的話題,都繞在最近一則新聞上打轉。

    有一對藝文界知名的同性戀者在紐約註冊結婚,並決定在台灣舉行公開儀式,請市長證婚。

    這則消息,讓同性戀界振奮不已。

    「如果阿扁真的出面證婚,以後不管他競選什麼,我這一票,永遠都是投給他的……」

    「我也好希望能找到一個知心的人結婚。」

    「省省啦你,花得要死!」

    「亂講,如果我真的找到一個值得相守一生的人,誰喜歡這樣到處流浪?」

    「嘿,如果是我結婚,就找總統證婚。」

    「你以為你是誰呀?連老鼠都懶得理你呢……」

    隔桌的幾個人互相打屁。

    紫籐君吹口氣,撥著碗裡的稀飯。

    原本一直沉默著的李靖華,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我們為什麼不結婚呢?」

    「嗄?」紫籐君有點愕然地抬起頭。

    李靖華雙目炯炯地,握著紫籐君的手。

    「讓我們永遠都不分開,好嗎?」

    「嗄?」紫籐君點點頭,還是有點不敢置信地。

    「我們也到紐約註冊結婚,好不好?」這忽然而起的念頭,令李靖華黯淡的心情,露出曙光。

    「到紐約——註冊結婚?」

    「是啊,為什麼不?」李靖華說出這句話,心中突然有種釋放了的快感。

    他要與紫籐君長相廝守,再不管任何理由。

    家裡那邊——嗯,先斬後奏吧!

    反正,煙火相傳,延續後代的重責大任,還有哥哥嘛,但願科技發達點,讓一直不孕的大嫂,趕快生個胖兒子出來。

    李靖華粗心大意地,以為紫籐君的愕然,是一時太過驚喜。

    殊不知另有內情。

    那怎麼可能呢?結婚註冊,要不要身份證?那紫籐君實為女性的身份不就曝光了?何歡真是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表情因而呆呆的。

    「別太感動了嘛,別哭,別哭,待會兒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李靖華擁著紫籐君,小聲地說,畢竟,即使是在同性戀圈裡,他還是不太習慣懷裡抱著個大男人。

    紫籐君反而哭得更大聲。是呀,是感動沒錯,但更大的因此,其實是感到無限悲慘——這個心愛的男人,果真要將自己當一輩子男人娶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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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靖華卻將這件事當真地考慮起來。

    當何茜來找他時,他心意既定,就沒啥再好敷衍隱瞞的了。

    他先向何茜道歉,坦露一切。

    「你說——你發現自己是,是——同性戀者?」何茜瞪大的眼珠子簡直快掉出來了。

    媽媽咪呀!瞧他過去掩飾得多好?

    原來噢——難怪,難怪他會那樣若即若即的。

    何茜還一直以為李靖華是柳下惠呢,否則怎會對她這個公認的大美女,毫無進一步「接觸」的慾望呢?媽媽咪呀!原來不是自己魅力不足,而是這傢伙有病!

    「你什麼不早說?我還像個大傻瓜,把你當結婚對像考慮……」何茜思及種種,頓覺悲從中來,說她多愛李靖華倒也不至於,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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