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連亞麗
踩下油門,鍾嶺岳決定回家好好睡一覺,他不想再讓思緒停留在卓美燦身上,他沒打算要單身一輩子,但是他一直都是希望可以和一個柔美可愛的小女人共度一生,而卓美燦和柔美可愛實在沾不上邊,他還是先讓腦子清醒清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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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在醫院裡住了三天,最後還是因為腦部的傷引發了腦水腫,沒能安然度過危險期而紅顏早逝,警方也開始大動作的查訪所有和美智曾經過從甚密的男性友人。
也許是老天有眼,路口的監視器在美智遇害當天拍到了她和賽門一同乘車離開的畫面,而最關鍵的在於他們的車後尾隨著另一輛車子,那輛車裡坐的是賽門的妻子和動手打人的打手。
最終案子還是水落石出,而賽門的妻子卻早在破案的前一天就已經失聯,賽門確認了老婆已經先逃了卻丟下他不管,面對警方的偵訊時只得供出實情。
也許在台北的夜生活裡,搞搞外遇根本就不算什麼新聞,可是一場外遇卻出了人命這可就大條了,Selina在夜店裡是有名的花花公主,而賽門又是喜歡出風頭的夜店老闆,這下可成了最八卦的頭條新聞。
在賽門進警局時還對著當時在警局裡的美燦下跪求情,那畫面不停的在電視上播放……
「我當初跟你說過什麼?你早點承認的話也許我還認為你有點良心,你當時還惡狠狠的威脅我什麼你難道都忘了嗎?」美燦神情冷靜的對著眼前朝自己下跪的男人問道。
她的臉上沒有悲痛,穿著黑衣的她看起來很冷淡。
而賽門只是顧著跪地求饒,甚至連磕頭這招都派上了用場,和晚上在夜店裡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差了十萬八千里,跌碎了一幫夜店常客的眼鏡。
「發生這種事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阿德拿著酒杯,一臉的無奈,警方在查案時還找上了他,還好當時他剛好帶著新妞到國外去度假,沒在那場混亂裡插上一腳。
「世事難料啊……」王小開搖搖頭,態度老成的說道:「當初Selina把你整得那麼慘,不到一個月竟然人事已非,話說回來,阿德,你換妞的速度也回復正常了嘛!」
阿德才回國,竟然就無宣佈了和一起去度假的那個妞分手了,看來他已經完全走出了Selina當初給他帶來的情傷陰影。
「人總是會改變的嘛!誰說人一生就只能談一場戀愛,再說Selina她姊講得也沒錯,也許我當時只是不甘心而已,現在想起當時的事真是又丟臉又好笑,誰想得到我張慶德會有那麼孬的時候。」
鍾嶺岳什麼話也沒說,只在聽見了阿德提起卓美燦時伸手拿過了煙盒掏了根煙往嘴裡放。
「幹嘛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啊?」王小開用手頂了頂鍾嶺岳,似乎發現了好友不太開心。
「沒事啊!」鍾嶺岳死都不會承認他讓卓美燦偷偷住進了他心裡。
「你最近出來話也不說就只是坐在一邊喝悶酒,沒事才怪!」王小開一點也不相信他。
「最近比較忙,有點累,我先走了。」王小開每次總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鍾嶺岳可不想讓他來逼自己供,只得起身離開。
「今天是週末耶!現在連十二點都還不到,你就要走?」阿德一臉驚訝的問。
「改天再聚聚吧!我今天真的有點累了。」
鍾嶺岳瀟灑的揮揮手,獨自步出了酒吧,坐進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車內時,他卻又感覺到一份難以言喻的落寞。
他明明可以走進酒吧裡,在裡頭多的是偷偷的以眼神對著自己流露愛慕的女孩等著他採取行動,可是他偏偏提不起勁來,這陣子他腦子裡總是浮現著卓美燦穿著黑色套頭毛衣、垂著眼看著賽門求饒的畫面,那天他反覆的看遍所有新聞台,不停的回放著她的畫面,她看起來很累,眼窩底下也出現了暗影,在沒有任何脂粉的臉上,卻有著倔強的堅定。
而在公司裡也沒看到卓美燦的影子,他總不好四處去探聽她有沒有上班的消息,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個神經病似的沒事就心情低落。
車子停在紅燈前,他又想抽煙了,彷彿煙霧可以把他的不順心也跟著吐進空氣裡,伸手才要拿煙,眼睛卻瞄見了停在前方的機車有點眼熟,對方身上穿的大外套也很難辨認騎士的性別,但那車子的和卓美燦的車是同一個品牌的……
不可能這麼巧吧?
一等綠燈亮,他便不動聲色的跟著那輛機車前進,反正他也沒想要馬上回家,那做些無聊事又何妨?反正就當是兜兜風嘛!
怎知越跟越不對,那騎士左繞又繞,好像又繞回了他發現對方的那個紅綠燈的所在,也不像是迷了路,至少對方沒有柬張西望的像是在找路標,只是很執著的在半夜騎著機車亂逛。
鍾嶺岳有些捺不住性子,不再只是跟在那車子後頭,反而往前超過了那輛機車,在交錯那一刻,他轉頭看了機車騎士一眼,馬上認出了卓美燦。
怪了!她一定有在半夜閒逛的惡習,怎麼每次都得在這麼晚的時候才讓他遇見了卓美燦?
不過相逢自是有緣,他朝機車按兩下喇叭,機車騎士轉頭看了過來,鍾嶺岳降下了車窗,讓她看見自己。
卓美燦嚇了一跳,她怎麼也沒想到鍾嶺岳幹嘛哪兒不去偏偏出現在這裡。
「妳要去哪裡?」既然她沒有意思要停下來,他也只得緩速的和她並行,一邊扯開嗓子問。
卓美燦望著他,安全帽有著遮雨鏡所以她猜想鍾嶺岳應該看不見她的臉才對,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出個去向可以作答,她只是不想待在家裡而已,而她的確沒地方好去,所以只能騎著機車出門亂晃。
「卓美燦,妳要去哪裡?」鍾嶺岳又不死心的問了一次。
看來今晚的夜遊得就此打住了,美燦應了句,「我要回家。」
她真的想回家才有鬼咧!他在後頭跟了她那麼久,她從頭到尾根本就是在亂逛,如果真想回家,剛剛晃的那段距離早就夠她到家了。
不過鍾嶺岳沒有拆穿她,只是對她笑笑就當是說再見,接著把車窗升起,既然她不願意坦白點,那他也不強迫,反正這不過是個街上的偶發跟蹤事件,要就光明正大的往來才是他的風格,鍾嶺岳卻在心裡暗自決定星期一他一定會打通電話約她出來吃飯,就算給兩人一個正式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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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洗過了澡,美燦疲倦的躺在床上,拉起了被子將頭蒙住,決定還是睡吧!
這陣子她老感覺無力,不是生理上的精神差而已,而是單純的突發性情緒失調。
她就像是在閃躲什麼,她在公司裡不敢搭電梯上下樓,寧願每天爬樓梯上七樓當做是練身體她也不願意待在電梯裡,只怕在電梯交錯的短暫時刻見到鍾嶺岳也在另一座電梯裡,她說不出來她是在逃避什麼,好像有個東西卡在他們之間,但她怎麼也想不出兩人之間還能有什麼牽連。
問題是她躲開電梯那一環,卻仍在大馬路上被他認了出來,真搞不懂這是哪門子的孽緣。
還好他們只是短暫的再次交會而已,點過頭給過微笑,她一樣是一個人騎著機車回家,以為自己沒再帶著其它的幻想,但心情卻又跟著起伏不定。
她明知道鍾嶺岳對自己的評價有多糟,他們每一次見面總是鬧得十分不愉快,她甚至好幾次都在他面前表現得很差勁,話說回來,她從來也沒想過要在他面前裝出淑女樣,她甚至沒打算給他好臉色看,可是現在她為什麼要覺得難過?
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她拉下了蒙住頭的被子,關掉了房裡的燈,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不管如何她一定可以按捺住心頭莫名的悸動,就這麼繼續過著她孤單的無聊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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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燦,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還差一個小時就要下班了,同事光雪邀著美燦一起吃晚餐。
「好啊!」美燦點點頭,平常她要上班,下了班趕回家都已經快六點了,更何況只有兩個人,父親通常都到附近的自助餐店在她回家前就無用過晚餐,所以就算她回到家也是一個人吃飯,既然光雪約她,美燦自然就同意了。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美燦公式化的拿起話筒。
「卓美燦?我是鍾嶺岳。」
考慮了一整天,本來已經決定了一早就打電話約她吃飯,可是真拿起話筒鍾嶺岳又開始猶豫,眼看著就快下班了,他才趕緊撥了卓美燦的電話號碼。
聲音像是卡在她的喉嚨,一時之間美燦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